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害怕
“原景勳,我有一點冷,就一點點,其實不是特別冷。我不喜歡空氣裏的塵土和沙子,我的病號服都髒了”肖梓童眼睛依然看著窗口的那處方寸之地,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下,梨渦淺淺,說不出的恬淡。
肖梓童的聲音通過手機的聽筒清楚地傳到原景勳的耳朵裏,像小獸的嗚咽一般,讓原景勳的眼角忍不住泛起了紅,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聲音輕輕地仿佛怕嚇到她,“不冷,很快就不冷了,你再忍耐一下,我在的,你要等我。”
“原景勳……我在等你”
“嗯,我知道。”
一遍遍,女人語氣輕柔地叫著自己愛人的名字,第一聲是害怕,第二聲是慌張,第三聲是期待。
電話那頭的男聲暗啞低沉,卻再也聽不見之前一點冰凝隻有無盡的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的溫柔。
戀人之間的聲音就像火種一樣在寒冷的日子裏默默地點起了彼此的心火。
“浩哥,好感人啊。”體型龐大的被白宇浩叫做胖子的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白宇浩身邊。
他的眼睛竟然有些泛紅,那麽大的一個塊頭竟然要向白宇浩的頸窩裏鑽,一邊拱著一邊看著肖梓童,那眼裏是顯而易見的感動。
白宇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隻手小心地控製著刀害怕一不小心就把肖梓童給戳死了,另一隻手抬起來使力一把把他推開,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棄,“感什麽人?哪裏感人了?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離我遠點!“
胖子被他說的瑟縮了一下,委屈巴巴地離白宇浩遠了一點,重新站在門口,小聲地嘀咕著,”多感人啊,哪裏不感人了,我都哭了。“
肖梓童聽到原景勳的答複之後嘴角輕輕得扯出了一個笑容然後低下了頭,眼睛裏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緩緩地流了下來。
她的眼淚掉的很凶但是嘴角的笑容也笑的格外的燦爛,然後把手機從耳邊放了下來,毫不猶豫地按掉了掛斷鍵。
“我好了。”把手機重新遞還給白宇浩,肖梓童的聲音完全變了,依然是不太大的聲音嗎,跟屋裏的兩個男人聲音的響度是極端的存在,但是和原景勳說話時的溫柔和以來卻全然消失不見隻剩冷意。
白宇浩慢悠悠地接過,看了一眼通話記錄顯示的是兩分多鍾,他有些不耐地挑了一下眉,但是很快舒展開,點開信息欄,給原景勳發過去,“兩分鍾,別忘了多帶兩百萬。”
原景勳沒有信息回過來但是他並不擔心知道以這個人的驕傲程度,他一定會把那兩百萬給拿上的。
隻是,白宇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裏出現了一抹鬱色,他搖了搖頭把腦海裏的想法趕走,想什麽呢。怎麽可能?
把手機交給白宇浩之後肖梓童就直接做到了小黑屋裏唯一一張床上,床上是鄉下嘴普通不過的木頭床,而且更加破舊,上麵布滿了灰塵。
隻是現在肖梓童什麽都不在意了,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容不下她在意什麽。
她好像把房間裏另外兩個人當成了空氣,安靜地坐到小床上,側對著二人,眼睛靜靜地看著那個透著方寸之光的小方格。
她的目光沒有焦點,隻是虛虛地看著那一片光暈,但是眼睛卻瞪得很大,好像是在通過那片光暈看到遠方自己想見的那個人。
而她想看到的那個人此時和她一樣,剛剛通過話的兩個男女現在滿心都是對方,掛念著,牽戀著。
“叮”是新短信進來的消息提示音。
原景勳眨了一下眼睛,微微泛紅的眼角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顏色。
隻是一個眨眼的瞬間,他的麵容好像又變成了從前那樣,眼角的每一絲細小的紋路好像都掛著寒霜。
一隻手仍然緊緊握著還散發著通話後的餘熱的手機,一隻手已經拿起了另外一直手機,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劃動了一下,新信息已經出現在了屏幕上。
原景勳垂眼,淡淡地從第一行的第一個字看過去,隻是短短地四行字,是冷玄一貫的極簡的風格。
可是隻是看了一條短信的功夫原景勳的眼神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剛剛是冰山下掩蓋著滾滾的火焰濃漿,那麽現在就好像是火山噴發一般,他的眼中好像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夾雜著衝破的冰雪碎塊。
在和肖梓童通電的時候,他也沒有閑著,直接把剛剛收到的肖梓童的照片放給了冷玄,他知道他手下有不少能人異士。
任何一個可能包含線索的東西他都不會放過。
在聽到肖梓童的聲音的時候,他心疼,難受,恨不得把背後的人抓出來把那個人大卸八塊,但是他並沒有全部失去理智,在肖梓童的通話中他的大腦依然快速地運轉著。
她說這裏很冷,說這裏有塵土和沙子,他知道她在向他傳遞信息。
而非常幸運這些信息和線索都是非常有用的。
原景勳再次看了一遍信息上的地址,默默地念了一遍把這個信息牢牢地記在了腦子裏。
他啟動車子,低沉的引擎聲想起來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抬起手,把係地格外工整呢個的領帶猛力一扯,打著精致的結的領帶頓時鬆散開來。
原景勳沒有管它,任憑他從自己的脖頸間慢慢都滑落,他的眼睛一直目視著前方,眼白還微微泛著紅,還有一些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晚上太過疲累而留下來的紅血絲。
隻是這些都不如他眼中那團火那團光惹人注目,那雙如火一樣的眸子配上他如寒冰一樣的麵容給了人一種奇異的妖冶的感覺,好像撒旦,又好像是西方神話中的吸血鬼。
黑色的法拉利在陽光的追隨下如一道箭一樣“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同一個時間,在原景勳不知道的地方,一個人也坐上了車和他一樣靜靜地向自己的目的地行駛。
“安排好了嗎?“原景勳聽著藍牙耳機裏的聲音淡淡地問,手下的方向盤卻是猛地打了一下,轉了一個漂亮的彎,重新駛上了一條彎道。
“安排好了,隻是……”耳機裏傳來的聲音有些猶豫。
原景勳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依然專注地看著前方,但是還是出聲問了一句,“怎麽了?”
耳機裏的人猶豫了兩秒鍾還是說了出來,語氣不再是一成不變的公事公辦得職業化,而是帶了一絲淡淡的關懷和擔憂,“原總,您要小心。”
原景勳嘴角輕輕地上揚了一下,淡淡回答,“我知道,我不會受傷。”
他的語氣依然如往常一般漫不經心中帶著狂傲,卻有一種奇異的信服力,電話那頭的人好像是放下心來了,也好像是相信了他這句話,這次再傳話過來的聲音也比上次多了一絲輕鬆。
“那原總祝您凱旋歸來。”
聽著電話那頭傳過來的女聲原景勳沒有再說話,隻是淡淡的切掉了電話。
他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前方,與其是說在注視,不如說是視察,好像一個獅子在奮力地奔跑,他的眼中隻有一個目標就是自己的獵物,在這條道路上出現的所有東西那都是他的阻礙。
阻擋了他的腳步的人或者物都會被他毫不猶豫地撕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會因為某個人的著急或者某個人的祈求而變慢一秒。
盡管原景勳已經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而且也選擇了最近最快的道路反案,但是他畢竟不是妖怪,她不會瞬移,那麽漫長地道路讓他用二十分鍾趕到了目的地。
盡管這個時間讓他依然很不滿意,但是在那輛囂張的法拉利攜帶著塵土呼嘯地停下的時候冷七還有他的兄弟們還是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
冷七驚訝是因為他就和冷玄在一輛車子上,所以在冷玄給原景勳發消息的時候,他是知道地,現在看到原景勳一身高級定製地手工西裝從那輛即使沾染了一些塵土依然囂張地散發著強烈的存在感的法拉利下來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吃驚。
他看到原景勳的第一反應是低頭去看手表,看到指針距離他上次看表的時候隻轉了四個格的時候,他不由得對正在向自己坐的車信步走來的男人肅然起敬。
他從小在B市長大,又從小跟著冷玄跑來跑去,所以對B市的地理位置還是比較清楚的,從原景勳辦婚宴的地方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那是絕對不可能二十分鍾九能到的。
可想而知眼前的人是用了什麽樣的速度狂飆而來的。
冷七坐在這輛低調的路虎的副駕駛座上,冷玄一個人坐在後座,原景勳走過來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拉開車門走到後座上。
他坐進來的時候冷七回頭跟他打了一聲招呼,“原少,你來了。”
原景勳平常就不是什麽話多的人,今天這個情況他更是什麽話都不想說,但是在聽到冷七的話的時候,他還是抬起眼對上了他回頭看過來的視線,點頭淡聲道,“辛苦你們了。”
聽到他的話冷七也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麽客氣的話,隻是又看了原景勳一眼,但是一切盡在不言中,男人之間有些話不用說的那麽明白。
“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跟人客氣了?“倒是旁邊的冷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著不知名的意味。
原景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他什麽意思,但是還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那以後不客氣了。“
冷玄再次瞟了他一眼,然後眼神在他臉上細致地轉了一圈之後才恢複了往日的淡定,抬起手默默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什麽話都沒有說。
但是原景勳的身體卻是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閉上眼睛,身體輕輕地靠向椅背,嘴角輕輕地上揚了一下,有些苦澀,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原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他有多麽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