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兩道酸味
李莞珽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這樣的狀態讓雙月很擔心：“小姐？可是夫人不讓你去宴會？要奴婢說，不去也好，要是衝撞了貴人，那才叫吃虧呢？而且聖人的病都天下皆知了，這時候進宮叫聖人瞧中了怎麽辦？我家小姐雖是庶出，但就這相貌、這人品，比一般世家女子都要好得多呢！”
李莞珽強笑道：“是呀是呀，你家小姐最厲害了！”可是再厲害有什麽用？她連自己你能回來的原因都不知道……或者，她的前世其實不是真實發生的，而是一場夢？她隻是做了一個夢，但是卻當真了，所以這麽久以來，一直折磨著自己的，其實隻是一個夢？又或者，以前的才是真的，現在的都是虛幻，自己早就已經死了，隻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一直活在自己的幻境裏？
可是……她掐自己一把，好疼。不是夢，不是幻境。
可是那樣的話，那些恨，又算得了什麽呢？明通大師說，恨，不過是造了個囚籠困住自己，她發現最後，連恨都是虛幻的，她最後到底是被什麽困住了？
（我擦，蘇媚幾年前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差點把李莞珽弄成了蛇精病……洗白不成功。）
玄清在感到自己的靈體已經凝實很多，而且他還得到了冷君魅的庇佑，冷君魅的龍氣和功德可比明通身上的要多得多，是以玄清可以在京城範圍內隨意走動。
玄清其實很忙的，但是他在初步定下總律法之後，大家決定先放假一日，玄清忽然閑了下來，想起在這個世界裏與蘇媚重逢的種種，他的心情就十分不美好了，蘇媚第一眼沒有認出自己！蘇媚認出自己後居然不激動！！蘇媚認出自己後居然沒有表現出很高興的樣子！！！簡直不能忍！！！！最不能忍的是，特麽他居然到現在才發現！！！！！（具體請看第九、十章）
（（（（（嗷！））））
本君如此英明神武，怎麽可以這麽愚蠢！
他忽然發現了自己最愚蠢的一幕：他現在居然被冷君魅奴役！他居然還在心甘情願地為冷君魅編著律法，他到底是怎麽了！
不對，他編著律法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搶一些功德，不能算被冷靜奴役。
本君自然是英明神武的，才不是愚蠢，哼。
但是，蘇媚那時候的表現特別平靜。
玄清瞬間覺得心情十分不美好了，他黑著臉跑到了狀元府，下人居然還晾著他，進去通報的速度也特別慢，沒用的東西，別以為他不知道現在是蘇媚管家，到時候讓蘇媚開了你！
【喂，人家隻是正常速度，不要遷怒好麽？
接待玄清的是林曄流，他現在賦閑在家，今日沒去王爺家，兒子的功課又要管，他也沒去閑逛，對於家裏來了個大和尚的事情，林曄流覺得新鮮，世家從來不信神佛，他們信的隻有自己，或者說，信的隻有自己手上有的一切，而且他與和尚的交情向來不深，都隻是維持著麵上好看罷了，免得日後府裏女眷外出連個可以逛的去處都沒有，所以他對玄清的態度很是平和，謙虛有禮，又不是太近，完美的維持了自己身為世家子的風範。
嗯~實在太完美了。
“大師習慣雨前茶還是雨後茶？用慣了井水還是泉水？大師今日來得巧，前兒下雨，我才得了一罐雨水，用來泡上一壺清茶再好不過。”不忙說正事，上來就問所謂何事，那不是咱們世家子的禮數。林曄流昨兒特別滿足，連帶著今天的心情也特別好，他今天致力於讓每一位來訪的客人都賓至如歸。
玄清笑了：“出家人，並不在意口腹之欲。”俗人，快把蘇媚給本君喊出來！
“那便上雨前龍井吧？今年的茶莊剛剛得的，進貢了一斤，燁流私底下還留了八兩。”
玄清自然知道他不可能上來就讓人家父親把自家女兒給叫出來，他耐足了性子和林曄流閑扯，心中煩悶十足，蘇媚為什麽要有個爹啊！
忽然，他覺得自己蠢了，正門不好走，咱家可以翻牆的啊！隻要不給人發現，怕什麽！
冷君魅也是這麽想的，可巧，他今日早早處理完政事，看著狀元府的高門大院，微服私訪下可能更難見到蘇媚了，索性，他翻牆進去。不被人發現不就沒事了？
“你怎麽在這裏？”蘇媚瞪大了眼睛，她之前還在想，要怎麽樣見到冷君魅，然後請他幫忙查些事情，遇到像她現在的這麽個爹，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但是前麵還在想著冷君魅，下一秒冷君魅就偷偷溜進來了，這算心有靈犀一點通麽？
可是係統呢？據說係統不是和冷君魅住在一起麽？
“都傳說了呢，當今聖人可真是個求賢若渴的，他聽說法華寺的玄清大師在法學上十分有造詣，便三顧茅廬將人家請過來，又生怕大師沒地方住，特地在宮中辟了一處賜予大師。對其他人也十分有禮，就說蘇相家的兩位公子吧？聖人一點也不擔心蘇相一家掌握了重權會對他的地位產生影響，用人不疑。”這是墨玉打探消息後說的，墨玉常年跟在蘇媚身邊，蘇媚要是有空也會教教墨玉一些讀書識字，所以墨玉說起話來也是文縐縐的。
蘇媚認真打量冷君魅，倒是沒看出來，冷君魅居然還是個明君呢。對了，他曾經做過皇帝，所以上手特別快？
冷君魅幾輩子都沒幹過翻牆這種事情，但是他也不後悔。他發覺皇帝身份實在太礙事了，找個人都不能通過正常途徑，不然理由不好找。總不能上前就對門房或者人家父親說，我找你們家女兒的，你讓開！
“不歡迎？”冷君魅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著，確定衣冠整齊，沒有絲毫不亂。“上次我叫小福子送的信，那狗奴才居然給朕弄錯了。他給了你什麽？”
蘇媚想起來了，一個小太監曾經給過一張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糖紙，原來是弄錯了。白白浪費時間。給蘇媚送信的是太監，宮中的人中，蘇媚就隻認識冷君魅，所以她理所應當的認為那是冷君魅給自己的信。
“一張糖紙，我還以為有什麽深意呢。”蘇媚思索幾次無果後便把糖紙給拋開了。
“哦。”冷君魅應了一聲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蘇媚複雜地凝視著冷君魅，“你知道我不是那個皇後，不是那個蘇媚了，為什麽還來找我？”既然認出自己來了，那就應該知道，自己不是蘇相家的蘇媚了呀。
“朕以為回到過去，朕會在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把路鋪好，朕甚至都想好了，就以朕身子有疾之名，就隻娶你一個。”為了這個，他甚至沒有拒絕雲嬪下的藥，“但是到後來，朕的細作傳來的話與蘇相家的小姐的習慣，朕發現，她卻不是朕要找的人。朕也不是特別肯定，後來試探之後，越加發現，那人不是你。她隻是占了個名頭而已。”
蘇媚沉默，猶豫片刻後她決定對冷君魅坦誠，她不怕冷君魅會傷害她，要是這世上，蘇媚最信任的人是誰，無疑就是冷君魅了。
“我原本不是這世界的人，就算是在那個現代化世界，那也不是我家所在的那個世界。而我，是……”是係統弄過來的，蘇媚忽然驚恐地發現，她說不出話來了，她用手掐住喉嚨，好疼！
冷君魅看著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的蘇媚心急地上前跨了一步：“你怎麽了？”
蘇媚沒空理會冷君魅。
【290，我怎麽了？】
隻見290一直蠢萌的電子合成音忽然變得冷冰冰的，【所以一切妄圖泄露係統相關秘密的，都不會有好結果，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要以為寫出來就沒事了，任何形式的泄密，最後的結果就是，抹殺！】
蘇媚一邊掙紮一邊用手指摳出兩個字，救命！
冷君魅心急又害怕，你到底怎麽了？“中毒還是怎麽了？解藥在哪裏？你別嚇我！媚兒！”
玄清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意識到自己犯蠢之後，他隻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告辭，然後翻牆進來，正好看見蘇媚痛苦掙紮的模樣。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蘇媚身邊，“你曾經試圖將秘密告訴別人？”
蘇媚已經疼得神誌不清了，但是聽見一個涼涼的聲音，她的神誌才稍微清醒了一點兒。
“是……你沒說過不能說啊！”
“不要抗拒我的神識，我和你現在的係統交流一下。”玄清的聲音依舊很涼薄，甚至含有淡淡的怒氣。難道本君每次來都是來給你收拾殘局的麽！你居然要把本君的存在告訴冷君魅，你們什麽時候已經熟悉到了這個地步？
氣味略微有些發酸。
冷君魅那邊的氣味就酸得一塌糊塗。蘇媚說，那時候……也就是說，她與玄清認識的時間不比自己短，他們甚至還有了共同的秘密，而自己，卻連蘇媚的來曆都不知道，他就這麽傻乎乎地跟著蘇媚走了好幾個世界。
他以為自己是蘇媚唯一的伴兒，蘇媚也是自己唯一的伴兒，他們會一路相識相知，一路相伴，也許會一直輪回，但是輪回的路上有彼此，他會很欣慰，甚至喜聞樂見。
可是，蘇媚的伴兒卻不止一個。要不是現在蘇媚還危險著，他真想甩袖而去，朕在你身邊，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