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收複函穀關
“報——”
隻聞一聲大吼，鎮住了所有的喧囂。
所有人都停住了酒杯，屏住了呼吸，等待那一身塵囂，跪在中間的人，道出怎樣的消息。
“說！”莫離鎮靜地道，景惜言也用帶著期待的目光看著那人。
“劉百川將軍傳來消息，已經和劉誌奇將軍會合，正在蓄勢待發，一舉反攻。”
反攻……
這是在坐的人夢寐以求的事，卻，不敢說出口，畢竟，才剛剛經曆過那樣的失敗。
這場婚禮就這樣結束，景惜言和莫離以及眾大將召開緊急會議。
函穀關一戰，錦夏死守，損失慘重，但，大蕭攻下那樣堅固的關口，又怎麽可能沒有損傷？
且大蕭兵強馬壯，但卻人數少，犧牲一個，就少一個。即使能以一擋幾，但死一個，也可以頂錦夏的幾個。
這就是為什麽蕭雲軒取得了函穀關，卻還不急著進攻，而是修養生息。
之前，他們一味隻知道堅守，卻忘了，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最後，莫離做出了決定，與劉百川裏應外合，向據守函穀關的蕭雲軒進攻。
不破不立，既然沒有比失敗更糟糕的後果，為什麽不搏一搏？
軍中來了很多年輕的後輩，都是有些武功底子，且懷著一腔報國熱情。他們需要鍛煉，戰場需要人，於是，就被分給老兵帶著上戰場。
景惜言甚至覺得，這場戰事，很像形勢所逼，不得不戰。
再見到莫凝，已經是快要開戰的時候，景惜言去巡營，剛好看見莫凝風塵仆仆地回來。
遠遠見到景惜言，就下馬飛奔而來，拱手行了個禮。
“我在外麵的時候就聽說娘娘來了，卻不想，剛回來就能見到娘娘。”莫凝豪爽地笑道，從她的話語裏，你可以聽到她的真誠，和高漲的情緒。
“我就想你到軍中肯定得重用，卻不想，來了這麽久也沒見著，原來是執行任務去了。”景惜言也笑道，決定要反擊，反而讓她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心情開闊了很多。
“將軍們都挺照顧我的，教了我很多東西，很實用，當然，還是得感謝娘娘的照顧，如果不是娘娘送來的，我想他們也不會這麽給麵子。”莫凝搓著手道，她以前一直自視甚高，但來了軍營之後，才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就很努力地學，一直不斷地成長。
她很感謝那些見她如此傲氣，卻仍然不吝賜教的前輩，也感謝那些比不過她的人給的包容。
“不是我麵子大，你有能力，不然，天王老子來了，這些人也不買賬的，他們可都是手上沾滿鮮血的人，最不屑的就是麵子。以後好好努力，錦夏的安危還靠你們！”景惜言鼓勵道。
“是！”莫凝高興地答道，她其實也喜歡景惜言這種說話方式和處事方式，簡單直接。
“那去準備吧，不久，就由你們親自去奪取函穀關。”她這樣的朝氣勃勃也讓景惜言喜歡，軍營裏很少有這樣活躍的氣氛了，自從戰事起，就一路敗北，大家的信心都被打擊到了。
目送她快速地離開，景惜言回頭對身旁的傲寒一笑道：“同是女孩子，她可比你活潑多了。”
“……”
傲寒想，我要是也像她這樣，怎麽領兵作戰？卻沒有說出來。
性格怎樣，其實是由環境造就的，傲寒生在七台山，七台山是修道的地方，那麽寂寞的地方，除了白桑羽，就沒人陪她玩。她本不是愛說話的人，對於陌生人，她就更不愛說話了。
就像景惜言，有了三十歲的年齡，之前又都是在上學，然後是忙碌而嚴謹的工作，使得她整個人做事都比較嚴謹，臉上，也很少會有不正經的時候。
她向往外向開朗的性格，自己卻是做不來的。
“要開戰了，你也得好好準備，這一次，很重要！”傲寒已經算是老將，很多話，根本就不需要交代，她很明白。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劉百川那道東風，隻要時機成熟，就會一舉對蕭雲軒用兵，力求一擊退敵。
終於，約定的時間到了，莫離這邊，派大部隊打仗擊鼓地進攻，卻盡量不與敵方的主力部隊遇上，減少傷亡。
暗地裏，卻派人秘密潛近，借機突襲。
“她回來了。”蕭雲軒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眼神幽遠地看著城下的大隊人馬。
景惜言熟悉函穀關，即使被蕭雲軒占了，守城的方案被改了，但大致的方向還是一致的。
她讓士兵避開弓箭射程，隻是遙遙地撩撥對方。
“她做事，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花樣，一板一眼，其實各處都是精心計算過的，無一不是巧到極點。”楚漸離分析著，對於自家主上對敵方軍師的那點心思，他最清楚，這一次，希望他別又一抽，貽誤了戰機。
“對！有她在，錦夏的士兵才是活的，才是有思想的，也才是難以對付的。我很難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做到這樣的影響力？”蕭雲軒眼裏閃過讚賞的光，想到那個人是自己愛慕已久的，心裏有掠過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似欣喜，似驕傲，又似懊惱。
“主上這次，也要小心，以弱勝強，她也許能做到。”天朝人善於創造奇跡，而景惜言創造的奇跡一句不少，難免上天再眷顧她一次。
“我自然知道，防守一直沒有放鬆，也派了密探密切關注他們的動向，確實有人按照活動，但不值得大驚小怪，隻是常規運轉。”常規，那人，從不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她總會兵分幾路，各個擊破，作戰方式詭異，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這一次，也不例外，她分了兵，秘密潛近，與城外的主力，遙相呼應。
這樣的謹慎，是不是不自信的表現？
可是惜言，這樣的伎倆玩一次也就夠了，你怎麽玩了這麽多次也不厭？
沒有一場戰爭是百分之百能勝的，己方如此，那麽對於彼方，也是一樣，景惜言就賭，那不能保證的百分之幾。
開戰三年多，景惜言已經很疲憊了，她很想趕快結束，還天下安寧，休養生息。
每一場戰事，都是建立的百姓的痛苦之上，戰，就得有傷亡，都是無法估計的損失。
“惜言，你似乎不自信。”莫離站在景惜言的身邊問道，這一次的計劃是兩人一起定的，明明已經臻至完美，但景惜言卻從來不曾露出勢在必得的目光。
“是，不自信。以前，是無知無畏，都是靠著一股血氣，勇往直前，但現在，知道得多了，反而害怕。”害怕，自從西裏破了，她內心的自信就已經慢慢消融。她不自信，一個國家的危難存亡，會係在她一介小女子身上。
將身形單薄的人擁入懷裏，莫離溫言安慰道：“別怕，你還有我。”還有我一直都站在你身邊。
緊張的氣氛中，終於迎來了決戰，劉百川和劉誌奇帶著人，出其不意從後方突出。
打亂了蕭雲軒的布防，使得敵方亂了陣腳，這本是布好的一場局。
景惜言前方攜仇恨之勢來襲，再有分兵擾亂，後方強勢壓倒。
蕭雲軒也知道這次，又小看她了。
在喊殺聲裏，在漫天火光裏，景惜言的嘴角露出了豔麗的笑。一襲白衣，孤寂地站在眾軍之中，單薄的身形隨風飄搖，但是，她嘴角露出的笑，卻足以顛倒眾生。
在這三年多來，她早已從冰肌玉骨的女子變成形容憔悴的婦人，但是，那血光裏展現的一抹笑顏，依然傾國傾城。
美人常有，但這麽聰明的美人卻不常有。
這樣的人，又讓人怎麽不愛。
戰事持續了數個時辰，景惜言就這樣站著，等待勝利的號角吹響。
“惜言，我們成功了！”莫離抓著景惜言單薄的肩大喊道。清晨的寒氣，染濕了她的發，臉上也因為寒冷而帶上玉般的白，好像初見時那般驚豔。
景惜言的臉上也帶著淺淺的笑意，眼裏閃過興奮，幸福，不可置信等多種情緒。
她不信以二人之力真的可以收複函穀關，但是，他們做到了。
蕭雲軒已經含恨退兵了，當然，景惜言不知道，他走的時候，狠狠地丟下一句：“我還會回來的。”
“惜言——”莫離慌亂地大叫道，原來景惜言的臉頰閃過一絲嫣紅，就一口血噴出來，暈了過去。
拉過她的手把脈，脈象微弱。她嘴近的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又這般勞累，定是積勞成疾了。
莫離很想狠狠地甩自己幾耳光，明明知道她不能操勞，卻還是讓她跟著沒日沒夜的計算。
人是自己的，你都不心疼，還有誰心疼？
然而後悔和自責也解決不了任何事，作為一軍主帥，他也不能離開，隻得命鬼影帶景惜言去找白桑羽看病。
好在白桑羽因為手上的傷沒完全好，也就沒和傲寒一起上戰場。
景惜言養病，以前戰後事宜都沒有參加。
等劉百川處理好事務，前來探望她時，已經是半月之後。
“沒想到數月不見，娘娘不是娘娘，已經變成錦夏第一軍師了。”劉百川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