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棋手14
師傅露出一絲絲笑容，但這笑容在我看來確實那麽的蒼老，似乎他這是自己從事法醫工作以來第一次在一個案件麵前顯得這麽無力。
其實這並不是師傅專業能力的問題，而是一種必然，一個棋盤、一杆槍，看起來是那麽有標誌性的證物，但對於我們破案來講卻並沒有任何的推動力，至少是沒有起到給我們指明方向的作用。我們現在就想一隻孤帆，在漆黑的夜裏漂泊在海上，竭力尋找著那不知方向和遠近的燈塔。
張金濤興致衝衝的衝進來，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結果出來了，有指紋，但是出現了一些問題。”我眉毛一挑，難道是我們起初拿起照片的時候導致的？我看著張金濤瞪著他接著往下說。
“是這樣，你們也知道的啊，相紙這種載體比較特殊，所以指紋並不是那麽容易分層，現在就出了一點這種問題，能檢測出指紋，但是由於上麵指紋的雜亂，分離指紋的難度比較高，所以現在想要在短期之內獲得指紋，可能難度比較大。”張金濤一張口我就知道應該是這種情況了。
師傅和我並沒有太多的波動，因為我們已經預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師傅掐滅了煙頭：“走，回去等著咱們明天的暴風雨吧，反正這凶手已經是要伏法了。”
第二天下午五點，省廳果然是沒有收到我們的結案報告，其實上麵催結案報告不必要這麽緊，隻不因為這是公安部掛名督辦的案件，所以省裏自然要更重視一些，這樣的話不僅僅能體現出對於上級安排工作的關注，更能借機宣傳工作，尤其是當我們越過省廳以及公安部直接發布了案件破獲的發布會，更是直接增加了他們的壓力。
公安部的命令立即下達，毒槍案件中主辦人員馮霄、單體傑、鄭中等辦事不利，態度極其惡劣，瞞上欺下，責令停職反省，立即暫停手頭一切工作。辦事員楊利寶（洛城刑警隊的小楊）、法醫王小東等知情不報，記處分一次，取消今年參評優秀警員的資格。
看著師傅和馮霄收拾好東西離開辦公室，我的後脊梁嗖嗖的發涼，不管接下來遇到什麽，在師傅回來之前，我都要自己獨.立麵對這起案件的一切。這一切我都不知會如何進展，我也不相信師傅所的犯罪嫌疑人會自投羅網，畢竟他隻是個殺人犯！
“沒事兒，過兩天我就回來了，這幾天我就當做是休假了吧。挺好的，幹了這麽多點，都沒有什麽休假，這一次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師傅一臉很高興的樣子，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早一天破案師傅就能早一天回來！我轉過頭卻瞥見馮霄在戴護膝，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衝我嘿嘿一笑：“回家我老婆肯定得罰我跪搓衣板，這提前預防一下，要不然時間長了這半月板可受不了。”
目送走師傅和馮霄鄭中幾人，我轉過頭，眼神中隻有堅毅。張金濤看著我：“現在怎麽辦？總不能就按照單老給的辦法等著吧？咱們得主動出擊。要不然先按照昨天晚上鄭中調查的方向調查一下那槍？”
我點燃一支煙，現在這種借助著煙草解放自己的事情也是我經常做的了，雖然我並不喜歡，因為抽煙可能會讓我拿手術刀的時候手抖，這是醫生不能允許出現的情況，也是法醫不能容忍的情況，但是我又享受這煙霧氤氳中隱藏自己內心的脆弱的方法，很多時候男人會點燃一根煙說：“我累了。”其實，心累何嚐不是一種脆弱。
想了想我們手頭現有的資料，我不得不同意張金濤的建議。驀的，我想起了那一天碰到的算命老頭兒，他曾經說過破這個局的方法就是另一個局，或許我們應該能用什麽辦法把凶手從他自己盤踞的洞穴裏麵引誘出來，隻是什麽才是好的誘餌呢？
叫來小楊，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楊哥，現在是這種情況，我們中天那邊是不會再派人手過來了，我相信你們洛城這邊也不會無緣無故再安排上一個刑警支隊的隊長，所以接下來大部分的事情都會是咱們二人商量協商。”
小楊不可置否，但臉上的不甘與不自信卻是擺在表麵上的，甚至那種怨氣簡直是隔著十米就能感受到，看來馮霄在自己的地盤還是深得人心的：“那麽咱們下麵要做點什麽？總不能就跟單科長說的一樣一直等著吧。那樣還不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我笑了笑，此時卻覺得自己的笑和師傅的笑那麽像，這都是那種能給人信心的笑：“我就是要和你說這事兒，我覺得咱們應該分開兩路查，我和張科長沿著我們鄭隊昨天查的路線摸索下去，繼續著力調查槍支的問題。你這邊我希望你能帶領咱們本地的刑警去摸清楚死者生前的信息，越詳細越好，我覺得死者應該是和凶手有一些交際的。”
小楊愣了一下，明顯是有些不理解的我的判斷但還是答應了：“行吧，這件事交給我，不過能不能發現什麽我可就不保證了，但是我肯定會全力以赴去做。”既然他都這麽說我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麽，隻能淡淡的點點頭。小楊看我沒有什麽要說的的了便自己安安靜靜離開去安排工作了，其實我覺得小楊也算得上是一個人才，畢竟這種情況之下還能這樣穩重組織工作的人也稱得上有領導能力了，隻可惜經驗不足，但顯然我也屬於經驗不足的一類，並不能多給他什麽指示。
我拎起鄭中昨天晚上用的公文包，他給我們交代過裏麵的資料他都整理好了：“走了，咱們也該出發了，我可不想老鬼休息太長時間，做法醫的就應當一輩子蹲在現場站在解剖台前麵。”
“那咱們現在從哪個地方查起？你看鄭中這裏標注了好多好多東西，要不咱先規劃一下？”張金濤一邊穿衣服一邊站起來。
“不，查這些東西之前我還要先去一個地方。”
“哪？”
“吳剛案的案發現場。”
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這是我們作為切入點接觸整個毒槍特案的地方，我掐著腰就這樣站在現場的中心，我在試圖用自己的想法來推論凶手的行為，為什麽要在這裏留下棋盤？忽然，一絲明悟衝擊了我的頭腦，如果說棋盤和在死亡現場出現了棋盤的兩起案件的兩位死者沒有一點點關係我是堅決不相信的！這其中必定有著什麽關聯，隻是我們沒有發現或者是太過謹慎而選擇了否定自己的推論。
難道是說凶手曾經和兩位死者下過棋？那出現在劉琦死亡現場的棋子應該怎樣解釋，這種智商的凶手每一步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絕對不會有一點差池。聯想到死者的身份。。。隻有一種可能了，那便是死者之間的關係，老板和雇員。這樣一切就能解釋清楚了，凶手應該是和吳剛下過棋，這期間由劉琦幫忙端茶送水，也就是說著其中會有一些聯係。
“喂，楊哥，幫忙把和吳剛下過棋的人都找出來，對，你就找吳剛的私人秘書問好了，不怕她不說實話。奧對，你順便催一下緝毒警那邊查一下這毒品在洛城的出貨渠道，說不能咱們也能跟著這條線溯流而上摸到些什麽。”想清楚這些問題我立馬就給楊利寶打過去一個電話，掛了電話我才發信就連我說話的語氣都受到了鄭中和師傅的影響。
我回頭，衝著張金濤點了點頭，我們確實應該走了。來這裏並不是為了看這現場的，而是為了。。。
走到路口，我看了一眼算命老頭兒曾經待的牆角，卻沒有發現他的身影，顯然，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或者說是沒有機緣。我歎了口氣：“走吧，還有好多地方和人等著咱們走訪呢，還真得按他這上麵安排的一條一條排查了啊。”
我和張金濤坐到車上，發動汽車，看著鄭中筆記本上麵的圈圈，顯然整個筆記本記錄裏他這起案件中所知道的所有東西，這顯然和師傅不一樣，每一起案件中最有價值的線索永遠是在師傅腦子裏的、
“鈴鈴鈴~”就在我準備掛擋上路的時候，耳畔卻突然傳來了那算命老頭搖晃著鈴鐺的聲音，我急忙拉住手刹下車朝那個方向跑去。我分明聽見身後的警車哐啷哐啷倆下死活了，我一笑，顯然是我剛才太過激動都沒有摘空檔就下車了。
“呦，有緣人又來了。”算命老頭坐在那個牆角，仿佛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心裏一喜，看著他正要開口，卻被他打斷：“你不用說話，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麽，更知道咱們的機緣到哪。你現在需要做的是整理這棋局，而並不是強求什麽，強求的正是得不到的。還有，這凶手並不是什麽宵小之輩，我相信你們已經有了他的留信。他在等你們，行了，我走了，今天來這就是為了說這幾句話。”緊接著老頭兒站了起來，自顧自的朝遠方走去，自始至終我並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我望著他的背影發呆，這時小楊給我打來了電話，告訴我的消息卻讓我十分震驚：調查的結果是吳剛集團有可能涉及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