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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靈犀一指

  我沒多想,操起床頭的一本書,對著蛇頭就砸了過去,蛇頭被砸到的時候,大虎趁機一躍而起,探爪去抓蛇的七寸。


  在大虎跳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它屁股下坐著一隻小老鼠,那隻小老鼠脖子上有小洞冒著血,已經被大虎鎖喉咬死了。


  看來夜裏進來的不光有小老鼠,還有這條脖子上有疙瘩的怪蛇,想必裝子剛牌的玉搖床,就是差點被這條怪蛇鑽破的。


  就在大虎靠近怪蛇的時候,這條怪蛇張開大嘴,噴出了一種半透明的液體,液體遇到空氣馬上凝結,變成了一張絲網。


  絲網不但結實還像蜘蛛網一樣有韌性,大虎被困在絲網裏張牙舞爪,可惜就是破不開絲網,一著急在絲網裏翻了個身。


  大虎翻身之後再也沒有起來,柔弱的腹部暴露出來,怪蛇遊走到大虎邊上,把蛇嘴張開一百八十度,露出裏麵的尖牙。


  剛才我不能確定這條蛇到底有沒有毒,一時沒敢下床,現在蛇已經張嘴,瞅準機會就會咬大虎的肚子,大虎跟我萍水相逢,已經幫了我的大忙,我不能讓它就這樣送了命。


  眼看大虎越掙紮絲網勒的越緊,我伸手撈到自己的鞋子,把鞋子對著蛇扔了過去,接著跳下床操起棒球棍,對著蛇頭狠狠砸了下去。


  絲網已經把大虎纏成了一個圓球,我的棒球棍也打到了蛇頭上,這條蛇頭一偏,太極高手一般化解了棒球棍的攻擊力,然後順勢纏上棒球棍。


  有句話叫“打蛇隨棍上”,意思是用棍子打蛇,蛇會順著棍子爬上來,古人誠不欺我,這條怪蛇就順著棒球棍纏了上來,爬到了我的胳膊上。


  我另一隻手慌忙抓住蛇身,想把怪蛇從我胳膊上拽下來,沒想到蛇身實在滑溜,根本抓不住,怪蛇順著我的胳膊爬上來,又纏住了我的脖子。


  我能感覺到蛇鱗摩擦我喉嚨的聲音,怪蛇開始收緊身體,我脖子上的壓力陡增,呼吸很快就不順暢了,由於窒息,我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我開始缺氧,感覺四肢無力,人再也站不穩,往後一仰,整個人摔到了床上,我的頭壓在了程月的肚子上,我跟她現在就隔著一床被子的距離。


  記得我爸媽剛去世那會,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經常想一死了之,可是現在我不孤單,未必有人照顧才能脫離孤單,去照顧別人也能脫離孤單。


  我還要照顧程月呢,我要是死了,冰山李會把她送到哪裏?醫院還是福利院?她這麽漂亮,萬一在沉睡的時候,有人對她動了邪心怎麽辦?

  我不能死!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舉起雙手的,抓住脖子上的蛇身,用力想把怪蛇從我脖子上掰扯下來,可是這條蛇實在太強,力氣大的出奇。


  我已經壓上了所有的力氣,這條怪蛇還是不斷收緊,我的手摸索著,終於捏住了蛇的七寸,用力掐了下去,這條蛇在我脖子上轉了一下,把七寸從我手裏繞開,大張著嘴,露出上顎兩個管牙。


  隻有毒蛇才有這樣的管牙,這是注射毒液專用,怪蛇張嘴對著我的鼻梁就咬了下來。


  地上的大虎已經沒了聲息,也不知道還活著嗎,程月還在沉睡,不會有人幫我,我死定了。


  死神馬上就要吻到我了,人臨死的時候,腦子轉的很快,我突然想到了父母。


  我媽漂亮又知書達理,可惜不幸遇到了車禍,我媽走了之後,我爸就像變了一個人,整天瘋瘋癲癲的,對玉器生意也不上心了。


  有人勸我爸再娶一個,我爸說人一輩子隻能愛一次,他隻愛我媽一個,心裏再也裝不進其他人,然後我爸就想養玉給我媽招魂。


  這是我爸人生中最後一次養玉,換了無數玉器也沒能成功,為了找到合適的玉料,他經常爬山涉水,後來在雨夜失足跌下山崖。


  我就這樣失去了雙親,初中剛畢業我就會洗衣做飯,後來提前結束學業自食其力,賺的錢雖然不多,但是養活自己也綽綽有餘。


  上天太不公平了,我這樣孤零零的苦孩子,剛剛遇到一個睡美人,還沒有等到她醒來跟我說一句話,竟然就要死在怪蛇毒牙下!

  就在我為苦命的身世感到悲傷,對沒有跟程月有過一次對話而不甘的時候,蛇牙已經無限接近我的鼻梁上的皮膚了。


  在我打算閉眼之前,一隻小手攥著拳頭雪球一般,迅捷無比的伸過來,纖細的食指蔥白一般彈起,正好彈在蛇頭上。


  一股淩厲的勁風拂麵而過,脖子上的壓力瞬間消失,甩頭一看,怪蛇已經穿過窗簾,窗簾後響起嘩啦啦的聲音,估計怪蛇撞碎了玻璃窗。


  我驚魂未定的轉身,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程月保持坐姿,慢慢收回了小拳頭,我看到了她睜開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而且還是雙眼皮!

  我握著她剛才彈蛇頭的小手,不斷的撫摸,另一隻手摟著她的肩膀,噘著嘴湊到她臉上使勁親了幾下,她沒有躲避,在我耳邊吐氣如蘭。


  程月突然發出“嚶嚀”一聲,是那種人累極了的歎息聲,我感覺不妙,放開她一看,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臉上露出了極度疲倦的表情。


  估計她從棺材裏出來,曬到了太陽,沉睡好多天才積攢一點力量,剛才為了救我,用出了全部力氣,她現在臉色蒼白,比之前差了很多。


  都怪那條怪蛇!我幾步跨到窗戶前,拉開窗簾,玻璃窗上破了一塊大洞,那條怪蛇蛇頭已經爛了,脊骨也斷了,耷拉在防盜窗的鋼筋上。


  我用棒球棍不斷敲打怪蛇,嘴裏罵著最難聽的話,就在我接近癲狂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喵嗚”聲,我這才想起大虎還生死不明呢。


  我拉上窗簾,看到地上的大虎還被絲網纏著,因為絲網越掙紮越緊,大虎也明白過來,它頭腦很機靈,現在一動不動,正等著我去搭救。


  程月已經躺下了,我怕玉佩離程月遠了,萬一再出什麽事,就先把玉佩擦擦,放到程月身邊,又帶上手套給她蓋好被子,這才過來救大虎。


  大虎兩眼瞪著我,“喵嗚喵嗚”的叫個不停,好像對我重色輕友很不滿,我怕絲網有毒,翻出一塊光潔的白玉,用白玉在絲網上碰了碰。


  白玉在燈光下沒有變化,我拿下手套碰了碰絲網,沒有灼痛感也沒有其他不適,這證明怪蛇吐出的絲網沒有毒,我拿剪刀想把絲網剪開。


  絲網實在太堅韌,我剪開一根足足用了十分鍾,這樣下去,天亮也不能把大虎從裏麵救出來,大虎對我施救不力很不滿,頭扭動了一下。


  順著大虎的目光,我看到了臥室的門,我一下想到了店裏的小爐子,絲網堅韌,未必扛得住高溫,我慌忙打開門,把大虎抱到小爐子邊。


  我這個小爐子,有個管道伸到牆外,冬天都不滅火的,拿火筷子捅了捅,加了幾塊煤炭在裏麵,沒過一會,炭火冒出藍焰,燒旺了起來。


  我把剪刀插到炭火了,然後從大虎眼神裏讀到了“笨蛋”兩個字,這隻貓太厲害了,竟然把我還聰明,搶在我前頭想到用炭火加熱剪刀。


  等到剪刀燒紅,我拿起來剪絲網,一剪子下去,絲線應聲而斷,燒熱一次剪刀可以剪短十幾根絲線,沒用多久我就把絲網剪破一個大洞。


  大虎“喵嗚”一聲從破洞裏鑽了出來,先在小爐子邊上蹭了幾下暖暖身子,然後伸個懶腰,在我以為它要睡覺的時候,一下竄到臥室裏。


  我跑進去一看,大虎踩著小老鼠的肚子,一口咬下了小老鼠的頭,咀嚼幾下伸著脖子咽了下去,然後叼著老鼠身子,趴到了小爐子旁邊。


  大虎愜意的吃著老鼠,天快要亮了,我睡意全無,實在猜不出誰是幕後主使。


  不過我相信,這個躲在暗處的家夥,損失了兩隻賊老鼠,又損失了這條怪蛇,他一點便宜也沒有撈到,很快就會主動露麵出來找我。


  大虎吃好靠著爐子睡著了,我收拾了一下地麵,自己去洗了一個澡,又用消毒水仔細擦擦怪蛇碰過的地方,這個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有人在外麵敲門,我心裏一驚,難道怪蛇的主人上門了?隨手操起小剪刀握在手裏,我踢踢熟睡的大虎,然後走過去打開店門。


  店門打開,濃霧裏停著一輛小紅車,正是柳校長那輛,不過來人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商務打扮應該是個生意人,正搓手跺腳。


  我怎麽看他,也不像能操縱賊老鼠和怪蛇的人,不過人不可貌相,有些人衣帽整齊,卻揣著一顆禽獸的心,有些人微笑如暖流,心裏卻藏著滴血的尖刀。


  男人看我開門,對我笑笑。


  外麵確實很冷,我本著待客之道,開門讓他進來,拿了一個小板凳放到爐子邊,招呼他坐下,然後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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