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剖屍人8
宋老三當晚去大楊莊找自己的侄子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和他討論關於自己老宋家的目的搬遷的問題,宋老三家墓地所處的位置現在由鎮政.府牽頭興建開源縣水庫以保障開源縣居民的日常生活用水,在規劃中應該是將宋老三家的墓地搬遷並且將會獲得一定的補償金,但是宋老三對此頗具微詞,所以便和侄子去商量此事。
另一組偵查員也匯報過來一些最新的信息,雖然開源縣馮局長的為人處世的性格領師傅很反感,但手下確實有不少得力而又能幹的偵查員,這第二組的組長就是一個,當他在最短時間內調查整理出師傅要求找的失蹤的工人的清單的時候,師傅更是對他讚賞有加。
師傅拿起二組組長匯報上來的清單的時候,卻突然凝神一定,緊接著把檔案夾拍在桌子上:“立即抓捕宋老三的侄子宋鑫,同時以最快的速度給我一張搜查證。”
這起案件就這樣水到渠成的破獲了,宋鑫對此事供認不諱,同時在宋鑫的家裏發現了一根鋼管,經過比對鋼管上的血跡和死者的DNA相符,鐵證如山。令人惋惜的是凶手竟然是死者的侄子,這二人可是有著血脈親情的。
四十多歲的宋鑫是開源縣一個建築工地上的工人,主要的工作是在房屋驗收之前安裝暖氣,而熊熊所用的凶器鋼管也是他在工地上帶走的。祖墳搬遷的補償金對於收入不高的宋鑫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對他來說有了這比錢可以讓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自己可以有了本錢做一點小生意,更能讓自己的妻子不再瞧不起不再罵他“吃軟飯”,因此整個大楊莊在墓地搬遷的協議戶上最先簽字的就是他,但是此時傳到宋老三耳朵裏的時候卻變了味道。
宋老三在自己的大姐二哥去世之後就是整個老宋家唯一的長輩了,作為宋鑫的父輩,宋家的很多事情都是由宋老三做決定的,雖然平日裏宋老三看起來像是一個隨和的每一人喝脾氣的老人,但骨子裏卻是一個極為保守封建的老人,當他聽到宋鑫簽署了祖墳的搬遷協議的時候,變得極為暴躁,在妻子的安撫之下才準備平心靜氣的去找宋鑫談一談,二人便在談話期間發生了口角。
宋老三一氣之下準備離開,站在門口破口大罵說宋鑫被金錢蒙蔽了雙眼,不顧傳統對不起死去的父輩,就在宋老三轉身的一瞬間,沉默了多年的老實人宋鑫終於爆發,隨手拿出準備從工地上拿回家的鋼管重重的砸在了宋老三的頭上。
宋鑫伸出自己的手推了推倒在地上的宋老三卻發現毫無反應,當下便慌了神,在妻子的幫助下把宋老三的屍體拋棄在村子後麵的小路邊,他想讓別人以為宋老三是在到大楊莊的路上死亡的,這樣和他就沒有什麽直接關係了,本來通過第二現場的足跡可以很簡單的判斷出犯罪嫌疑人,卻不想好事的村民的圍觀破壞了現場本應有的證據。
至於毒鼠強嘛,自然是宋鑫塞進死者嘴裏的,他想要偽造死者的死亡證據。而劉法醫覺得凶手作案方式像陳浩強的案件的原因則是因為死者的腰腹部有一個較大的創口,但是根據創口的撕裂以及肉瓣組織橋來看應該是被野狗一類的動物咬食的。一件本來十分簡單的案件卻因為人為和自然的原因,誤導了法醫,影響了刑警的判斷。
“這應該屬於過失致人死亡吧,咱們或許應該吧這一點填上,這樣量刑的時候或許會好一些。”我心情也是十分複雜,不知道為什麽,當我知道這起案件的誘因之後卻生出了惻隱之心,尤其是知道兩人的爭論點並不在金錢問題上之後,我更願意相信宋鑫隻是過失殺人,畢竟此前二人發生了爭鬥和口角,所以還算比較好解釋,我準備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用一種合理合法的方式幫助一下老實的宋鑫。
“嗯?”師傅正在填寫報告,聽到我的話側著頭隨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就是這麽寫的。”我吐了吐舌頭,看來師傅還是擁有一顆慈悲的心。
破獲了這起案件之後,陳浩強和段鵬案的調查卻如石沉大海,這起市局投入的大量警力準備全力破獲的案件沒有任何進展讓高山以及鄭中的壓力驟增。還好這幾日中天市還算比較安定,沒有什麽新案件,不然這起過了熱案期的案子肯定又會成為塵封的卷宗中一起標注著“我局隨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調查,但由於某某某的失利導致證據不足,遂未破獲。。。”
而我和師傅也迎來了上麵派下來的任務,這便是兩年一次的法醫學實驗室等級考評。我們省的考核是兩年一次,這種審核資料的收集工作正是我煩的工作,但是師傅卻對今年的考評極其重視,用他的話說,開源縣這種簡單明了的案件之所以難以破獲就是因為基層法醫的建設漏洞,法醫的判斷會影響刑警的偵查方向,錯誤的偵查方向隻會離真相越走越遠。
又是新的一天,剛到辦公室的我又開始了繁重的整理工作,這些事總讓我覺的我像是一個圖書管理員而不是法醫。
“做這種工作還不如出現場,雖然累一點,但那才是咱們這工作真正的意義所在呢。”鬱悶的我翻看檢查著一份份的資料,然後交給小梅一一排列分類,以便於方便省廳的審查,在省廳下派領導檢查之前我和師傅要確保資料的準確性,但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枯燥乏味的行政工作,不由得抱怨起來。
師傅衝我翻了個白眼:“別說話,這種事不經念叨,你一念叨就得有案子,趕快呸三聲。”
師傅剛說完話,座子上的電話就想了起來,師傅又瞪了我一眼:“烏鴉嘴!”
“喂,是我,單體傑。嗯,在哪?好,我知道了。”聽著師傅的話,我給了小梅一個眼神,小梅會意的點了點頭,從櫥子裏拿出勘查箱和相機,站在一旁等著師傅發話。
“走吧,法醫界的烏鴉王同誌,段鵬陳浩強案又發了,不過還得咱們去確認。”師傅扭了扭頭,舒展了一下難受的頸椎。
我接了杯水,抓起桌子上的替硝唑吃下兩片,這幾天的行政工作讓我煩躁上火,牙齦腫了,我想著去現場又不能多喝水,隻得先吃兩片藥緩解牙痛。
因為陳浩強段鵬案毫無進展,突然發現一起作案手法相近的案件,整個中天市的刑警都行動了起來,刑警們不怕碰壁,怕的是知道了偵查方向仍然毫無線索束手無策。
“什麽情況?”師傅到了現場剛跳下車就沉聲向現場的主辦偵查員詢問,因為對案件十分關心,他甚至直接跳過了寒暄。
我環顧了一下現場的環境,這是中天公園的西北角,因為遊樂設施的建設,公園方麵把這裏圈了起來進行封閉施工,在這樣一個相對封閉的情況下,凶手卻能把屍體拋棄於此,可見凶手的心裏素質還是有一定水平的。
“是這樣,今天早上工人開工的時候發現了這具屍體,由於發現較早報案及時,現場沒有被破壞,但是現在還不知道其他的情況。”主辦偵查員也是一個不喜歡長篇大論的人。
師傅帶上口罩,帶上手套:“好,現場勘查通道打開了嗎?死者身份有沒有調查到?”
“老單,你怎麽來那麽晚,現場通道打開了,你們先進去看看吧。”就在我金雞獨.立穿一次性鞋套的時候,痕檢科的張金濤從中心現場走了過來。他對著師傅說話的時候順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卻差點把我拍到。
我和師傅不再多說,直接走進了中心現場。
走近屍體身邊先映入眼簾的卻是幾道長長的刀口,這刀口我太熟悉了,我蹲下仔細觀察,沒錯,依然是手術刀的刀口,基本可以判斷是同一人作案了,但還需要進一步的驗證。
“先進行常規吧,別看了,你那眼又不是X光機,你以為你看就能看明白啊。”師傅的聲音透過口罩傳到我的耳朵裏卻變成了威嚴的感覺,不知為何,每次穿上解剖服帶上口罩的時候,我就感覺師傅的聲音和說話語氣都變得威嚴、不容質詢。
我掰了掰屍體的手指又掰了掰死者的胳膊:“屍僵基本形成,結合屍溫的情況來看,死者應該是在昨夜”12點左右遇害的,腰腹部有四道刀口。”
我和師傅合力把屍體翻轉過來,師傅卻突然停頓了下來:“小梅,過來,把這個拍下來,然後把痕檢科老張給我叫過來。”屍體底下有一個明顯的腳印,或許是嫌疑人出於什麽原因翻動屍體的時候不慎留下了腳印,對於一個具有一定醫學知識同時還有著一些反偵查經驗的凶手來說,這一個腳印有可能就能幫上大忙。
張金濤科長快步走過來,手裏拿著工具:“這個腳印還算清楚,雖然是泥地,但是還是具有一定價值的,我還可以根據嫌疑人的鞋底受力、磨損什麽的嚐試著推斷出凶手的走路習慣,哦,隻能試試。”
我和師傅合力把屍體裝進裹屍袋,鄭中發來的短信。連續三起的案件引起了省廳的關注,現場都還沒有勘查完畢,上麵的通知就下來了:案件省廳掛名,市局主辦,中天市公安局上上下下全力協助調查。
“先看看屍體吧,希望能有些新發現。”師傅看完通知仍然是那一幅表情,省廳掛名對他來說可是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