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身份對換
見到艾莉莎要離去，萊徹的第一想法當然就是追上去，但他並沒有飛行的能力，如果在艾莉莎消失在視野之前時沒有辦法追上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
而城堡之外又是荒蕪一片，沒有什麽建築物可以攀登，他隻能徒然地奔跑，就算拿出最快的速度都隻能看著艾莉莎在夜幕下變成一個白點。
她真的準備就這麽離開了。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夢境一樣，從來都不真實。他選擇了停下腳步。他明白艾莉莎不過是不想讓他親眼看到她消失而已。如果自己一定要追上去，隻會讓她更加難過。
還不如，就像她上次被路西法帶走一樣，告訴自己她還活著，但他們沒有辦法在一起，就可以，不那麽傷心。可是米迦勒和路西法怎麽能夠一樣？他可是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這一切。
“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對吧，米迦勒？”在得知真相之後，艾莉莎終於有勇氣正視米迦勒了，不帶任何的謙卑或是敬仰。冷漠地就像是陌生人。可要真的是陌生人，艾莉莎又不至於這麽難過了。
“你是說給我聽，還是你自己？”米迦勒並沒有落在艾莉莎身邊，而是保持了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她。
“都是。”艾莉莎冷冷地回答。嘉麗爾的躁動不安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不要著急嘉麗爾，拯救你的人不是已經出現了嗎？怎麽？他為了你如此大費周章，你還不願意和她回到天界去嗎？那我豈不是白白犧牲了嗎？”
“你的犧牲從來都不會是白費的，艾莉莎。嘉麗爾會以你的名字繼續活下去，真正消失的，其實是嘉麗爾。”
“說得真是好聽極了。如果讓人類聽到了，真是一場好看到不行的舞台劇，感人又曲折。可你真的沒有必要這麽說，犧牲即是犧牲，說得再好聽再冠冕堂皇都沒有用。”艾莉莎繼續冷語相向，她可以感受到那股力量在她的身體裏麵攢動。
在路西法試圖讓她屈服的時候，灌輸了很多力量在她身上，可惜的是，不願意墮落的艾莉莎沒有辦法好好利用那股力量，但是她現在發現，那股力量居然在幫助她。這大概是帶著路西法的意誌的緣故？
“你大概不知道，你差一點就見不到你的嘉麗爾了，如果不是我反抗的話，現在我應該在路西法身邊，而嘉麗爾已經不存在了。可惜我不想與他為伍，但我也不想就這麽放棄。”
“你覺得你還有別的路可以走？”米迦勒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我勸你還是不要自不量力。早一點接受命運的安排，又怎麽會多承受這麽多的苦痛？”
真是可惡！艾莉莎晃了晃腦袋。“你不知道我是怎麽對付路西法的吧？我可以用同樣的招數對付你。我想也會很有效的。畢竟現在嘉麗爾弱得不行，你沒有辦法在我念完咒語之前讓她取代我。”
“咒語？”米迦勒的神情終於變得嚴肅起來，“能讓路西法都退步的咒語，難道說會是……”
其實那個咒語並沒有一個準確的名字，艾莉莎看到的時候，它上麵隻標注著“毀滅”兩個字。不僅僅是靈格的毀滅，當然了，那不是正好給了嘉麗爾機會嗎？是連著身體和靈格一起毀滅，徹底消失掉。什麽都不留下。
那才是路西法會停手的原因。即便艾莉莎隻是為了威脅他才會這麽做，他還是不得不放棄。但在米迦勒麵前，艾莉莎明白，自己所能做的絕不會是威脅。她念出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真正的毀滅。
“你居然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我放手？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艾莉莎。你不也很清楚是因為嘉麗爾現在太弱我才沒有辦法的嗎？如果嘉麗爾的力量強大起來，就算你真的念動咒語又能如何？”
艾莉莎看到了一線生機。沒錯。她所需要的不過就是這一線生機。她不會立刻消失，而會等到嘉麗爾變得強大起來，等著米迦勒可以在她把咒語念完之前讓她和嘉麗爾進行身份轉換的時候，她才會真的消失。而隻要有時間，就不怕沒有希望。
“嗬……所以呢？”艾莉莎不知道米迦勒究竟會說什麽，她等待著，每一秒都讓她心亂如麻。
“我們去個老地方。”在艾莉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鐵鏈鎖上，被米迦勒挾持著離開。
而他們到達的，的確是一個老地方。那個她進去了又逃離的地方。愛丁格森。
“這次……你不要想著輕易逃離了。”
艾莉莎被米迦勒鎖在了伊莫之前被困住的地方。
“不要試圖掙紮了。你的能力和伊莫根本不能比，她都沒有憑借自己的力量離開。你就不要妄想了。好好享受餘下的時光，等到嘉麗爾的力量足夠強大……”
“我怕你會等很久……”
“多久都沒有關係。我最不怕的就是等待。等待還是無知的，但知道真相的等待，卻是最最痛苦難熬的。嘉麗爾，你放心，我既然已經等了這麽久，就不怕等再長的時間。我會讓你變回從前的那個嘉麗爾。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米迦勒說這話和路西法倒是有幾分相似。不愧都是天使長。艾莉莎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嘉麗爾也是一直都保持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米迦勒總算是說累了，離開了。艾莉莎才再一次睜開眼睛。如今她已經不能再妄想路西法會再次出現帶著她離開了，而被鐵鏈鎖著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艾莉莎忍不住動了動，好在她是承受過大痛的，這點兒痛已經不在話下了。
“我們之間的賭約，還算不算數？”
“什麽？！”艾莉莎被突然開口的嘉麗爾嚇了一跳，還沉浸在回憶中的她大喊了出來。使得周圍的天使們紛紛飄來了鄙夷的目光。她一麵賠笑著，一麵問嘉麗爾，“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嘉麗爾慢悠悠地把自己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們的賭約，還算不算數？”
“賭約？我們什麽時候有過賭……”她們兩個的確有過賭約，在艾莉莎最痛苦的那段時間裏，嘉麗爾曾經問她如果有一天她們“安定”下來，可不可以互換身份。
目前的情況似乎真的是嘉麗爾所設想的那種“安定”，隻不過，她怎麽會挑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情？明顯很不劃算啊！米迦勒就是想讓嘉麗爾回到天界去，如果回去的是艾莉莎，消失的是嘉麗爾，一切從一開始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你錯了。並不是沒有意義。我從來不想坐以待斃，真的回到天界去。而我也知道，你根本不想回去了。但我們之中又隻有一個可以留存下來。米迦勒想要我，而路西法想要你。我想要到路西法身邊去。反正米迦勒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什麽時候最合適。所以，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更正。你說的應該是你自己有機會吧？還是不要扯上我的好。你的私心難道我看得還不夠透徹嗎？”
“所以呢？賭局是你自己答應的，所以你必須要履行。我才不管到底誰是最後的受益者。既然是賭約，就是不知道到底會贏還是會輸才會立下的不是嗎？如果現在想要退出的話，恐怕不行哦。”
艾莉莎當然知道是自己答應下來的，因為她根本不覺得這賭約有一天真的可以實現，但是現在的情況是，賭約可以實現了，如果她出爾反爾的話，嘉麗爾可能會故意報複她，恢複力量然後讓她消失。
加之……好奇心害死貓。艾莉莎從來都是好奇心超強，不吃虧受苦都不會回頭的。如果真的和嘉麗爾對調了身份，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她真的莫名還覺得很期待。
“既然是我答應過的，那麽，賭就賭！不過是換身份而已，沒有什麽大不了！那我就是嘉麗爾了？”
“不……我們不這麽玩兒。你依舊是艾莉莎，但你是跟隨路西法墮入地獄的那個天使，我則是嘉麗爾，那個就算跟在路西法身邊都不願意墮落的嘉麗爾。怎麽樣？”
原來她所說的轉變不過隻是對調身份，名字還是屬於自己的。“我……考慮一下？”艾莉莎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這看起來沒有什麽好猶豫的。她還是艾莉莎，但實際上會擁有嘉麗爾的身份。怎麽都覺得別扭。
“還考慮什麽？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
“好啦好啦！”看到嘉麗爾使出了威脅的手段，艾莉莎也隻好妥協了。剛才的那一刻她不過是在想，如果真的對換了身份。那萊徹喜歡的人，就會變成嘉麗爾了。不再是她了。
“你跟著我一起念……”繁複的咒語讓艾莉莎聽得頭疼，不過還是跟著她一起念了。仿佛是完成了一個巨大的儀式一般，她整個人都精疲力盡的，隻想好好休息一下。對於還身處愛丁格森的兩個人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可是……對於萊徹來說，一切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