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棋手8
這一次就麻煩了，這起案件既涉及毒品又涉及槍支，馮霄在了解案情的第一時間就匯報了上去，同樣的，這種情節惡劣涉槍涉毒的案件同樣引起了公安廳的重視並且上報了安西省公安部，很快公安部下發指令：本案命名“毒槍”特案，由安西省公安廳、洛城市公安局、中天市公安局共同組織特案組，一切人力物力為特案放行，特事特辦。
師傅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仍然是一副你下命令我執行的樣子，絲毫沒有因為上級的特別關注而產生絲毫的感情波動，對他來說，不論何時都保持一副良好的心態才是破案的製勝法寶。隻不過這種心態影響到的隻有我，而洛城警方顯然的都不淡定了起來。
在馮霄的帶動下，洛城警方啟動了聯動機製，全市上下所有刑警有關這起毒槍特案的所有情報都要第一時間上報市刑警支隊。但是沒有讓我們想到的是，這個凶手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在洛城全市刑警展開的拉網排查中沒有絲毫的信息。
當然，總歸還是有一個好消息能鼓勵一下士氣低迷的洛城警方。我和師傅正在準備對劉琦的屍體進行屍檢，胡法醫拿著一份檢驗報告走進了我們的臨時辦公室把材料放在師傅的麵前：“單科長，你看看這個。”
這是一份痕檢科那邊實驗室出具的關於那一刻子彈的鑒定報告。師傅拿起來這份報告掃了一眼卻驟然蹙緊了眉頭：“怎麽可能？如果是那時候的槍彈現在應該會卡殼甚至炸膛，怎麽可能穿透死者的腹部後還能留住這麽完整的彈型？”
我拿起師傅摔在桌子上的鑒定報告，上麵寫的是內容倒是平常，我不能了解師傅為什麽會這樣驚訝。子彈口徑7.63mm，覆銅鉛彈，經鑒定可以得出槍支內膛線磨損較嚴重的結論。
“會不會是鑒定有問題，有可能是子彈穿過人體的時候受到肌肉組織的擠壓造成了子彈變形導致了這細小的差別。”師傅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
胡法醫搖了搖頭：“應該不能，這代表什麽？難道結果有問題？”
師傅眯了眯眼：“是這樣，咱國內現在常見的手槍尺寸是5.6mm和9mm兩種，我看到子彈的長度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這是手槍打的，但是根據現在的情況看來有可能並不是咱們常見的54式、64式或者92式手槍。”
我聽得倒是一知半解，再看胡法醫完全一副沒聽懂的樣子，他抽了抽鼻子：“有沒有可能是咱們國內的地下黑槍交易基地流出來的槍？”
師傅搖搖頭：“應該不會，化隆、鬆桃、合浦這三地流出來的槍大部分都是仿造槍支，而其他的則是滑膛槍一類的獵槍。”
我在聽著師傅講解的同時努力搜索這大腦內有限的槍支知識，雖然我也算是個軍事迷，但是我對槍支的了解大部分源自於“使命召喚”，雖然對於這些槍支的口徑參數什麽的略有知曉，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7.63毫米口徑的槍支啊。
胡法醫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師傅可是國內有名的槍擊案法醫專家，他也不好多問什麽，有時候對於一些疑點的判斷都是出於常年斷案的經驗，他的經驗不如師傅在這時候自然是選擇了閉嘴傾聽。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師傅，據我所知現在在黑市上常見的步槍也就是7.62口徑的仿56式或者仿製ak。在國內再比較好的就是5.8毫米口徑的95槍族，但是7.63口徑的槍我卻真的沒有任何印象，難道是霰彈槍或者滑膛獵槍？”
師傅斷然搖頭：“不可能，霰彈槍和膛線槍的子彈入口、火藥顆粒都不一樣的，尤其是創道，霰彈槍由於彈頭的關係，進入人體內之後會分散開形成放射狀的創道，死者體內的創道隻有一條而且是直接穿過的，隻有可能是膛線槍。”
鄭中從外麵趕回來，找來一個紙杯接了杯水坐下，他顯然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那也有可能是因為槍管和子彈並非製式的，而又些許偏差。”
師傅還是搖搖頭：“不像是這種情況，況且仿製也講究的是一比一，如果產生了這0.01毫米偏差的話炸膛的可能性極大。”
鄭中皺了皺眉頭，雖然現在的刑警都會定期進行槍支的使用訓練，但他們所知道的和師傅一比就顯得不值一提了，聽到師傅這樣的說法，鄭中也是意識到了問題的複雜性，涉及火氣傷的案件中確定槍支型號對犯罪嫌疑人的圈定以及最後的舉證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鄭中略一沉吟，對師傅點了下頭同時示意了一下胡法醫：“你們先做別的工作吧，我現在去和馮霄他們商量一下向上申請調派一個武器方麵的專家過來。”
師傅點點頭，把煙頭碾在煙灰缸裏：“先看看屍體吧。”
我挑了挑眉毛盯著師傅的後腦勺，心道：我親愛的師傅，能不能每一次都是這樣一句台詞，是在太沒有創意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師傅回過頭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這一起案件應該是你正式成為一名法醫後的第一起涉槍案件，這次我來主檢，你輔助我，主要是看。對於這些槍擊的傷口正常的解剖手法是行不通的。”
我垂下眼簾戴上手套：“知道。”
“別急，先進行常規性檢查，看一下屍體有沒有其他傷痕。”師傅看著我直接拿起解剖刀就要下刀，瞪了我一眼厲聲訓誡。
我檢查著死者體表的其他傷痕，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一會回頭發現師傅已經在仔細的端詳子彈的射入口了。我看著師傅測量傷口直徑的動作我就知道師傅要估算射擊距離了，綜合看來這個傷口應該是在中距離射擊造成的傷口，射入口直徑基本等於子彈直徑，這樣的話可以印證，師傅在現場推算出來的射擊地點是對的。
“胡法醫，麻煩你問一下當天痕檢科的有沒有在我推測的射擊地點附近找到彈殼。”師傅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抬頭看了一眼胡法醫，胡法醫一點頭：“好的單科，屍檢結束我就去落實一下。”
我就這麽舉著解剖刀站在師傅旁邊默默站著，不知道怎麽插手，隻能幹著急，看看師傅倒是不著急，一點點的拿著放大鏡尋找著，我知道師傅是在尋找火藥顆粒或者其他的什麽標誌性東西卻似乎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打開吧。”師傅站起身來，仰了仰頭，看來他脖子疼的毛病又犯了。但是我知道屍檢的時候不是關心這些東西的時候，我遞給師傅一個眼神然後打開了死者的腹部皮膚，其實很多人一直認為解剖就像殺豬一樣直接一刀切開，實際上卻並不是這樣，如何下刀下刀的力度等都是十分有講究的，尤其是腹部，有可能一刀下去就傷到了髒.器，如果這種傷口和凶手的加固傷混淆將會是十分致命的錯誤。
打開之後，我看到的是一副奇怪的景象，我從未見過損傷如此嚴重的內.髒。師傅並沒有急於屍檢，而是開始給我講解：“這裏是原發創道，這些都是彈頭直接損傷的區域。”原發創道區發現了大量的破碎注視、凝血塊和血液，甚至仔細查看還有衣服碎片，這是子彈對於人體最直接的損害方式。
師傅的手往原發創道區旁邊指了指：“這是挫傷區，但是死者在中彈後不久就死亡了，並沒有常見的組織壞死脫落。”我點了點頭，想著大學時候解剖學課本上的配圖。
最後師傅拿手圈定出一個範圍：“這一片就是震蕩區，你可以看到這裏血液循環出現障礙。”我點了點頭，確實可以在這個區域看到一些組織充血的現象。這一片的形成機理我倒是比較清楚，抬起頭對著師傅說：“這裏是因為子彈的動能以及旋轉而在射入人體的時候形成巨大的空腔壓迫組織造成的，這也是較小口徑的槍械的主要殺傷手段，咱們國家的95式5.8口徑的子彈射入人體後會在瞬間形成相當於彈頭數千倍體積的空腔衝擊中彈者的機體組織。”
師傅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想不到你小子這方麵竟然還知道不少啊，哈哈。都記下來了吧？”最後一句卻是對胡法醫說的，我轉過臉偷偷笑了笑，在師傅麵前這胡法醫還真的是想一個跟著導師實習的實習生。
師傅活動了活動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兒：“來，幫我翻過來。”我和師傅合力把死者屍體反轉過來，使屍體以趴著的姿態平方在解剖台上。子彈的射出口沒有了射入口的平靜，一個槍口伴隨著大麵積的組織撕裂，看起來確實有一些瘮人。
師傅撥弄著射出口的肌肉組織：“基本上能斷定，子彈在射出的時候有翻滾的動作，但是此時子彈的動能已經不大了，看來有可能真的是那種槍，但是不可思議的就是這玩意現在竟然還能用！”
我看著子彈的射出口，不知為何不由自主的想起來那天去現場的時候看到的場景。死者倒下的時候是麵朝上腳朝著樓梯間的門口！
“嘶~師傅，你有沒有注意為什麽死者是的時候時麵朝著凶手的？”因為連續的工作有些上火我的咽炎也煩了，我咽下一口唾沫皺著眉問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