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除了錢之外的回報
患者第一次發病，是呼吸停止的症狀，持續了半分鍾。但呼吸停止的同時，人也在昏迷狀態，換句話說，這根本不是什麽“呼吸停止”，從一開始起，就是“假死”。
然後第二次發病是在四年後，同樣的症狀表現，幾乎同樣的時間。
隨後是三年半後的第三次假死，還是同樣的症狀表現，時間上漲到了一分鍾。
之後是三年，接著是兩年半，再來兩年、一年半、一年、半年……非常規律的發病期，而每次的假死時間也在不斷小幅上漲。
上一次是在半年前，假死了五分鍾，商篤當時還為他做了急救，幸好之後醒來，身體很正常。
這次卻瞬間來了個大跳躍，要不是葉準趕到，說不這次就是直接由假死變真死。他來之前“假死”半個小時，通常需要在一些極端手段下才能辦到，比如說低溫冷凍，但冊子上卻沒有任何體溫變化的記錄。
在常溫下假死，由藥物也能辦到，長的甚至可以達到數小時。但那隻是一次性的，不會重複這麽多次，而且規律性這麽強，每半年發作一次。
看完，葉準沉吟片刻，下了決定。
原本想著元氣能省則省，但現在看這情況，隻好忘了這想法，給床上的老者來個深入的診斷了。
當初師父說過，他創立《元氣論》這醫武結合的論典，就是因為察覺很多疾病，無法從身體客觀狀態來解釋，但是由元氣卻能清晰檢測到，皆因病因除了“體”之外，還有“氣”。
比如說失魂症，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保持清醒狀態，至今真正原因沒有找到；又或者夢遊症，睡夢狀態為什麽肌肉會受到驅動、為什麽看到的場景記憶卻不會記錄下來等，即便是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也隻能給出一些容易被人質疑的原因。
它們的病源均是“氣”，在《元氣論》的體係中，也就是元氣受到奇特的損傷或者影響。
而且在現代醫學下，他們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根本無法被根治，皆因“氣”的範疇，仍不像客觀存在的“體”那樣被普通人注意到。
師父說這非常正常，你找不著原因當然就治不好。但是《元氣論》卻可以完美解決這些問題，咎因尋根，以元氣來解決身體問題。
可惜的是這種做法現在還不可能普及，因為前提是你得能領悟《太上訣》，煉出表元氣，而那很少有人能辦到。
葉準站起身，回到床邊，深吸一口氣，靈識瞬間加強，探手按上床上老者的手腕。
由於元門受損，他現在不但最多隻能恢複五成左右的元氣，而且消耗後恢複的速度大幅減慢，靈識的靈敏度也遠不如正常時候。所以現在隻能用最省元氣的觸摸方式來診斷，以盡量節省元氣。
商篤忐忑不安地看著他，想問又不敢問，怕打擾他的事。
葉準閉上眼睛，靈識瞬間掌控了對方身體狀態。
片刻後，他微微一震，睜開眼來，轉頭看向商篤：“他是否那種極其冷靜，很難激動或者興奮的性格？”
商篤訝道：“你怎麽知道？”
葉準輕籲一口氣，道：“我知道他的病因了，但要治療暫時不可行。”
商篤難掩失望之色：“這麽說，現在連你也治不好他？”
葉準想了想，道：“這世上可能有一個人能治好他，但這人現在說不定已經死了，找他也沒用。”
商篤絕望地道：“那……”
葉準慢慢悠悠地道：“不過，我暫時雖然治不好他，幫他延緩還是可以的。”
商篤一愣：“延緩？”
葉準解釋道：“他的病源於一種很奇怪的，唔，可以說是‘生理現象’，隻要把他這現象壓製，就能令他出現這症狀的頻率降低。假如定期進行調，那麽甚至可以令他在正常死亡前一直不發病。”
商篤聽得呆了，下意識地道：“這能讓他多活多久？”
葉準莫名其妙地道：“什麽多活多久？當然是正常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商篤失聲道：“那豈不是等於痊愈了？！”
葉準翻了個白眼：“從結果上你完全可以這麽說，因為我給他壓製的話，使用的辦法對他身體帶來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
商篤頓時大喜，激動地一把抓著他：“太好了，葉神醫，求你快救救他！”
葉準輕輕掙脫他的手，搖頭道：“現在不行。”
商篤一僵。
幸好葉準自己接了下去：“這個過程需要花費我好幾個小時來操作，現在什麽準備都沒有，怎麽做？”
商篤微鬆口氣，緊張地問道：“那什麽時候可以？”
葉準輕鬆地道：“他現在情況良好，暫時不會出事。這樣吧，明天我看合適的話，會給你電話，那時再給他進行‘治療’。”
商篤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他的病因到底是什麽？”
葉準笑了笑：“是有東西走錯了道，到了不該到的地方，或者該說在不該走的時候走了。這個一兩句話說不清，你隻需要知道他能恢複正常就行。”
事實上，剛才深入診斷時，他發現的真正原因是，床上的董老先生四門移動軌跡出現了問題。
這並不多見，命、情、運、元四門，先天自有出生時就形成的運行軌跡，每個人身上不同，但在同一個人身上，卻是每隔約為正常時間半年的循環周期，反複按著四條可以覆蓋人體全身的運行軌跡移動。
正常情況下，四門各自的運轉軌跡是不同的，不會有任何交叉，可是這位董老先生的四門卻有點與眾不同，“命”門此時此刻，竟然和“情”門重合，交叉了！
這直接導致他的命門被情門完全壓製，周圍身本元產生奇特的變化。“命門”掌控著人體的生老病死各種狀態，受壓後難以維持正常狀態，才會讓他出現“假死”症狀。
而這假死的程度，則是由“情門”的狀態決定。
一般人的“情門”是最易跳動變化的東西，常常隨著人的情緒變化而跳躍，屬於一種很奇妙的“活躍”狀態。
但床上的董老先生，情門卻是偏冷偏靜，令葉準推測出他的性格屬於超級冷靜型。情門這樣的一種元氣狀態，結果和命門交叉後，帶來的影響就是令命門元氣轉“靜”。
而且葉準還敢肯定，這老者近年來性格是越來越沉靜，以前假死時間短，現在假死時間長，以及現在發病的時間間隔規律性遞減，正是因為性格的變化而改變，使得“情”對“命”的影響越來越強。
現在的董老先生，有點像幾十年在山中生活的苦行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什麽東西都難以撼動他的情緒。這對於常人是非常“極端”的情緒，在他自己則是令他現在由假死走向真死的根本原因。
這次危機雖然在葉準的幫忙下度過，但情、命兩門始終在運轉狀態，下次仍會再相遇，屆時仍會帶來生命危險。
其實知道了病因，要治他就變得簡單起來，隻要令命門和情門運轉軌跡不再交叉，就能使他避免這樣的病狀再出現。
但知易行難，改變命門的運轉軌跡既麻煩又困難，成功率還低，葉準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為他築一道元氣符，令情門和命門交叉時，各行各事，不影響對方。
不過這種能影響兩道“門”的符訣，需要的元氣量不小，葉準現在的身體狀態哪夠撐得起來？隻好等兩天恢複一點，假如能到五成的元氣量，基本上就沒問題了，所以才另定期限。
套房內，商篤聽得滿頭霧水，但他深諳世情，對方既然不想細說，他也不會詳問，立刻道：“明白。這是我一點心意，請葉神醫千萬收下！”說著拿出一個薄薄的信封，雙手拿著遞了過去。
葉準錯愕道：“別告訴我這裏麵裝著錢。”看這厚度，頂多五百塊封頂，商篤不可能這麽小氣才對。
商篤微微一笑：“打開你就知道了。這錢算是定金，治療之後，必另有謝禮奉上。”
葉準接過信封，隨手打開沒有封死的封口，摸出一張薄紙來，頓時一愣。
這東西他見過，赫然是張支票！
商篤慢慢地道：“商某人沒什麽珍貴的禮物可獻，隻能盡一己之力相酬，請勿嫌輕。”
葉準定下神，看清支票上的數字，頓時張大了嘴，抬眼看他。
赫然竟是五十萬！
作為“定金”來說，這錢絕對不少了，這麽一推，將來治好董老先生後，那另有的“謝禮”價值怕不會低於百萬。商篤這家夥出手夠大方的！
商篤肅容道：“請千萬不要拒絕，金錢雖然不等於心意，卻能代表心意，這是我能想到的、最能代表我對葉神醫謝意的東西了。你如果拒絕，我真不知道怎樣才能感謝你。”
葉準臉色古怪地看向他。
商篤臉色微微一變：“有什麽不妥麽？”
葉準歎了口氣：“我在想，支票怎麽個用法，才能把錢取出來？還有更重要的，這麽多錢我不可能一直拿著，是否該去辦張銀行卡把它們存起來。”
商篤這才鬆了口氣，笑道：“這些都是小事，取和辦花不了多少功夫吧。”
葉準臉色更古怪了：“問題是……沒身份證怎麽取錢和辦卡？”
商篤一呆：“啊？你沒身份證？噢，掉了是吧，補辦也用不著多少時間。”
葉準無奈地道：“不是掉了，而是沒有身份證。不瞞你說，我以前常年生活在不需要這玩意兒的地方，最近才到隴海，仍不知道怎樣才能辦到身份證。”
商篤大訝，追問了一下情況，頓時笑了起來：“看來我還能多回報葉神醫一點，你把你一些基本資料給我，我替你處理，保證是正規證件。”
身份問題是葉準來這之後一直在考慮的問題，二十多年來他都是屬於“黑人”，來曆不明，想要辦到身份證不易，想不到商篤居然這麽神通廣大，可以代為處理，葉準頓時大喜道：“老商你太夠意思了！”
商篤忙客氣兩句，問道：“你出生時間、出生地、民族呢？”
葉準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