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 一個不留
“文茵這樣愛恨分明，我很喜歡。”一提到她，邵子墨眼底的神色都溫柔了幾分。
看著老爺子神色悠悠的模樣，邵子墨想了想，還是欲言又止。
“外公方才和你說了什麽？”回了府，顧文茵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讓我信你、惜你、護你。”順勢牽過了顧文茵的手，邵子墨語氣極為自然，寥寥幾字，卻輕易撥動了顧文茵的心弦……
“蘇哲，往年先帝悼日，子墨都是怎麽過的？”趁著邵子墨不在，顧文茵便將蘇哲叫了過來。
“王爺從來不過，一切如舊。”蘇哲的眼神暗了暗。
先帝薨逝的那段日子，是王爺心底的一道暗傷，表麵看似愈合了，可實際上揭開後，下麵依舊是血淋淋的，猙獰可怖。
從來不過？
顧文茵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
那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剛想開口問，便見蘇哲眼神暗了暗，深深地朝她行了一禮:“王妃，您最好也不要在王爺麵前提起此事。”
“好。”顧文茵點了點頭，可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鈍痛了起來。
他那時，一定受了很多苦……
“在想什麽？”顧文茵一瞬失神，直到邵子墨端了杯熱水過來，她才陡然回神。
順手接了過來，嚐了一口，臉色卻突然紅了幾分。
竟然是紅糖水！
顧文茵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似乎過兩日就是……
這男人……竟然比她都記得清楚！
顧文茵心底的弦微微一動，嘴角的笑容自是溫柔無二。
隻是下一秒，她眼底便閃過了一絲愧疚，心也隨之鈍痛了起來。
她被照顧的無微不至，可自己卻好幾次戳到他的傷口……
眼底情緒翻湧，生怕他發現自己的異樣，顧文茵放下了薑茶，轉身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怎麽了。”雖然是疑問句，卻毫無疑問的語氣，反倒是多了幾分輕快。
聲線裏明顯可以聽出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聞聲，顧文茵的心情也輕快了幾分，輕輕在他懷裏蹭了蹭，熟悉的溫度傳來，顧文茵的心也終於微微定了定。
“劉氏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邵子墨用下巴蹭了蹭她頭頂的絨發。
開口時眼神卻陡然淩厲了起來。
“既然已經等了十幾年，也不差這幾日了，外公的身子要緊。”顧文茵微微歎了一口氣，眼底不甘之餘，全是無奈。
“對了，那小廝的寡母，還是要好好護著。”想到之前李彪和碧桃的事情，顧文茵還是語氣裏還是有些沉重。
這些無辜的人，終究還是因她而死。
“放心，方圓五裏之內，都已經將人遣散出去了。”聞言，邵子墨也點了點頭，眼神微閃的瞬間，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
次日，便傳來了老爺子去北營進行將領選拔的消息。
“老將軍，接旨吧。”公公笑著將聖旨遞了過去，老爺子眼裏瞬間明亮了幾分，連帶著接旨的時候聲音也嘹亮了幾分！
“是！”
因為是聖旨，顧允嵐自然也不好阻攔，隻是臉色顯然難看了不少。
等老將軍離開後，公公卻若有所思的看了顧允嵐一眼，似乎是有話想說。
“公公，有何指教？”見狀，顧允嵐連忙迎了上去，開口問了一句。
公公這才歎了口氣，神色複雜的看了顧允嵐一眼：“皇上讓咱家傳道口諭，顧相以後行事還需小心為上，總別讓人抓著了話柄。”
言辭不輕不重地警告了他幾句。
“老臣明白。”
將人送走了之後，顧允嵐的臉色便頓時沉了下來。
皇帝分明是希望撤了那死老頭子和戰王的兵權，怎麽會讓他去主持將領選拔？
隻是，不管顧允嵐怎麽疑惑，老爺子還是很快便出發了，且這次，顧信更是直接切斷了他和老爺子的所有通信渠道。
消息傳到劉氏耳朵裏時，她頓時緊張的站了起來，朝前快走了幾步，微睜著雙眼，盯著張嬤嬤。
“那小廝的寡母，有消息了嗎？”
這事一定得盡快處理了！
“老奴這就去打探。”張嬤嬤明白她的擔憂，當下也不敢再耽擱，正打算轉身出去的時候，卻被劉氏叫住了。
“等等，若是找到了，一個不留。”劉氏心底總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凝眉又低聲叮囑了一句。
“是。”張嬤嬤眼底神色微閃，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裏的黃油紙包，雖然昨日看守已經被撤了，但她確認周圍沒人之後，卻依舊十分謹慎地從側門溜了出去。
一路朝著昨日得到的地址打探了過去，竟沒花多少功夫便將人找到了。
心底壓著事，張嬤嬤也沒有意識到奇怪，抬腳就朝著巷子裏走了進去。
因為之前劉氏給了很大一筆錢，那小廝也為寡母物色了個伺候的婆子，兩人在院子裏聊著天，倒也算是閑適。
隻是一見她來，她們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了起來。
“都說了多少次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以為張嬤嬤也是顧文茵的人，阿婆下意識的板著臉，數落了她一句。
略帶著幾分艱難地站了起來，轉身就朝屋裏走去，“不送！”
顧文茵果然來過了！
張嬤嬤心底一沉，但看她這副模樣卻又頓時高興了起來，就連自己劈頭蓋臉的吃了一頓罵，好像也渾然不在意了。
來的早又如何？還不是沒能說服人？
這麽想著，張嬤嬤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仔細的朝著周圍看了看，見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才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黃油紙包，倒進了茶杯裏。
輕輕晃了晃之後，才抬腳走了進去，開口時臉上已經堆滿了笑，“阿婆，你誤會了，是夫人讓我來看看您過的如何。”
“夫人？是我兒說的那個夫人？”聞言，阿婆的臉色頓時微妙了起來，看向張嬤嬤的眼神裏防備之餘，也頓時多了幾分異樣的情緒。
“是啊，夫人讓我來送些東西，屋子裏太暗，我們不如出去聊？”說著，張嬤嬤便放下了手裏的籃子，伸手要去扶阿婆，卻被她側身閃開了。
眼底神色微轉，還是點了點頭。
張嬤嬤也越發熱情了起來，拽著她扯東扯西的，不多時，便見她端起了茶杯，送到嘴邊試了試溫度，作勢便要喝下去。
見她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水，張嬤嬤的眼神瞬間一亮，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幾分。
隻是，半刻鍾後，阿婆依舊談笑風生，似乎並未呈現出異樣，張嬤嬤的臉色這才怪異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她方才明明喝了好幾口水？怎麽會沒事？
一連串疑問幾乎是瞬間便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百思不得其解時，一道清冷的嗓音便頓時從身後響了起來。
“張嬤嬤是在找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