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複職
凝兒虛弱地笑笑,“如今她們正得寵,我又能如何呢?”
翠微咬牙切齒道,“再得寵不過就是一個替身罷了,小姐,你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了,奴婢雖然不知道你與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如果再這樣下去,別說為小姐的父親翻案了,就算小姐你也不能夠在後宮立足下去了。”
凝兒隻覺得頭昏腦脹,她揮揮手,疲憊地說道,“翠微,你再容我想想罷。”
見她這副虛弱受傷的模樣,翠微終是不忍心再說什麽。
兩人回到偏殿,翠微泡了薑茶踢給她,凝兒的臉色實在是蒼白得嚇人,翠微看著十分擔憂,但是凝兒又不許她去叫禦醫。
凝兒隻是告訴翠微,她想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她躺在床榻上,手指拽著錦被,將嘴唇咬得生疼,不知為何,如今她滿腦子都是司徒鄴在梅園那孤傲寂落的身影。
她說了那麽重的話,他一定是傷心了罷,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她了。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隨著他離開,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不愛他,亦不能給他半分希望,否則就是誤他一輩子。
凝兒緊緊地揣著司徒鄴送給她的玉佩,指尖微微顫抖。
鄴哥哥,一路珍重……
翌日清晨,司徒鄴攜著其生母柳太妃在昭陽殿拜過皇恩後,便領著一千親衛隊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皇城,當然隨行的還有司徒宏賞賜的一百如花美眷。
除此之外,對於這個異母弟弟,司徒宏還額外恩賜了許多金銀珠寶,更是將江南一塊富饒之地一並賜了給他作為封地。
這樣的恩賜即便同胞兄弟之間,也是極其少見的。
司徒宏與柳容兒並肩站與昭陽台上,他們的身後亦站著朝中的重臣,司徒宏親自斟酒為司徒鄴踐行,祝他此行一帆風順,司徒鄴飲下,並再次拜謝。
司徒宏親自將他扶起,並且覆在他耳邊悄然說道,“此行回到封地,便不會再來了罷。”
司徒鄴抬起眸子輕輕地望了他一眼,淡然道,“皇上自然不想臣再來,臣遵旨便是。”
司徒宏的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他伸手拍了拍司徒鄴的肩膀,“皇弟,一路平安。”
司徒鄴望著司徒宏那妖冶冷峻的麵容,心中仍舊為一個緊緊牽掛著,沉默了半響,他才道,“皇兄,好好珍惜眼前人,莫要辜負了她一片癡心。”
司徒宏自然知曉他話中所指的是誰,臉色微微變得凝重,也並沒有揭穿他,隻是微微點頭。
司徒鄴終於在這一天離開了皇城,不知為何,見了他已經遠的望不見的身影,司徒宏心裏竟然鬆了口氣。
這一天,凝兒一直坐在偏殿裏,整整一日未見她開口說上一句話。
司徒鄴的離開,她最為一個奴婢,身份低微,亦是無法前去送行的,即便是可以去,她又有何麵目再麵對他呢。
翠微走入偏殿,見她穿著單薄的衣衫坐在床榻上失魂落魄的模樣,翠微無聲地歎氣,去了一件裘襖披在了她的肩上。
凝兒抬起眼望著她,“翠微,懷王他走了麽?”
“走了,皇上與文武百官親自送他到了宣液門,皇上還額外賞賜了懷王一塊在江南的富饒之地。”
凝兒苦澀地笑笑,“是不是還有一百美婢隨行?”
翠微點點頭。
凝兒恍然說道,“皇上真是貼心啊,一百美婢,他倒是舍得。”
“宮裏唯獨不缺貌美的女子,一百人算得上什麽呢,所以小姐,你要振作起來啊,別讓那些新來的秀女騎到你頭上去啊。”
凝兒垂著眉眼,心裏隻覺得莫名的煩躁與不安,皇上若是真的疼愛她,那些秀女怎會欺負得到她呢。
翠微又道,“小姐,你總這樣避著皇上總是不好,若是有一天皇上真的不寵愛小姐了,小姐該如何在後宮立足呢。”
“這些我又豈會不知,隻是我總過不了自己那關。”
翠微轉念一想,提議道,“小姐,這幾天李公公總向奴婢問起你的情況,不如奴婢明日去回了李公公就說你的病已經大好,可以在昭陽殿當值了。”
凝兒想,翠微說的不錯,總是避著司徒宏也不是個辦法,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的。
於是第二天,凝兒便讓翠微去回了李仁貴,司徒宏得知凝兒的身體已經痊愈,自然高興地不得了,當下便下旨讓凝兒回昭陽殿當值了。
凝兒穿上禦侍的裝束,將長發挽成一束綁成發髻,以白玉簪子點綴,翠微透過銅鏡見了她仍舊蒼白的臉靨,微微蹙眉。
“小姐,你的臉色這樣差,讓奴婢為你上一些胭脂吧。”
凝兒搖搖頭,“我便是要皇上見我這個樣子,他若真喜歡我,必定會心疼而憐惜。”
翠微聽後方才笑道,“小姐果然心思細膩。”
凝兒隻覺得心中很是愴然,她如今為了生存,也要做到這個地步麽?利用君王的寵愛真的就能得償所願麽。
她站起身,低聲道,“這個時辰,皇上也下了早朝了,我該過去侍候了。”
“翠微等著小姐的好消息。”
凝兒側身望了翠微一眼,便走出了偏殿,凝兒方才走至正殿門口,守在過宮門旁是李仁貴便笑嗬著迎了上來。
“柳姑娘,你總算來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皇上可是掛念你了,知曉你身子好了可以當值了,皇上不知該多高興呢。”
“皇上如今在做什麽呢?”
“在裏頭批閱奏折呢,這快到元日時節了,宮裏又有一次重大的祭祀,準備的事情多了,皇上這幾日可是忙壞了,甚至一整天都在處理政事,連話都不曾講過。”
凝兒點點頭,輕聲道,“公公照料皇上必定十分辛苦。”
李仁貴和善地笑道,“再辛苦也是奴才的分內之事,皇上還在等著呢,柳姑娘快進去吧。”
凝兒緩緩走入大殿,隻見司徒宏負手站在禦案旁,英眉輕輕蹙著,仿佛正在憂慮什麽,見了凝兒進來,他的眉眼頓時鬆懈下來,眸中掩飾不住的喜色。
凝兒走至他麵前,深深地凝了他一眼,複才跪下,“奴婢參見皇上萬歲。”
司徒宏連忙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擔憂地說道,“你病才剛好,怎好行這樣的大禮,朕不是給過你特許麽,在朕的麵前不可再自稱‘奴婢’了。”
“謝皇上。”她抬起眉眼,望著司徒宏眼波流轉,眉目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