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下一次相遇
“怎麽樣？這下可以答應了嗎？”
“我隻能試試。畢竟……你還不願意出手不是嗎？如果你覺得幫助嘉麗爾對於你來說更好的話，你現在害我 機會可以改正。不過，恐怕米迦勒很難讓我成功。”莉莉絲也不得不考慮到米迦勒的情況。艾莉莎逃離了愛丁格森，他一定很快就會注意到，他那麽在意嘉麗爾，是絕對不會任由嘉麗爾這麽消失掉的。
“哈，你也發現了。所以我才會放任艾莉莎離開。既然她想要自己去遵循命運的安排。我也想知道，命運到底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
“隻希望你不要後悔。契約，我遲早會拿回來的。可是，艾莉莎一旦消失，就沒有辦法再出現了。嘉麗爾會背負她的身份活下去，可是我們都很清楚，她永遠都不會成為艾莉莎。”
她永遠都不會成為艾莉莎。
米迦勒曾經以為自己選擇了天界最不起眼的一個天使。隻需要等待她被嘉麗爾吞噬，他就可以讓嘉麗爾重新回到天界，重新回到他身邊。然而他卻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讓艾莉莎以守護天使的身份到路西法的身邊，讓她做自己的眼線。
“你真的不會出手？”萊徹總算是開口了。他盯著路西法，眼眸中的紅色開始蔓延。
“不是我不想出手。是她自己說的，我和她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而且，就算我要出手，我也不會是幫她。我隻會幫我自己。”多說無益，浪費時間。路西法揮了揮手，“你們可以走了。留下來隻是給米迦勒時間。”
“契約，你必須給我一半。不然我沒有辦法信任你。”莉莉絲才不願意輕易離開，她和路西法是一路人，更容易了解對方的心思。
路西法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在空中一劃，契約出現在莉莉絲的眼前，她還能看到諾爾簽下的名字。她預備將契約奪過來，卻聽到了路西法的一聲冷笑。才發現她拿到手裏的隻有一半的契約。
“如你所願。”
被看透了心思，莉莉絲也不惱。至少現在手中有了一半的契約，路西法沒有辦法去收回諾爾的靈魂了。
“那可是……我最討厭的一個靈魂了。如果不是他貿然出現的話，我和你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莉莉絲推門出去，看了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其實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吧。”
那些普通的，貪婪的，庸庸碌碌的人類。有的時候不得不去羨慕他們。
萊徹重新穿好鬥篷，把自己和陽光隔絕開來。“會有這樣的生命，還不是因為你。”
“還有力氣開玩笑，說明你的心思還沒有那麽糟糕。”莉莉絲和萊徹又吸引了很多的目光。一個穿著鬥篷的人，跟著一個四五歲的女孩兒，想不吸引目光都很難。
“路西法都可以變回來了，你為什麽還是這個樣子？”就算躲在鬥篷裏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特別是看到莉莉絲這個樣子。
“你以為我不想嗎？”莉莉絲停下來，搖了搖頭，“我其實從來都不想否認，路西法的能力比我強。當初我受到他力量的反噬，才不得不維持一個四歲孩童的樣子。米迦勒給路西法的封印他很容易解開，但是當初受的重傷我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就算力量已經恢複了，但是目前還是不穩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變成阿塔。所以想要恢複之前的樣子，目前還沒有辦法做到。
“如果你覺得難受，不想跟著我的話。你可以回去。我不覺得你能幫上什麽忙。而且，我還不放心把諾爾獨自留在城堡裏。凱納斯恐怕很難分心去照顧他。”
但是莉莉絲很清楚萊徹不會回去。從他問伊莫的身份開始，他就已經決心要幫助艾莉莎了。他和那個天使之間不過是因為幻鏡有過幾次交鋒而已，沒想到也會讓他這麽念念不忘。艾莉莎絕對不是米迦勒所想的，一個簡單的天使。
能讓路西法都難以做出抉擇的人，艾莉莎怕是唯一一個了。
艾莉莎連認真考慮都沒有，就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離開。她的行進速度也不快，仿佛是故意的。米迦勒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不管走到什麽地方都一樣。
莉莉絲順著艾莉莎的行走路線走下去，發現她在很多地方都做了停留。“看來她玩兒得很開心。四年的時間都禁錮在路西法身邊，很難有機會看一看卡特爾城。”
聽起來有幾分悲傷。自己離開天界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呢？那個高高在上的神，連自己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滿足。所以她毫不猶豫地離開，甚至在路西法之前。隻是後來由路西法挑起的天使之戰讓自己被掩蓋了，還被順帶著拉入了路西法的陣營。
艾莉莎和伊莫從天黑走到晨光微曦，雖然並不感覺疲憊，但是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我好像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城市。”艾莉莎看著伊莫疑惑的目光，解釋道，“我從來都是在路西法睡覺之後才抽出一點點時間來，所以很多時候我看到的都不過是城市的夜景。不過星星點點的燈光，其餘什麽都沒有。”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白天的卡特爾，但卻是第一次真的看清這個城市——在即將離開的時候。
“其實如果可以，你應該選擇和我一樣，成為一個自由的天使。不屬於任何地方。隻屬於自己。”伊莫的嘴角難得地有了一抹微笑，她收起了自己的翅膀。在晨光中抬起了頭，艾莉莎一直都知道她很漂亮。不過這種感覺不一樣，她也笑了。
可惜她明白自己並沒有那樣的機會。“當然。我很羨慕你可以做到。”
她們一路走走停停，時不時偷點兒小販攤兒上的小飾物，佩戴在對方身上看看效果。在人類看來，自己的東西突然跑到了半空中，都覺得驚訝又可怕。而艾莉莎和伊莫則會偷笑著把東西又放回去。
樂此不疲。
她真的很想和伊莫去流浪，但是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要問，“伊莫，其實你沒有辦法做到吧？”
一整天嘉麗爾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這並不代表艾莉莎可以忽略她的存在。隻要她還存在一天，她就完全沒有辦法忘記。
“對不起。”伊莫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艾莉莎，她甚至明白了路西法為什麽會沒有辦法做決定。幫助艾莉莎就不能幫助他自己，所以他才會放艾莉莎離開。
“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頓。但是我打不過你，所以還是算了。不過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帶著這樣的愧疚之前500年。”
“隻有500年，你對我太好了，艾莉莎！”伊莫握住艾莉莎的手，艾莉莎感受到一股力量竄入她的身體裏。她驚訝地看著伊莫，卻隻得到對方一個微笑做回應。
“沒用的，伊莫。”嘉麗爾最終打破了自己的沉默，“你該知道你沒有這樣的能力。當初你誇下海口的時候我就已經提醒過艾莉莎了，可是她不相信……”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你不值得相信，嘉麗爾。恐怕你也沒有辦法否認，如果可以的話，你想成為我，而讓我永久消失。對我而言，我也想你可以從我的生命裏消失。你給我帶來太多的痛苦。不要說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艾莉莎甩開了伊莫的手。搖了搖頭。
黑暗就要降臨了。沒想到還能度過這麽一整天。艾莉莎終於覺得有些累了。
“你走吧，伊莫。去流浪。目前我是米迦勒的唯一目標，和我在一起你會不安全的，我想你並不想被帶回愛丁格森吧？如果我有機會逃脫，我再來找你，和你一起流浪，怎麽樣？”
聽到艾莉莎突然這麽說，伊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很想自己還可以像從前那麽高冷，孤傲，沒有必要把艾莉莎放在自己眼中，可是現在的她已經做不到了。
艾莉莎無疑是一個神奇的天使。如果她沒有那隻黑色的羽翼，她一定也會是一個出色的天使。或許會和自己成為朋友也不一定？說不定還可以阻止自己對那個人類動手，不用到愛丁格森去受苦。
“你確定要我離開？”她忍不住問出口。
對方輕笑了一聲，“怎麽，你是想說你已經沒有辦法離開我了嗎？我可不覺得我有那麽大的魅力……”
“你當然沒有那麽大的魅力。我隻是，怕你真的會詛咒我500年而已，所以離開也不會很安心。”
“我說伊莫，你什麽時候會在意我說的話了？但是，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卻沒有辦法回報，500年不能再少了。再說下去我可就要加碼了！走吧，最好期待下一次相遇！”
伊莫沒有動，艾莉莎撇了撇嘴，很無奈地給了伊莫一個輕描淡寫的擁抱。然後繼續前行。速度很快，就好像停下來就會沒有辦法再離開一樣。
而伊莫隻是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