第65章：殘屍者8
判斷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卻並沒有讓我有了有那種欣喜，這起案件的特殊性導致我們即使是推斷出了死者的死亡時間，也並不能對案件起到什麽推動作用。我挑了挑眉毛，雖然有了新的發現但卻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師傅端詳著屍體，眼神的波動就像在詢問一位旁觀者，看到師傅這樣的神態，我忽然想起來在我高中時代所讀的一本叫做《屍語者》的書，書中一直相信法醫是能聽懂死者話語的，我低下頭一笑，若是沒有這本書，可能我還真的不會走上法醫這條道路呢。
“大哥啊，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到底經曆了什麽？憑空猜測是沒法幫我們找出凶手的啊。”我看著死者這略顯悲慘的麵部，在心中低語道。忽然，我眉頭一挑，喜出望外的望向師傅和小梅：“咱們還有沒有使用的信息啊！”
“嗯？”師傅和小梅一同看著我，二人的神情讓我心頭爬上一縷笑意。我深知現在，並不是一個適合說笑的場合，於是我輕輕咳嗽了一下壓抑住心中的波動，看著二人說：“咱們似乎是太久沒有接觸這種無名案件了，已經忘記了第一步要做什麽。”
小梅依舊是一臉迷惘，顯然是不知道我的所指，倒是師傅一拍腦門露出一副自嘲的樣子：“哈哈，許久不參與辦案，還真的是腦袋不靈了啊。老朽了，哈哈，老朽了，我這做師傅的倒是讓你這徒弟給嘲笑了。”
我撇了撇嘴倒是忘記了帶著口罩遮擋住了自己的表情。師傅和我對視一眼，竟然同時開口說出了一句“宜早不宜晚，現在就著手辦。”說完之後，我們二人都是一怔，隨即低聲笑了笑。我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我和這老頭子真的是越變越像，這人還真的是在一起呆久了會越變越像，隻是我害怕成為和師傅一樣的人，因為那樣是要承擔很多責任，我還是怕自己擔不起。。。我自己悄悄翻了個白眼，將這些思緒都趕出大腦，還是做好眼前的工作比較實際，況且離師傅退休還是有一段時間的，這段時間之內這還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既然這樣，那就先將屍體運回去吧。”師傅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叫來旁邊的幾個刑警協助我們的搬運。
“什麽呀？你們在說什麽？”小梅黛眉微蹙，“這初步勘驗都還沒有完成，就急著運屍體回去？”
“嗯，就算咱們現在蹲在這也不會有什麽實質性進展，與其在這裏蹲著還不如回去做一些能快速獲取有效信息的事情。”我看來小梅一眼，“而且，你看著這周圍這些翻找垃圾堆的刑警們，咱們在這樣的環境中也沒有什麽工作條件了吧。”
“什麽迅速獲取有效信息的事情？”小梅竟然學著我做了一個挑眉毛的動作。
“死者身份信息核實。”我摘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氣。“或許這才是行之有效的盡快找到案件抓手的關鍵吧。”
目送著刑警們將屍體送上車，我和師傅直起腰來看著旁邊忙得一團糟的刑警們，我摘下了手套拍了拍，看樣子我和師傅也是不用在這裏等了，基本也不可能有什麽結果了。
先行一步回到局裏，將屍體平放到解剖台上，緊接著是否就開始了給死者做麵部識別的準備工作，而我自然而然是選擇了給死者拓取指紋這一個比較簡單的工作，但是最終的結果卻和跟師傅的預期有所出入，死者的照片與公安內網信息庫裏的身份證照片不符，而拿死者的指紋信息去核對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回應。
“難不成死者是一個黑戶？但是黑戶也應該會有一些信息的把，好歹在麵部識別的時候應該會有和他長得比較像的雙親以及兄弟姐妹吧？”我看來一眼一臉陰霾的師傅，也是有些驚訝，在現在這樣一個信息高度發達的時代之下竟然會有毫無信息的人？
但是想到這裏我卻忽然感覺到這件事情簡直就是不可能的，其實並非說是不可能，而好似可能性太低，隻要這個人出現在世界上，那麽總會有人或者有東西證明他存在過。想到這裏，我抱著最後一絲希冀抽取了死者的一些血液送到了實驗室交給焦連和主任。即使我知道在信息庫中連指紋和照片都沒有的人，DNA樣本庫中能找到他信息的概率更低，但是隻要有著一點點的希望我也會嚐試。
“三個小時過來那結果。”焦連和主任還是一臉的公事公辦，我並不在意他這一副樣子，因為我知道他是一個典型的外冷內熱的人，而且還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擁有著不菲的成就，對於這種人我還真的是有一種莫名的好感。衝著他一笑：“焦主任辛苦了。”
已經轉身的焦連和遲疑了一下，回過頭來衝我點了一下頭：“沒事，應該做的。”
竟然會沒有死者的信息，那樣的話豈不是代表著我們無法確認屍源，更不能證明死者是我國公民，換句話說，從法律等層麵上來講，死者從未存在過，這樣一來，即使抓到了凶手都無法指認，這還真的是有些棘手，因為要指認凶手殺了人就要先證明死者的存在。
我搖了搖頭，點燃一根煙，雖然這些東西在情理上是說不通的，但是總體來說確實是合理合法的，我無法質疑更沒有能力和權利質疑。
看著手裏的香煙緩慢的燃燒，煙絲相互糾纏發出嘶嘶的聲音，我逐漸壓抑住心中的煩躁，深吸一口香煙，吐出一口煙霧，在這煙霧中我細細的思索，凶手為什麽行凶？這些流浪者一沒有錢二沒有權，要說這個世界上真正和他們過不去的恐怕隻剩那些和他們在垃圾桶裏搶奪實物的流浪狗了。
將煙頭碾滅我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衝著走廊盡頭走去，即使這起案件再困難我還是要盡我所能將他麵前的雲霧撥開，我要看一看這凶手是一副怎樣的嘴臉。隻是，目前我們完全處於被動，要怎樣轉被動為主動，這是一個難題。正如我以前所看到的一句話：“光總是以為自己是世界上跑的最快的，但是他錯了，因為無論他跑得多快，黑暗總是快他一步到達並迎接著他的到來。”
回到辦公室，卻正好看到定神思索的師傅以及忙著整理卷宗的小梅，作為法醫，在案件中的作用至關重要，如果我們不能從屍體身上找到盡量多的有用信息，那也就無法為刑警們的後期工作提供指導意見，而如果真是那樣，我們法醫還真的是失去了自己的存在價值。
“要不然再看一看屍體吧，背部也開一下，或者是開顱看看有沒有其他信息點？”我看著師傅略顯煩躁疲憊的神態，輕聲開口道，在往常的案件中再次解剖屍體也算是重新獲取信息的一個途徑，隻是這起案件中留在死者身上的信息雖多，但有效有用的實在是太少。這句話我也是不得已才說出來的，因為我知道師傅現在有些急躁的心態並不好，與其讓他在這裏發呆還不如再去看看屍體，隻是我知道師傅多半會否決這個提議的，因為我們的第一次屍檢已經做得足夠細致，再從屍體上發掘其他信息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果不其然，在聽到我的提議之後師傅明顯的思索了一下，隨即緩慢的搖了搖頭：“現在還沒喲這個必要，剛才現場傳來消息，並沒有發現死者的殘肢。”聽到這個消息我並不驚訝，現在我已經在心底認定了死者的殘肢被凶手收藏了，雖然有一些先入為主，但是這確實是一個比較合理的推測。
“嗯？師傅。。。”我忽然想到一些可能性，隻是不知道此前警隊的刑警們有沒有去做。
師傅看著我的樣子一皺眉：“有事說，吞吞吐吐的想什麽樣子！”
我扭了扭有些酸澀的脖子趁機整理了一下思緒：“是這樣，我聽說收容所以及流浪者之家沒有與咱們公安係統聯網，不知道刑警們有沒有做好調查工作。。。不過我覺得，咱們還是可以從這方麵下手的。”師傅聽到我說的話也是點了點頭，其實這方麵他早就想到了，隻是一直不想往刑警們工作不周這方麵去想罷了。
師傅這一次倒是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略作沉吟：“這樣吧，你先調查一下整個中天市具有收留流浪漢資質的機構都有哪些，列個表，我去問小孔要一份他們調查過的機構名單。”聽聞師傅的想法我也是點了點頭，這是現在最好的解決方法，既可以做我們想要的工作又可以避免尷尬。
半個小時之後，我拿著一份名單遞交到師傅手中，顯然，這就是我核對出的沒有將走訪工作落實到位的幾家機構，而師傅看著手中的名單，忽然一皺眉，用筆圈出一家叫做“扶親會”的名字，用一種略帶不滿的聲音道：“這麽大的民間慈善收養組織怎麽不調查？”我隻能幹瞪眼賠了一個笑。
一個小時之後。。。我和師傅已經來到了“扶親會”的辦公室中，而會長正在講死者的照片發放給誌願者以及義工們傳看。
忽然，一個二十出頭麵色黝黑，消瘦卻又看起來精神幹練的小夥子張口道：“這不是劉老西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