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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碎玻璃鞋(24)

  正如羅賓所料,女王沒多久就想出了牽製菲澤塔的方法。叛亂完全平息時,菲澤塔的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女王要論功行賞,菲澤塔笑問“到底是給我還是給我父親”,拒絕了任何頭銜任何勳章。女王無論如何也不想多欠她人情,送了菲澤塔一把不開口的劍。劍身是上好的鋼材,在紅絲絨匣子裏熠熠生輝,金色的劍柄上用白銀和玫瑰金組成都鐸家族的紅白玫瑰圖案,極盡繁複華麗之能事,很重,不過真的很好看。


  北鬥一看到這把劍就兩眼放光:“太美了……”


  菲澤塔正莫名,借過北鬥的眼睛,才發現這把鈍劍居然也有劍靈,而且是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劍靈看起來像是正值妙齡的貴族女子,一身珠光寶氣的打扮不僅不顯庸俗,反而與她高貴的氣質相得益彰,雖然看上去像是十五六歲的姑娘,劍靈明亮的眼睛卻帶著嬰兒般的純真和好奇,似乎還不熟悉自己身處的世界。


  “願意接受這份禮物嗎?”女王見菲澤塔——確切的說是北鬥——看著匣子中的劍兩眼發直,知道自己的這份禮物切中了她的心意。


  “小主,快接受吧。”北鬥催促菲澤塔,“太美了,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什麽世道?就連北鬥都戀愛了。


  “這個美人叫什麽名字?”菲澤塔的手指拂過匣子中光亮可鑒的劍身,“‘仙後’?”


  “你可以給她起你喜歡的任何名字。”女王看她滿臉癡迷地對這一把劍,好像是墜入了愛河一樣,有些好笑,“不過朕稱她為‘伊斯卡利波的劍鞘’。”


  “‘伊斯卡利波的劍鞘’?”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真是辱沒了這把好劍。菲澤塔悄悄地皺了皺眉頭。


  女王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屑,慢慢地向她解釋這個名字的由來:“傳說亞瑟王的神劍‘伊斯卡利波’讓他戰無不勝,‘伊斯卡利波’的劍鞘則可以保護他永不流血。這是朕賜予你的‘伊斯卡利波的劍鞘’。在朕統治的疆域之內,隻要你帶著這把劍,凡是膽敢審判你的,一律以欺君罔上論處,凡是膽敢傷害你的,一律以弑君叛國論處!”


  也就是說隻要是在伊麗莎白女王統治的土地上,菲澤塔區區一個爵士可以享有和女王平起平坐的地位。菲澤塔嚇傻了,群臣也嚇傻了,可塞西爾看到他們滿臉的驚訝,隻覺得好笑。


  真是個狡猾的女人,表麵上像是允許菲澤塔權勢滔天、為所欲為,可實際上呢?現在菲澤塔能犯什麽罪?謀財害命?現在以她的財力,隻有別人謀她錢財害她性命的份。*擄掠?她一個小姑娘難道能去強暴別的女人嗎?而且她現在是女扮男裝,為了掩飾性別,也不能大張旗鼓地抓美男子當男寵。與女王的麵首爭寵?別說她是個女人,就算是個男人,菲澤塔常年出海,難得進宮,根本沒法和朝臣男寵們起衝突,更別說女王下了這個命令以後,還有誰敢存心和她過不去?公報私仇?菲澤塔發跡以前一直是貧民,會和她有仇的最多不過是地位比平民稍微高那麽一丁點的下級貴族,隻要她高興,死一兩個巴斯汀男爵之流的屁民算什麽?女王或許還巴不得多死幾個這種隻吃飯不幹活的米蟲,來喂菲澤塔這隻會下金蛋的小母雞,一舉兩得。謀朝篡位?菲澤塔和任何貴族都沒有一星半點的血緣關係,還有個異教徒母親,而且是個女人,就算把王位搶到手,也沒有人會承認她的統治權。更不用說菲澤塔從小在羅賓身邊,親眼看到他為了王位機關算盡,依然扳不倒伊麗莎白女王,如今還得依附她一個平民過活,巴不得離這些王公貴族間的是是非非越遠越好。勾結外國勢力?女王那句“在朕統治的疆域之內”是關鍵。新教徒的身份讓菲澤塔離不開伊麗莎白女王的庇佑,不論菲澤塔多厲害,終究還是要仰仗伊麗莎白女王的威儀,對伊麗莎白女王的愚忠更是讓她在西班牙、葡萄牙等天主教強國樹敵無數。如果伊麗莎白女王倒了,菲澤塔別說是風光不再,隻怕等著她的會是教皇的宗教法庭,然後是火刑台。如今英格蘭政治上的女王和經濟上的女王是相扶相持、互相纏繞的雙生樹,誰都離不開誰,唯有讓臣服於伊麗莎白女王的地方更多,菲澤塔的權力才能更大,伊麗莎白女王的“恩賜”擺明了是要菲澤塔去給她開疆拓土,才能鞏固和擴大她自己的權力。“伊斯卡利波的劍鞘”對菲澤塔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讓她和她的船員免受宗教信仰方麵的騷擾,安安心心地為女王效力,不過如果哪天上帝他老人家心血來潮,追究起菲澤塔的異教徒血統,恐怕女王隻會一句“朕不知道”,就把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享盡“異教徒”能帶來的一切好處,而不用負擔任何代價。


  “伊斯卡利波的劍鞘”的第一個受害者就是巴斯汀男爵——因為叛國罪,被剝奪貴族身份,處死。奧尼昂斯家的兩個表姐也一樣被處以叛國罪。至於蘭徹斯特*官……羅賓讓菲澤塔去女王麵前為他求情。菲澤塔不明就裏,不過還是照做了,想不到女王爽快地答應下來,沒過多久,就放了蘭徹斯特*官,還發布罪己詔,聲稱“一個像蘭徹斯特*官這樣年紀的人,有點老年癡呆實屬正常。把這樣的人放在法官的位置上,任其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導致冤假錯案,若是追根究底,卻是朕的錯”。


  女王的決定讓菲澤塔十分驚訝,回去問過羅賓以後,才明白她的用意——如果真的讓蘭徹斯特*官因為宗教問題而入獄、甚至死於倫敦塔,他就有理由自稱是為了宗教信仰而死的殉教者。不論罪名是否屬實,人民同情弱者的心態都會傾向於他,而判他有罪的女王就成了反派。不過女王也不不愧是女王,一封罪己詔,就扭轉乾坤,正好可以大肆宣揚“英格蘭女王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的美名。羅賓讓菲澤塔搶先去求情,是為了讓她也沾點“寬容”的光,提高自己的聲譽。而女王“寬宏大量”的做法其實是把蘭徹斯特*官徹底打入十八層地獄——現在蘭徹斯特*官活著是“精神失常的老糊塗”,再也不會有人相信他說的話,死了是“愧對女王羞憤自盡”,從此永無翻身之日。


  行刑那天,格裏菲斯自告奮勇帶著菲澤塔去觀看處刑,親眼看著曾經羞辱過他們的人被吊到半死,然後開膛破肚,內髒被人挖出來扔進火盆,在一片“賣國賊”的罵聲和極度的痛苦中慢慢死去。有了他們做榜樣,知道菲澤塔過去的人都乖乖地從此閉嘴,免得落到和他們一樣的下場。作為錯判冤案,險些害死大功臣的懲罰,蘭徹斯特*官出獄以後,也不得不去刑場觀看巴斯汀男爵和奧尼昂斯姐妹的死刑,親眼目睹“上帝無辜的羔羊慘遭荼毒,魔鬼小人得誌”。


  菲澤塔到女王麵前為蘭徹斯特*官求情,不但沒有讓蘭徹斯特*官感恩戴德,反而越發堅信自己的判斷是對的。這個權勢滔天的惡魔,她以為賣點小情麵,蘭徹斯特*官就能放過她了?不,她是在害怕,所以才會向蘭徹斯特*官示好,妄圖賄賂他的靈魂。想得美!作為一個堅定的基督徒,蘭徹斯特*官絕不會接受這點小恩小惠,讓自己的靈魂蒙上汙點。別說丟官,哪怕是丟掉性命,蘭徹斯特*官也要把她送上火刑台,讓她受到應有的的審判。


  “先生,您的東西掉了。”蘭徹斯特*官好不容易熬到死刑結束,正怒氣衝衝地往家裏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叫住他。


  蘭徹斯特*官回過頭,看到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手裏舉著什麽東西伸向他。


  “謝謝你,小姑娘。”蘭徹斯特*官信以為真,走過去想拿回她撿到的東西,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小姑娘突然伸開手,裏麵是空的。蘭徹斯特*官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姑娘突然一掌拍在他手臂上。蘭徹斯特*官隻覺得手臂上一陣刺痛,隨後身體就不聽使喚地倒下來。


  “別怪我,是康拉德先生要你的命。”小姑娘微微一笑。


  菲澤塔被關進監獄,範什麽忙都幫不上,看到她出獄以後的憔悴模樣,範的心痛得像刀割。逃犯生涯練出的撲克臉讓菲澤塔看不見範心底的憤怒和痛苦,以為他對自己依然隻有大人對小孩的寵溺和愛憐,沒有其他感情,享受他的照顧時,不免有些失望,卻不知道他曾去找過格裏菲斯夫婦,求他們用他們能想到的最殘忍的方式讓蘭徹斯特*官受到懲罰,而他將在上帝麵前承擔所有的罪責,哪怕他的靈魂得為此墮入地獄。


  “你真該感謝我,沒有按照他的吩咐,讓你緩慢地、痛苦地死去,盡管我也非常想這麽做。誰讓你和我丈夫的老板、我的好友過不去呢?”克裏斯蒂娜接住蘭徹斯特*官的身子,孩子般的大眼睛中卻帶著與外表年齡不符的促狹神色,“好奇我是誰嗎?我叫克裏斯蒂娜?格裏菲斯。”


  格裏菲斯!從可敬的巴斯汀男爵家裏逃走的那個奴隸!上帝啊,您究竟要縱容這些惡魔到什麽地步?蘭徹斯特*官想掙紮,但全身都使不出一點力氣,想喊叫,可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克裏斯蒂娜幾乎是拖著蘭徹斯特*官的身體往街邊走,敲響一戶人家的門。


  “誰啊?”當家的女主人打開門,看到蘭徹斯特*官,嚇了一大跳,“我的上帝呀,這是怎麽回事?”


  “夫人,你知道這位先生住在什麽地方嗎?”克裏斯蒂娜嬌小的身體被蘭徹斯特*官壓得好像隨時會折斷一樣,盡管已經憋得臉通紅,還是努力不讓他摔到地上,“他好像身體不舒服,能不能找些人來幫忙送他回去?”


  女主人本來就住得離蘭徹斯特家不遠,自然認識大名鼎鼎的鄰居,連忙叫來兒子,把已經斷氣,卻還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的蘭徹斯特*官抬回家。


  看到丈夫的模樣,蘭徹斯特夫人嚎啕大哭起來。好心的女鄰居看她一時半會兒也無暇顧及其他,把克裏斯蒂娜拉到一邊:“小姑娘,蘭徹斯特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蘭徹斯特先生是那位先生的名字嗎?”克裏斯蒂娜一臉無辜,“我看到他在大街上走,臉色很不好,然後突然就昏倒了,就來找人幫忙。”


  女鄰居發現克裏斯蒂娜不敢看她,總覺得她像在說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才發現她是盯著桌子上剛烤好的小甜餅。


  克裏斯蒂娜發現自己偷看小甜餅讓人抓了個正著,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一副想吃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


  不過是個喜歡零食的孩子而已,她在擔心什麽?女鄰居暗笑自己多心,自作主張把桌上的小甜餅包起來,全都給克裏斯蒂娜帶走:“早點回家吧,你媽媽要擔心了。”


  “謝謝你,夫人!”克裏斯蒂娜興高采烈地走了。


  還真是個孩子。女鄰居目送克裏斯蒂娜,看到她一走出門,就迫不及待地想嚐嚐小甜餅的滋味,都已經把餅幹湊到嘴邊了,動作卻突然停住,把餅幹遞出去:“上帝保佑你。”


  “謝謝!”一雙髒兮兮的小手接過餅幹,隨即狼吞虎咽起來。是小乞丐。克裏斯蒂娜看到不遠處還有幾個乞丐可憐巴巴地盯著她手裏的餅幹,招招手示意他們都過來,像發聖餐餅一樣把餅幹都給了他們,給一個說一句“上帝保佑你”。


  真是個天使!女鄰居為自己居然懷疑這麽一個心地純潔善良的孩子會說謊而羞愧得無地自容。


  上帝保佑,不知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克裏斯蒂娜現在看到小甜餅之類油膩的東西就想吐。她剛才在房裏聽到七手八腳來幫忙的鄰居說要把蘭徹斯特*官的兒子找來,好像是打算讓他子承父業,繼續審判菲澤塔的案件,正愁沒法留下來靜觀其變,桌上的小甜餅和街上的乞丐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借口。


  “父親!”沒過多久,小蘭徹斯特在鄰居的簇擁下風風火火地衝回家,探了探蘭徹斯特*官的鼻息,握著他的手跪倒在地,淚流滿麵,“父親,您中了那個巫師的詛咒嗎?別擔心,我一定會繼承您的遺誌,一定會把那個惡魔送上火刑架,一定……”


  愚昧這東西可是既會遺傳,又會傳染,尤其是在一個崇尚愚昧的環境下。克裏斯蒂娜搖了搖頭。


  小蘭徹斯特抬起頭,看到蘭徹斯特*官的袖子上有點血跡,捋起他的袖子一看,發現他的手臂上有一個很小的針眼,旁邊結著凝固的血。他是被謀殺的!


  “是誰送他回來的?”小蘭徹斯特跳起來。


  “是那個小姑娘。”女鄰居指著乞丐簇擁下的克裏斯蒂娜。


  小蘭徹斯特從屋裏衝出來,就看見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還站在他們家門口,手裏抱著一個袋子,周圍都是拿著餅幹吃得津津有味的乞丐,餅幹的味道一聞就知道是蘭徹斯特夫人的手藝。乞丐之類的弱勢群體在社會中往往代表了無辜,小蘭徹斯特身為宗教法官一職的繼承人,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向乞丐施舍的小女孩不利。小蘭徹斯特正為難,不知道該用什麽借口帶走克裏斯蒂娜,克裏斯蒂娜卻向他走來,在口袋裏掏了半天,掏出一塊小甜餅給他:“上帝也保佑你,先生。”


  “不用了,謝謝。”


  克裏斯蒂娜嘴一癟,立刻一副隨時會哭出來的樣子。


  大個子男人對小女孩的眼淚最沒轍,連忙拿過小甜餅塞進嘴裏:“謝謝你。”


  小蘭徹斯特正考慮該用什麽樣的借口帶走克裏斯蒂娜,餅幹下肚以後,他立刻覺得腹中一陣絞痛,痛得他捂著肚子跪倒在地。


  乞丐們都好奇地看著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能吃,你就一定能吃嗎?白癡!”克裏斯蒂娜俯視跪倒在地的小蘭徹斯特。


  小蘭徹斯特抬起頭,看到克裏斯蒂娜的右手中指上有一枚反戴的戒指,戒指上的寶石移開了,露出裏麵的一根毒針。他抬起頭,發現克裏斯蒂娜帶著殘忍的笑靨看著他:“你運氣真不錯。為了肚子裏的寶寶,我不想造孽,你中的毒可是我的‘小可愛’中少有的好孩子,發作起來很快的……”


  小蘭徹斯特眼前一黑,克裏斯蒂娜帶著聖母瑪利亞一般的微笑收起戒指上的毒針是他的人生中看到的最後一幕。


  鄰居家一下子死了兩個人,婆婆媽媽們沒理由不去打聽消息。多嘴的女鄰居說“一個像天使一樣善良的小姑娘送蘭徹斯特*官回來以後,蘭徹斯特*官父子就暴斃了”,經過街坊間的以訛傳訛,沒過幾天,傳言就成了“蘭徹斯特*官父子因為信奉邪教,受到上帝派來的天使懲罰,遭天譴暴斃”。這番極具轟動性的謠言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倫敦。


  蘭徹斯特夫人同時喪夫喪子,已經痛不欲生,如今更是隻要一上街,就會被人戳著脊背叫“異教徒的妻子”、“魔鬼的母親”、“撒旦的婊子”,終於親身體會到那些死在她丈夫的判決書下的冤魂曾經曆過的痛苦。她的兒媳小蘭徹斯特夫人的遭遇比婆婆更糟,幾乎一上街,就會遭到強暴,強暴她的男人還聲稱是在用*給她洗禮,施暴後還要她感謝他們,而小蘭徹斯特夫人的哭喊、求助換來的隻有路人冷漠的麵孔和惡毒的嘲笑。最後小蘭徹斯特夫人終於不堪淩辱,拋下年邁的婆婆和幼小的兒子自盡。因為是自殺的,小蘭徹斯特夫人不能埋在基督徒的墓地,於是謠言越傳越離譜,說她是個巫婆,所以才沒有資格葬在墓園。


  以前看蘭徹斯特*官把那些異教徒生存的希望一點一點掐滅,然後再讓他們在絕望中死去,蘭徹斯特夫人還覺得幸災樂禍,並且很理所當然地把這種喜悅歸結為是上帝看到“邪惡”受到懲罰、“正義”得到聲張,因而賜予虔誠的女信徒的一種恩典。如今輪到她自己家破人亡,要不是幼小的孫子還需要靠她照顧,恐怕蘭徹斯特夫人也沒勇氣活下去了。那可是個好孩子,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卻異常的懂事,還會安慰祖母,發誓他長大以後,一定會為祖父和父母報仇雪恨,把那個魔鬼送上審判台。蘭徹斯特夫人原本以為可以祖孫相依為命地度日,隻要有孫兒在,日子過得多痛苦,她都能忍受。可沒過多久,她的孫子就因為“是魔鬼和巫婆生的孩子”,在一片喝彩聲中被人用石頭活活砸死在教會學校的大門前,然後用騾子拖著他的屍體遊街,最後看熱鬧的人連殘缺不全的屍體都沒有放過,把那個可憐的孩子像個異教徒一樣在大教堂前的廣場上燒成灰燼,撒進泰晤士河,連一把骨灰都沒有留給祖母。噩耗傳來,悲痛和憤恨終於將蘭徹斯特夫人衰老的身體摧殘殆盡,讓已經徹底失去活下去的勇氣的老太太和她的家人一樣“遭天譴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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