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瘋狂的青春歲月
閉上眼睛緩了十來秒之後,原景勳才感覺自己身體裏翻滾的情緒好像壓下去了。
這段平常四十分鍾的車程他隻花了二十分鍾的時間可想而知他是用了多快的速度,他真的是用在飆車的速度趕過來的。
一方麵是想快點再快點,要快點趕到肖梓童的身邊,另一方麵是他不知道自己該拿心裏不住地翻湧的情緒怎麽辦。
在肖梓童那通電話之後他就感覺自己身體裏好像有頭野獸壓不住了,好像快要掙破枷鎖。
原景勳年少的時候也曾經叛逆荒唐過一段時間,他從小都是冷靜自持的孩子,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叛逆期來的時候比起一般的孩子要不同尋常,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瘋狂。
他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高中時期的課程,或者說是在十四歲這一年的時間他學會了一般人三年要學的課程,甚至學的比一般人要出色的多。
而也是那一年他的爺爺把他送進了原家的基地開始曆練,從小到大原景勳學過各種各樣的課程,他的智商很高,對於一般人來說可能很難學會的東西對他來說卻是挺快就能學會。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學的東西太多太多。
而即便強如原景勳,依然有讓他覺得歲月昏暗無光的一年,那就是十四年。
不是高中繁雜的學習課程,而是原家本家基地的曆練,老爺子送他進去的時候是隱瞞了他的身份的,基地裏沒有人知道他是原家的繼承人,所以自然都把他當作一般人來對待。
甚至因為從小在家裏養尊處優的長大而養成的孤傲的氣質讓他在基地裏吃了比其他人更多的苦,在基地的時光對於原景勳來說除了痛還是痛。
那是原景勳第一次對原這個姓氏產生了抵觸,因為在他受傷過於嚴重在床上趴著起不來的時候,他的爺爺卻肅著一張臉,一遍遍地告訴他,“你是原家的繼承人,這些都是你應該承受的,也是你必須承受的。“
原景勳從來沒有反駁過,她每次都是咬著牙忍受著身上傳來的痛楚點頭,安靜沉默。
魯迅先生說的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在有一次渾身是傷從基地回來的時候,原景勳爆發了,甚至他的叛逆期也在這次爆發中來到了。
總之就是某一天的早上,原家的傭人去推開自家小少爺的門的時候卻發現裏麵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而跟原景勳一起不見的是一個巨大的行李箱。
傷還沒有好全的原景勳就這樣帶著一隻巨大的行李箱走出了原家。
他還帶了一張家裏的黑卡,是一張基本沒有上限的卡,裏麵是一般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讓這張卡透支的金額。
他隻用那張卡買了一輛法拉利最新版的跑車,然後取了一些現金就把這張卡放到了行李箱的最下麵,他不傻,當然知道老爺子會根據他的卡來查找他的行蹤。
同樣的他也知道,自己在外麵待不了多長時間,如果老爺子想找他的話,那麽無論如何他是逃不過的。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陳左晏安排的地方住了三天之後他竟然從陳左晏的嘴裏聽到,老爺子其實根本就沒有找他。
這是原景勳沒有想到的,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生活被老爺子牢牢控製,風箏第一次斷線,脫離了放風箏的人,他竟然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
但是他更清楚的是,他想要嚐試一下活的放縱的滋味是什麽樣的。
想試著像那些和他同齡的少年一樣可以恣意地笑,可以恣意地玩,他的前十四年裏好像從來沒有過恣意這個詞。
他的生活一直是克製的,自律的,他瘋狂地想要知道這種感覺,這種放肆的感覺是怎麽樣的,是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樣好。
原景勳在外麵呆了兩個月,兩個月他沒日沒夜地玩,像B市裏很多紈絝的少爺們一樣,酒吧夜店,美女,跑車,派對,他在燈紅酒綠中徘徊著。
那兩個月他嚐試了所有誘惑人放縱沉淪的東西,除了毒品和小姐,他有底線,縱然那時他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這兩樣東西他也從來沒有產生過一絲好奇心更別說去碰了。
他的放縱依然是克製著的放縱。
在這兩個月的時候,他認識了冷玄,那時的冷玄還不像現在冷著一張臉,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表麵的冷硬後麵。
那時的他還沒有修煉到家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少年,張揚地像是一團火,謠言灼熱,任何靠近的人好像都會被他給灼傷。
但是原景勳卻不怕,冷玄那時候剛成年,十八歲未滿,張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年紀,認識了十四歲一身刺的原景勳。
兩個人因為賽車相識,卻奇異地被對方給吸引,惺惺相惜的兩頭小獸慢慢成為了朋友,一起對抗著那時站在他們對麵的世界。
那兩個月裏麵原景勳幾乎每天都要和冷玄出去賽車,飆車,打開車窗,因為瘋狂的速度而變得鋒利的氣流劃過臉頰的感覺卻令原景勳覺得非常地開心。
直到冷玄被他的父親接回家,在冷玄十八歲的生日的時候,原景勳和冷玄在星空下,在無人的公路上,進行了一直到現在,的最後一次賽車,最後的結果是原景勳贏了。
原景勳永遠記得,那天晚上的冷玄,好像一夜之間收斂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鋒芒,他身上耀眼灼熱的火焰好像也在那天晚上極致地燃燒殆盡。
他的車是一輛黑色的法拉利,他降下車窗,手裏夾著一支煙,像一個成熟的男人一樣點燃,然後吐出煙圈,淡淡地對他說,“阿勳,我要回去了,我要去接受我的宿命了。”
原景勳手裏也有一支煙,但是他並沒有點燃,但是他維持著和冷玄一樣的姿勢,夜晚的風還是有點涼的,但是兩個少年都是穿著短袖。
他們都處在最青春的年紀,是火一般的年紀,是不懼寒冷,渾身都像有火燃燒一樣有活力的年紀。
可是那個晚上,原景勳穿著短袖,大開的車窗送來了冷冷的風和冷玄平白直敘好像不帶一絲情感的敘述。
冷玄和他都不是什麽話多的人,但是那天晚上冷玄卻和他說了很多很多。
原景勳身體裏的最後一把火好像在這個晚上也燃燒殆盡了,那把從走出原宅之後就開始熊熊燃燒的火焰終於在曆時兩個月之後熄滅了。
他的心裏是一把灰燼,他所有的不甘都在這兩個月內慢慢地消失了。
原景勳一直靜靜得聽著冷玄說,聽完之後沉默了好久才吐出一句話,“我知道了。”語氣不大卻足以讓冷玄聽清,少年人變聲期獨有的聲音卻是說不出的沉穩。
冷玄聽到他的回答之後卻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把手裏沒有吸完的煙隨手扔掉然後發動車子,一句再見都沒有說就發動車子,很快消失在了公路的盡頭。
原景勳也沒有和他道別,因為兩個人都知道,他們還會再見的。
隻是兩個少年的心境卻都從今天晚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景勳靜靜地望著天空上的繁星點點,開始慢慢在腦子裏回放這兩個月以來的放縱生活,然後平靜地得出一個結論,那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想要的生活是可以自己主宰自己的世界的生活,他不喜歡被酒精主宰的自己,那種所有東西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覺才是他想要的。
想通之後,原景勳隻是淡淡地揚了揚嘴角,張開嘴,無聲地對著黑暗的日子說了一句再見了,再見了,我的瘋狂青春?
黑色的法拉利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獵豹一樣猛地發動出去,車子快速地駛過,在強烈的氣流中,一根沒有被點燃的煙還是沒有抵擋住萬有引力安靜地飄到了地上。
那是原景勳印象中最後一次飆車。
他之後再也沒有飆過車,縱然他非常喜歡那種飆車時候風吹過臉上的快感,也從來沒有再把車開到70邁以上過。
十四歲之後的原景勳不想讓自己的生活中再出現任何可以操縱自己讓自己沉淪的東西,縱然飆車帶來的快感他很喜歡,但是他更討厭被那種快感操控的自己。
可是十年後,二十四歲的原景勳,他再次飆車了。
因為他的生命中出現了比飆車更難掌控的東西也更能引誘他沉淪的事物,肖梓童的一切都能讓原景勳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瞬間化為烏有。
他的生活中很少有害怕的時候,可是最近這個感覺卻三番五次地在他的心裏麵出現。
第一次是看到躺在血泊裏的肖梓童。
第二次是回到家裏看到身上插著各種儀器的原老爺子,
第三次也是這一次聽到肖梓童被綁架的消息,他好像一直都特別的沉著冷靜,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慌亂。
但是這種沉著隻是他常年接受的精英教育下的習慣使然,還有就是他強迫著自己冷靜,因為知道如果他不冷靜,那肖梓童的危險就要多一分。
可是就在剛剛趕過來的路上,在接到肖梓童的電話之後,他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像潮水一樣把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他隻有飆車,隻有在那種極致的速度中才能把心中的害怕和恐懼給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