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剖屍人9
刑警隊的辦事效率還是你們高,我和師傅剛開始解剖的時候那一邊就傳來消息,落實了死者的身份信息。死者正是第二起案件死者的侄子段欣。
段欣的屍體最為奇怪的是他的腎髒和肝髒同時被凶手割下,除此之外則是在其左側腹部有密集的踢踹傷,從生活反映上看應該這個踢踹傷是死者生前被凶手割走肝腎之前發生的。
師傅摘下手套:“作案手法如出一轍,從病理學上來推測仍然是先發生了一氧化碳中毒才被人割走肝腎的,基本可以判斷這是同一人作案了。可以並案,而且這幾次作案手法上來看,似乎我有點能抓住凶手的心理了。”
我和師傅每次屍檢結束都會一邊縫合切口一邊總結,這次同樣不例外,隻是師傅似乎看到了屍檢結果之外的一些其他的東西。
看著我好奇的眼神,師傅開始慢慢講解:“我一直不相信世界上存在什麽完美犯罪,因為即使現場了無痕跡,但隻要他做了一些事就總會留下一些心理痕跡。”
我聽得一頭霧水,犯罪心理學和側寫我倒是聽說過,在大學還曾選修犯罪心理學的課程,但是師傅所說的犯罪心理痕跡這個概念我卻從未聽人提及。
“無論是誰,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心理問題,而在犯罪的過程中,這種心理問題被極限的放大,並反映在凶手的行為之中。哪怕是同樣的幾件事,他做事的順序不同也能反映出許多實質性的信息。美國FBI的犯罪調查科一直將犯罪心理痕跡作為犯罪畫像的推論基礎,許多案件中,他們借助著對犯罪行為的心理痕跡分析推斷出犯罪嫌疑人的經曆、受教育程度、性格甚至於思維邏輯。”師傅慢條斯理的講著,生怕我聽不懂,對於我這個徒弟他還是很偏愛的。
我沉思了一會,而後抬起頭看著師傅,似乎我自己都能感受到我發光的目光:“哦,我知道了,比方說同時要求幾個不同的人伸出自己的右手,有的人是手背向上有的人是手心向上還有的人是以握手的姿勢伸出來的。”
“那這起案件裏麵能看出來的凶手什麽心理痕跡?”縫合完畢把屍體推入冷櫃,我和師傅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師傅一笑,“至少咱們現在能知道凶手與段欣的矛盾要大於此前的兩個死者,首先,把腎髒和肝髒割走應該是一種具有象征意義的行為,凶手一次性割走死者的肝腎一定是別有用意,其次,死者腹部的踢踹傷應該是一種虐待傷,很有可能是凶手出於恨意或其他什麽原因才會對一個一氧化碳中毒毫無反抗能力的人下手的。”
我點點頭,感覺師傅分析的確實有些道理:“那接下來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排查段欣的人際關係咯?”
“不!”師傅嘴角揚起一絲自信的笑,“三個死者之間必然有什麽聯係,先著重看看他們幾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再說。”
照例,在屍檢報告出來之後我們要在會議上作報告。
“好了啊,都齊了,這一次的案件十分惡劣,連續三起作案,犯罪嫌疑人不僅膽大包天更有絕強的反偵查意識,同時還具備一定的醫學知識,作案手法幹淨利落,三次發現的都是第二現場,我們甚至連凶手的足印什麽的都沒提取到,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沒有什麽新的抓手。今天文件正式下來了,將這起案件更名為中天市特大連環殺人案,省廳督辦,市局全力偵破。”鄭中先做了一個簡單的動員然後便扭頭向師傅點了一下頭。(抓手指的就是能破獲案件的關鍵性線索)
師傅領會了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同誌們,我們在這一次的屍檢中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或許能讓案件有一些新的進展。”
“咳,是這樣,我們在死者段欣的身上發現了一些虐待傷,同時經過對這三起案件的分析,我和師傅一致同意凶手割走死者的肝腎並不是出於賣腎等原因,而應該是一種類似於複仇的標誌性.行為,畢竟販賣器.官這種事不可能不做配型。”師傅隻是簡短的說了一句,然後就停了下來,我知道輪到我說明具體情況了。
“從這種標誌性.行為中,我們可以找尋到部分凶手的心理痕跡從而可以得出一些推斷。首先,凶手具有一定的醫學知識,這點也是毋庸置疑的。其次,凶手的生活水平應該不會太,低。這三起案件都是拋屍的,凶手至少需要一個交通工具,有可能是做生意開小店的。還有凶手能夠同時認識這三位死者,一定是這三人中存在著一些什麽樣的關係。當我們名確第三位死者身份是第二起案件中死者段鵬的侄子之時我就肯定了這種想法。”我並沒有向這些刑警們講什麽是犯罪心理痕跡,甚至以往我從來就沒有指望他們完全聽懂法醫報告,他們隻想要知道死者身上有什麽傷,作案工具是什麽。
“那這樣的話,我們先加緊對三個人共同人際關係的排查,對了,還有,我還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段鵬和段欣的主要收入來源,別弄什麽無業遊民來糊弄我,就算是個小混混我也要知道他在哪條街上收保護費。”高山好不容易的做了一次總結性發言,自從鄭中來了警隊,他就有一種要放權讓位的趨???,案件的主抓都交給了鄭中,當然,鄭中超高的辦案能力也是高山能相信他的原因。
等待結果永遠比自己親自去做更難。
終於,黎明前的第一絲曙光出現了。經調查員多方走訪調查後發現,段鵬和段欣二人黑市上做著中介生意,而他們生意的主要內容就是販賣人體器.官。段鵬負責尋找賣家,用各種方式欺騙誘導賣方來找到他,然後便把人帶去一個監獄一樣絕對封閉的院子收走他們的手機,斷絕他們和外界的一切聯係直到買家移植成功他們才會被放走,如果有配型成功但又反悔了的,接下來這人麵臨的就是終日的毒打最後再在脅迫之下出賣自己的器.官。
如果說段鵬和段欣都隻是中介人的話,那陳浩強才是罪魁禍首,作為長良醫院的院長,似乎有些事做起來顯得非常簡單。長良醫院一直以泌尿外科的腎髒移植和肝移植手術的超高成功率聞名,但似乎外人從來沒有想過長良醫院那裏來的那麽多供體。也許有人會說,大部分都是捐獻的吧,我隻能說捐獻的比例占的實在不高,而地下器.官販賣這種情況也一直在長良醫院存在。當然了,長良醫院在肝腎移植方麵的成就恐怕少不了陳浩強的功勞。
在很長一段就時間裏,一直延續到陳浩強死亡的時候,陳浩強和段欣段鵬二人都是處於一種合作的狀態。一顆肝髒四萬,一顆腎四萬五這是他們給那些賣家的價格,這些賣家大都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四萬塊對他們來說就是天文數字,足以改變生活。一顆肝十八萬,一顆腎二十萬,這是他們給買方的定價,買家一般都是生活比較富足的人,當他們麵臨著肝髒衰竭腎髒衰竭的時候寧願選擇用大筆的金錢去換取一顆和他匹配、能延續他生命的髒器。
就這樣,三個死者用這種卑鄙的方式賺取著肮髒而又豐厚的收入。
似乎一切都很明顯了,但在這麽多的供體和買家之中想要確定嫌疑人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試試看吧,長良醫院畢竟是家正規醫院,陳浩強那些買賣人體器.官的事情和醫院是不會有什麽關係的,既然是正規醫院,那要查手術檔案就方便很多了。”師傅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這查看手術檔案的事又落到了我們法醫身上,畢竟以我們局裏那些刑警的醫學知識,或許翻看到明年也不會有結果,而刑警們隻能去挨個查清楚這些賣家和買家的詳細信息。
為了更方便的查閱檔案我們問醫院要了一件空閑的辦公室,把檔案都搬了過去。我心裏暗罵一聲,活動了活動自己的脖子和肩膀繼續伏身於一摞摞的檔案之中,師傅和小梅也是一人守著一堆檔案袋,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甚至無法表達此時的心情,雖然早就知道長良醫院這種以肝腎移植享譽全國的醫院這一類手術肯定不少,但也沒想到會有如此海量!
“這得看到什麽時候啊,這一千多分檔案,咱們還得認真看。”我又開始了抱怨。
師傅皺起眉頭:“老老實實幹活,你說你啊王小東,平常出現場的時候積極的要命,從來不說累,一到做這種工作就怨天尤人的。”
我嘿嘿一笑:“我那不是為了破案嘛。”
“咱們現在也是為了破案!”師傅剛準備再給我上上政治課,他的手機卻及時的打斷了他的思路,沒有再給他繼續開口的時間。
“嗯,好。我知道了。”師傅扔下電話,衝我和小梅一招呼,“走啦,不幹了,刑警隊那邊說是有新的發現,人都抓回去了,說是抓了個學護士的。”
當我們三人趕回隊裏的時候卻看見鄭中和另一位刑警正在審訊室裏,而他們對麵坐著的卻是一個。。。個頭壯實的青年!
“怎麽回事,不是說是個護士嗎?我還想看看黑寡.婦長什麽樣呢。”我聳了聳肩膀。
師傅瞥了我一眼沒說話,小梅倒是按耐不住了:“誰告訴你護士就非要是女的,那難道法醫就必須得是男人嗎?你知不知道現在男護士可吃香了。”
我不服氣的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誰第一次出現場的時候吐得膽汁都吐出來了。”
“你也好不到哪去!”她一聽我又拿出這把柄來要挾她,立馬不服氣的和我進行“鬥爭”。
就在我們兩個人說鬧的時候,鄭中推門出來:“都招了,全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