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眾生相
瀧凝回歸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再加上一行人語焉不詳的指引，瀧凝回歸的消息已經坐實。
茶肆酒樓之中少有人不談論瀧凝，隻是這評價也不盡相同。而最為激烈的還要數念樓。
念樓雖然剛剛開張，可是裏麵大氣古樸的裝潢的的確確是吸引了一批才子，再加上念樓雖然隻是一個酒樓，可是名人雅士的墨寶卻是不少。
有不少文人騷客在念樓留下墨寶，可是隻有昆竹的被裝裱起來供人瞻仰，一時之間京城文人都以自己的墨寶可以被念樓掛上為榮。
念樓也不隻是墨香縈繞，也有不少女子作陪。隻不過這裏的女子一個個精通琴棋書畫，甚至對策論兵法也十分擅長。
紅袖添香，佳人相伴。
念樓被這些文人騷客推上了頂峰，就連顧淳也開口誇讚。
念樓每隔半月，其中花魁變回出題讓眾位學子辯論，若是答得好或是激起花魁的怒氣，便可與花魁一同辯論。而念樓之中的花魁也不同於眾人青衣淡妝，卻將整個京城的花魁都比了下去。
而今日正是花魁出題之日，眾位學子看著紗帳之中的佳人，等待著佳人出題。
清冷的聲音在紗帳之中傳出，眾人還未沉浸在聲音之中，便被考題嚇出了一身冷汗。
“往日的惜安郡主是否通敵賣國？”
花魁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沉默，這件事當時就是板上釘釘，可是在惜安郡主死後皇帝卻沒有深究，甚至連葬禮都是按照郡主的規格來的，這一次傳出風聲之後也沒有人進行勸阻。
眾人的心思百轉千回，正在思考該如何博得美人的注意，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郡主自然不是通敵賣國之人，隻不過是年紀太小被他人利用。天妒英才！”
眾人心中冷笑一聲，雖然眾人不知道到底當年之事的真相，可是皇上一日不說瀧凝無罪，那她就是通敵賣國的罪人。
不知道是哪個沒有腦子的在這裏賣弄。
眾人轉身一看，竟然看到昆竹一身蒼青色長袍眼中滿是嘲諷。
這下那些想要出言諷刺之人也不得不縮了縮脖子，昆竹雖然出身寒門，可是他的遠見卓識卻是有目共睹，而且風頭又盛，還是不要與他爭鋒。
“郡主當年還是一個醫官就敢做仵作之時還亡人一個清白，她怎麽會做通敵賣國之事？不過是某位相爺看不慣自己忽略的庶女一日日強大起來。”
昆竹自從入仕以來就和瀧齊對著幹，就算是瀧齊的觀點沒有半分錯誤他都要在底下說兩句，眾人一開始都不知原因，後來知道昆竹受到瀧凝的援手之後都讚一句知恩圖報。
隻不過昆竹的話觸到了瀧齊一脈的黴頭，雖然他們式微，卻也不是昆竹可以肆意諷刺的。
“昆兄這話就有一些偏僻了，瀧凝的罪是皇上定下來的，她就是通敵賣國。昆兄不會是連皇上的話都質疑吧？再說了她一個庶女怎麽會策論兵法？”
一個冷清肅穆的男子直至要害，將昆竹口中的漏洞指出。他倒是要看看昆竹是不是連皇上的旨意都敢違背。
沒有想到昆竹就是敢，他在瀧凝一事上沒有任何退步。
“就憑她是謝家嫡女！”
昆竹的話極為荒唐，瀧凝身負謝家血脈沒錯，可是卻稱不上是謝家的嫡女。可是這話卻將一眾謝狴的支持者爭取了過來。
“昆兄所言極是。”一身白衣的顧淳也參與到了辯論之中：“謝家之才不用我多言，在座的各位也都清楚，培養出來一個郡主有什麽可奇怪的？可也就是她是謝家子，才為她招來無妄之災。”
顧淳的話說出了大部分人的心聲，若瀧凝不是謝家子，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庶女，就算是通敵賣國皇上也不過是將她斬首，不會讓她看著謝家一個個死去。
“一個女人妄想站到和皇後一般的高度，心比天高，隻可惜沒有這樣的才能。”
“那又如何？說不定和幾個金人呆了一日就被‘睡’服了，不過就是一個女子，還能指望她有什麽風骨？一日之間早就成了人盡可夫的妓女。”
“胡說八道，明明應該是在之前就失去了貞操，不然也會成為醫官。”
昆竹與顧淳的聲音被義憤填膺的眾人壓了下去，每一個人都指責著瀧凝，似乎他就是不應該存在一般。他們忘記了考題，隻為將自己的心聲說與眾人，博得眾人的眼球。
五年前的真相撲朔迷離，可是眾人卻在花魁麵前展示著眾生相。
有堅持初心的，也有貪生怕死死活不說的，最多的就是將一盆盆髒水不要錢一般往瀧凝身上撒。
不過隻是一個辯論，人性醜惡的嘴臉便展現的淋漓盡致，這些人還都是大鳳的未來，甚至是大鳳的臣子。
顧淳與昆竹相視而笑，裏麵沒有憤怒隻剩下苦澀。
就算太子殿下這幾年著力清洗朝堂，可是大鳳的腐朽落寞卻是在皇上與皇後之間產生隔閡之時就產生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大鳳的朝堂也並非是短短五年就可以全部洗淨的。
二人看著如同菜市一般的念樓，難得覺得索然無味齊齊走到了包間之中點了一股清酒三五小菜，便一同笑著閑話家常，不論正事。
顧淳想到了什麽沾了一指清酒在桌麵上揮毫潑墨。
“我見到瀧凝了，她把我家大黃拐走了！”
昆竹見狀瞳孔驟然一縮，二人談論的話題未變可是臉上卻帶著一絲期盼與興奮。
“郡主現在如何？”
顧淳搖了搖頭，口中滿是苦澀。昆竹在最底層活過什麽事情都比自己看的清楚，可是遇到瀧凝的事情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若是瀧凝點頭說不定他真的會擁護瀧凝成為新的國主。
顧淳看著昆竹一點點被怒火與心痛爬滿的麵容，心中一跳。唐環已死，昆竹這些年也沒有一個知根知底之人，該不會他也跳進了瀧凝的溫柔鄉之中？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可是這一瓢若是被多人看上又當如何？
眾生相，眾生相，眾生相中怎麽能少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