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契約
“什麽？！那是路西法？莉莉絲和梅笙不是白跑了一趟嗎？路西法已經溜走了！”
“還有更糟的……路西法並不是溜走了，他是去了諾爾那裏。”艾莉莎說著就要往外走。
“你是說，路西法想用諾爾威脅阿塔嗎？”萊徹很是吃驚，沒想到路西法還有這麽一手，把他們引到地獄入口來，自己反倒是離開了。
“所以……我現在要趕過去。”經曆了剛才的逃亡，艾莉莎還有些暈眩。
“以你的能力，就算過去也是無濟於事的不是麽？”萊徹看到艾莉莎的狀態，知道她還沒有完全恢複，畢竟差一點就消失了。“還是說，你在擔心路西法？”
她當然會擔心路西法了，萊徹都不免嘲笑自己。
艾莉莎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要過去。大概還是因為那些奇怪的人類情感的牽扯吧。
米迦勒直到現在還沒有察覺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一定也是想靜觀其變吧？如果莉莉絲可以解決掉路西法的話，就根本用不著他自己再出手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放不下，但是我必須過去一趟。”艾莉莎扇動羽翼起身離開。
那座哥特式的建築在陽光之下很是顯眼，艾莉莎落在門口。房間裏麵還是漆黑一片，好在她已經可以勉強記住裏麵的結構了，所以並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到了諾爾所在的房間門口。
房門禁閉著，艾莉莎的手才剛剛伸過去，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了回來。裏麵可是有三個墮天使，就算莉莉絲不肯承認這一點。他們的力量和艾莉莎都是相斥的，她原本就還很虛弱，所以更是連靠近都沒有辦法。隻能聽到裏麵的說話聲。
“這原本是四年前就該解決的事情了莉莉絲，如果不是你出手阻撓的話，我和諾爾都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是路西法的聲音，艾莉莎熟悉的那個童聲，帶著淩厲和冷漠。
艾莉莎積蓄起一點兒力量，念了一個小小的咒語，讓自己可以看到房間裏麵的情況。
她看到了路西法的表情，那種四歲的小孩臉上從來都不會出現的邪惡和扭曲。路西法似乎注意到艾莉莎的到來，眼光看向了門外。除了逃走，那一刻的艾莉莎沒有任何的想法。
但是她才剛剛挪動一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梅笙的聲音，“艾莉莎，來得正好！”
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艾莉莎被梅笙拖進了房間裏。她驚訝地發現諾爾已經不再是蒼老的樣子，因為路西法出現了，他並不想得到一個蒼老的靈魂，或者說，是為了取悅莉莉絲，讓她可以給自己一些幫助。
“艾莉莎？我就知道你會來……”路西法顯得有些無奈，小小的眉頭皺起，嘴唇反而揚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艾莉莎不寒而栗。
“梅笙，如果你現在回頭的話……”艾莉莎才剛剛開口，梅笙的手就扼上了她的脖子。
“你還相信我可以回頭？真是謝謝你的信任了艾莉莎，但是……”梅笙把艾莉莎放開，展開了自己的羽翼。純黑色的羽翼。“我從來沒有想過，黑色可以這麽好看，艾莉莎，你天生就應該是墮天使的，不應該執著於白色……黑色才是更加強大的，無拘無束。地獄裏才沒有那麽多戒律，從來都是強者為大。”
雖然嘉麗爾已經告訴過艾莉莎梅笙已經完全墮落了，但是親眼看到墮天使還是第一次。
“如果……你繼續留在天界的話，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得到一對白色的羽翼，但是艾莉莎，如果你選擇墮落的話。你很快就能擁有一對黑色的羽翼了，像我這樣的……”梅笙的手落在艾莉莎背後那隻黑色的羽翼上。
“但是黑色代表著邪惡的力量……我不想自己被那種力量所困擾。”艾莉莎感受到了嘉麗爾的反對，那就是我一直壓製著你的原因，嘉麗爾。我並非沒有辦法成為墮天使，對我而言可能隻是一念之間。
所以米迦勒當初決定讓艾莉莎到路西法身邊的時候，一定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就算知道嘉麗爾已經存在，隨時都可能擾亂艾莉莎的心神，他還是選擇了她。
所以現在，就算是到了這樣的時刻，就算是被三個墮天使圍繞著，嘉麗爾都被身邊的力量弄得讓艾莉莎有些招架不住，但她還是極力地控製著。
“梅笙，不要企圖說服我，成為墮天使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是擁有自由並不一定就是好的，肆無忌憚隻會對自己帶來傷害。”
“別廢話了！”莉莉絲似乎是被惹怒了，渾身都散發出緋色的光芒來。“把契約交出來吧路西法，不然你可能會吃點兒苦頭。”
路西法的眸色已經近乎透明，他的笑容並沒有褪去，“你覺得我傻，還是你認為你太聰明了，莉莉絲？四年前是我沒有防備，才讓你得手了，以至於我現在還被米迦勒的封印困著。但是你沒有想到，我被封印之前，在你的詛咒上加了一層——那就是你現在也隻能是四歲孩子模樣的原因了。你都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對吧？”
“原來是你搞的鬼，但是那又如何，你以為你可以用這樣的方式控製我的能力，現在也發現自己錯了吧？如果你不是太過於自大，不過短短四年就暴露了你的存在，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緋色的光芒愈加強盛，把莉莉絲整個都包裹起來。她的眸色如同路西法的一樣透明。
“其實我今天之所以會到這裏來，是來求和的。”路西法的態度突然一變。卻是在艾莉莎的意料之中。
他早就說過他想要借著莉莉絲的力量打破米迦勒的封印……還好莉莉絲的目光和心思現在完全不在艾莉莎的身上，不然被她讀取到自己的想法，可能會連累到路西法的計劃。
但是——不讓他打破封印才是艾莉莎在他身邊的真正原因吧？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或許自己不該過來的，如果選擇留在萊徹身邊的話，就用不著卷入這場混戰之中了。
誰會是勝者對艾莉莎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就算梅笙奪取了路西法的力量成為新的撒旦又怎麽樣？
真是糟糕！
“艾莉莎，本來連我都想勸你的。”
“閉嘴吧嘉麗爾，難道你不是巴不得來這裏嗎？你不是巴不得我變成墮天使，好讓你可以被釋放出來嗎？”
嘉麗爾居然真的閉嘴了。艾莉莎等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有開口。
莉莉絲在考慮路西法說的“求和”兩個字的時候，不免回頭看了看梅笙。艾莉莎都能感受到梅笙的緊張，她之所以會選擇和莉莉絲合作，也是想要依附著莉莉絲的力量，但是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預料到莉莉絲的力量會如此強大，強大到就算莉莉絲現在倒戈到路西法那一邊，她都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可我並不想和你合作，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討厭你，討厭被那些愚蠢的人類和你劃在一起。你不過是個隻會索取人類靈魂的家夥而已，我卻是整個血族的締造者，你根本沒有辦法和我相比。”
莉莉絲的答案讓路西法都有些意外，不過他接受得倒是不錯，“是啊，血族的締造者……”路西法冷笑，“何必吹噓呢？就算你這麽說，血族的人未必就會買你的賬，你創造的吸血鬼，如今真的活著的，不過凱納斯一個了吧？……你看，話題又扯遠了，真是沒意思。”
“其實你說的合作，無非是想讓我為你打破封印，你以為我真的會那麽做？你的狡猾我還沒有見識過嗎？要是你反過來害我的話，我所有的付出不都是白費了嗎？”
“所以……你還是覺得我應該完成契約咯？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目的，而且你也不準備幫忙，我也不應該再給你什麽麵子才是！”路西法的小手在虛空中輕輕一劃，一份紙質的契約出現在他手中。
“四年前就已經簽訂的契約，我都已經愚蠢地完成了他的願望，卻沒有機會收回這個靈魂，我真是沒有辦法再拖下去了。看到諾爾的簽名了嗎？他當初可是為了救你……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我根本沒有認出你，你早就消失了。最後悔簽訂這個契約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艾莉莎早就應該猜到，會讓諾爾甘願出賣靈魂拯救的，隻有阿塔了。但是連路西法都沒有想到自己救的會是一個“老朋友”，而則個朋友並不準備就這麽讓他帶走諾爾的靈魂。他救了阿塔，反而喚醒了阿塔的能力，所以，艾莉莎真的不想說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自己分明都不該再到這裏來。但是現在想逃都來不及了。莉莉絲最後究竟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才是最重要的吧。畢竟她就算討厭路西法，也不想再多一個敵人。而且，梅笙看起來這麽貪婪，如果現在放任她的話，以後絕對不會好對付。
她現在想要路西法的力量，等她得到了，下一個真的就不會是莉莉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