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會幫我嗎？
“我隻需要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會把契約交給阿塔。我不想再和你說其他的事情了。”艾莉莎才沒有心思理會路西法的廢話，隻要他把契約交給阿塔，阿塔肯定不會太為難他的，畢竟都是從天堂到地獄的魔王，怎麽說彼此之間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才是。
“如果我手上有的話，那是一定的。”路西法無奈地聳了聳肩。
“什麽意思？契約難道不在你手裏嗎？”
“當然在我手裏，隻是現在的我，沒有辦法拿出來而已。”
艾莉莎注意到路西法唇邊那抹詭異的笑容，有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很了解路西法，雖然指的隻是那個身為孩子的他，仍舊讓她覺得不開心。
畢竟他曾經為天界帶來災難，那場戰爭根本就沒有勝利者。不過是路西法自己自私而無謂的爭取罷了。
“你不是從來隻和人類交易嗎？為什麽會盯上諾爾？”
“我盯上諾爾？”路西法覺得自己簡直沒有辦法不笑出聲來，“我從來沒有盯上過任何人，所有出賣靈魂的人，都是他們主動找上我的。”
真是會為自己說話。艾莉莎腹誹，如果不是惡魔的引誘，人類怎麽會放棄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呢？如果沒有惡魔在耳邊喃喃，人類怎麽會自願踏入萬劫不複的陷阱裏呢？
但既然路西法想要詭辯，艾莉莎也懶得去和他爭論，因為最重要的還是拿回諾爾的契約，至於接下來的事情……艾莉莎的目光落在路西法身上，她知道這個自己曾經很喜歡的小團子身體裏禁錮著那個魔王，她承認自己還是想要保護他，但她明白，路西法已經不值得自己的保護了。
當初就是因為莉莉絲出手想要保護諾爾，導致路西法受傷，被米迦勒趁機封印起來，預備帶回天界，結果路西法逃跑了。但並沒有逃過米迦勒的眼睛，可是路西法已經躲藏在人類的身體之中，沒有辦法再把他送回天界，所以艾莉莎才會來到他身邊。做米迦勒的耳目，隻等著他十九年後打破自己的封印，在重新得到屬於自己的力量之前，再次封印他的力量，並且不讓他再有機會逃跑。
聽起來也是一個很艱巨的任務。
隻是天使長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沒想過僅僅四年過去，路西法就已經有了蘇醒的跡象，就算他沒有完全打破封印，但是瞞過了艾莉莎也就是瞞過了米迦勒。他們感受不到路西法的力量，可是他的追隨者卻可以。
如果不是梅笙出現，如果不去理會阿塔的求助，現在艾莉莎一定還安安靜靜地生活在路西法身邊，享受著美味的小餅幹吧？
“你忽略了一個，艾莉莎！你忽略了最不應該忽略的那個，為什麽你不覺得他就是害得你現在隻能待在這裏的原因呢？”嘉麗爾的聲音在心中響起，想要提醒艾莉莎她犯下了一個錯誤，一個不應該有的忽略。
萊徹。如果自己沒有為了一時的貪念，為了鳶嵐花答應為萊徹尋找幻鏡的話，後麵的事情還會發生嗎？如果自己隻是把他當作一個討厭的吸血鬼，無論他提出任何條件都斷然拒絕……可是條件明明是艾莉莎自己提出來的……好吧，假設艾莉莎根本就不想要鳶嵐花，最後一刻她不是也放棄了嗎？那會怎麽樣？
“別提鳶嵐花了，他根本就不會有。我已經告訴過你他一直都在騙你了，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呢？艾莉莎，放聰明點兒吧！”
“閉嘴嘉麗爾！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做判斷！”但是艾莉莎心裏已經被嘉麗爾的話戳出了一個洞。說到鳶嵐花的時候，萊徹總是猶豫的，起初艾莉莎隻是覺得，他知道鳶嵐花的用處，所以擔心自己。現在一想或許是自己多慮了，萊徹擔心的隻是在自己為他找到幻鏡之後，他沒有辦法用鳶嵐花做交換吧？
那他會怎麽辦？直接搶過去？
艾莉莎還記得自己把幻鏡交給他時，他臉上的驚訝。所有的一切無不在證明，萊徹真的在說謊，他的手中從來都沒有鳶嵐花，一切都隻是一個不公平的交易。
“其實我根本就不想要鳶嵐花。最後我不也放棄了嗎？”
“別安慰自己了艾莉莎，你難道覺得我沒有辦法感受到你的傷心難過？”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我需要休息。真不知道為什麽你要一直說話。”
“如果你願意放我出來，我就不會這樣了。”
艾莉莎沒有再說話。她還想著，如果當初自己拒絕了和萊徹合作，他一定就不會再來找自己，梅笙的出現也會普通浮光掠影，不會在艾莉莎的軌跡裏留下任何的波瀾。
所有的問題都會由他們自己解決。梅笙是為了幻鏡而來，所以注定會找上萊徹，而幻鏡在阿塔的手中，阿塔又在不斷地尋求幫助，希望誰可以幫她結束諾爾的痛苦，如果她在無奈之下找到了梅笙，梅笙就會得到幻鏡……
這樣看來，就算沒有萊徹的參與，梅笙和阿塔或是莉莉絲的結盟也會是意料之中的事。因為她們想要得到的，都是路西法的下落。自己守護的這個人，因為名字的關係，怎麽說都會是她們的第一個目標吧？
艾莉莎看著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突然嘲諷起自己來，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為萊徹開脫呢？他現在不就是在梅笙和阿塔身邊，就在這片黑暗之中嗎？
“你準備怎麽做？告訴莉莉絲你沒有契約，再讓她揍你一頓？”艾莉莎身邊的路西法歪著頭歎氣——
“那還能有什麽辦法？”
“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承認我了解你。”艾莉莎看著那張圓滾滾的臉，路西法真是可以表現比任何孩子都純潔無辜，但是又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本性掩飾得很好。他畢竟是那個高傲的墮天使。
“你了解我？”路西法乜斜著眼睛，艾莉莎每一次和這樣的他對視，都會覺得危險，“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誰說了解我。有什麽想法嗎，說來聽聽？”
“我知道契約就在你手上。”艾莉莎說得鎮定自若，但不過是她的猜測而已，“你之所以不想交給莉莉絲，並不是因為你還記恨著四年前那件事情。那可是你自己的錯，沒有辦法都怪在莉莉絲身上……”
路西法露出了笑容。
“既然莉莉絲有恢複力量的時候，你一定是想借著她的力量，幫你打破天使長的封印吧？”能夠如此自信地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艾莉莎也是耗費了不少的勇氣，她努力地不讓路西法看出什麽端倪來，反而也露出了笑容。
路西法的眼中閃過的一絲驚慌，被艾莉莎抓住了。沒想到自己的猜測居然會是真的，這個狡猾的魔王果然沒有那麽簡單。
“那麽，你會幫助我嗎？”
“什麽？！”艾莉莎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這個魔王居然在期待自己幫助他嗎？
“我說，我需要你的幫助。”路西法幹脆換了一種說法。
“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助你？就因為你把我困在這裏，讓我沒有辦法脫身？”艾莉莎覺得不可思議，“你可知道我已經幫了你很大的忙了，我都差點兒消失！如果我繼續留在你身邊幫助你，那我和墮天使還有什麽區別？你是想讓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再回去，隻能待在你身邊嗎？”
艾莉莎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隻黑色的羽翼忽然自己扇動起來。“嘉麗爾，不要癡心妄想了，我是絕對不可能會留在地獄的，就算我沒有辦法再回去，我寧可在人間流浪。反正我還有很多很多風景想要去看呢！我沒有必要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這裏！”
“艾莉莎，你還真是固執，為什麽不肯聽聽你心裏的那個聲音呢？”路西法似乎是感受到了嘉麗爾的喜悅。
“我告訴過你，她是我的心魔，既然是心魔，那麽無論她說什麽，想要做什麽，都是錯的！”艾莉莎極力控製著那隻黑色的羽翼，讓它一點點安靜下來。
“可是你分明就是在違背自己的意願……艾莉莎，你的羽翼就可以證明，你從來都應該是屬於這裏的……從你存在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有一半的意識落入到地獄之中，落入到我的手心裏了。”路西法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沒有說服力，如果不是困頓在這個小小的身體裏麵，他現在一定會在艾莉莎的麵前張開他的羽翼，讓艾莉莎意識到，黑色的羽翼才是完美的，才是屬於她的。
“我不是人類，沒有那麽薄弱的意識……我不會被你引誘，更不會向你出賣我的靈魂。我奉勸你放棄這個想法。一旦得到機會，我就會離開這裏，連頭都不回！”
“既然你這麽不給情麵，我也沒有辦法了。”路西法從艾莉莎身邊走開，漸漸消失在黑暗裏，“反正你覺得你自己可以承受那些嘲諷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