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吵鬧
“喲，老張頭，原來你沒啞巴呀？你還會說話呀？怎麽剛才見了我偏偏說不出話來了？難道我將你的嘴巴給縫起來了，叫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好家夥，這麽這回曉得喊我嫂嫂了，剛剛幹什麽去了？”
這中年婦人嘴巴裏說出來的話，可真是一句比一句直白，仿佛恨不得將旁人的臉皮子都給剝下來，放在地上踩上兩腳。
“這……嫂嫂，實在是您來的太突然了，我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呀。”
仵作果然開始陪笑了，看上去他好像也挺害怕這中年婦人的。
“算了，我懶得和你多說什麽廢話，你這臭小子，原來在村子裏頭的時候就油嘴滑舌的，誰說的過你啊？你這張嘴，就是把別人給說死了，別人也說不過你啊！”
這婦人張開嘴來大聲嚷嚷，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這仵作以前是老相識一般。
“喲，你旁邊這個又矮又瘦的瘦猴是誰啊？怎麽從來沒見過啊？這也是你那老哥哥現在找的相好？怎麽，連女人都滿足不了，如今開始什麽人也不挑了啊？”
這婦人說話歸說話，嘴裏頭冷嘲熱諷的，竟然上來就想動手動腳的去拉扯晏昭昭。
晏昭昭哪能讓她給拉著？
她退後了半步，臉上露出一些十分猶豫的神情來：“男女授受不親，這位夫人，請問你是……？”
“喲，怎麽這會兒還跟我裝起清高來了？連老娘都不認識？老娘是這府裏頭的女主人，是李佳林的娘們兒！”
果然，和晏昭昭剛剛心裏猜的一模一樣，這個人就是李佳林的結發妻子。
很顯然，之前李佳林說的都是謊話，他的老婆娘子根本就沒有死，隻是不在這裏罷了。
可能他心中對這個老婆娘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喜愛，甚至充滿了厭惡，幹脆直接說她死了，省得影響到他在這裏快活逍遙。
“什麽？這個人就是夫人？”
“不是吧，老爺之前不是跟我們說夫人已經死了嗎？”
“對啊，老爺不是說夫人與他感情深厚，隻是後來不小心生病病死了？”
“這會不會是從別的地方跑過來冒充夫人的鄉野村婦啊？你看她那個醜樣子，還有那粗魯的態度，根本就不是什麽書香門第的女子。”
“就是就是，姥爺分明說過了，我們夫人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世家貴女，怎麽可能是這個樣子？滿口粗鄙之語，就差潑婦罵街了。”
“肯定是從別的地方跑出來想要騙錢的，老爺都說了夫人已經去世了，而且老爺還專門為夫人在府中開了院子，放夫人的靈位，祭奠夫人的在天之靈，怎麽可能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夫人？還是一個如此不堪的人。”
“真是的，想不到竟然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那些先前在門口，還沒有離開的丫鬟們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又開始小小聲的說些亂七八糟的閑話。
隻是她們的聲音根本就不小，該聽到的人都已經完全聽到了。
比如說這個李佳林的原配老婆娘子。
“真他娘的，你們都是狗娘養的吧？下作的小娼婦，一個個的狐狐媚媚，竟然也敢編排主子了！
你們這些小婊子都是從哪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老娘活的好好的，從小到大都活的好好的，一點兒意外都沒有，怎麽可能到你們的嘴裏就死了？
這滿嘴屁話的，你們都是哪個勾欄裏頭出來的小娼婦，他奶奶的，一會兒叫我見到了老爺，絕對將你們一個個的都發賣到窯子裏頭去！”
這婦人直接衝到外頭那一堆小丫頭裏頭去了，抬手就是抓住最好看的那幾個，用力地撕扯她們臉上的細皮嫩肉，要不就是直接抓著她們的發髻往一邊甩。
她膀大腰圓的，走起路來都走一步抖一下的，那些瘦瘦弱弱的小丫頭哪裏弄得過她？
就是她們這些小丫頭一塊兒，估計也比不上這婦人一巴掌的功夫。
不過就那麽一會兒，這婦人就已經伸手不知道扇了多少個耳光了，這些小丫頭們臉上多多少少有些青青紫紫的痕跡，看上去慘不忍睹。
“你這瘋婆子究竟是從哪裏來的？跑到咱們府上來撒潑來了，我要去報官，你給我等著！”
有個機靈些的小丫頭直接就往外頭跑，氣的那婦人在後頭掐著腰大聲罵：“你去！你這小蹄子盡管去，你看官府裏頭的人敢不敢管我！她奶奶的，老娘還怕你個小娼婦！”
她這嗓子喊的中氣十足的，真不知道一會兒她要是聽說李佳林死了，會有什麽表情？
被她這麽一打一鬧，剩下的小丫頭基本都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她大約還是覺得不解氣，罵罵咧咧地轉身往晏昭昭和仵作這邊走過來。
而晏昭昭便湊到仵作的身邊，滿臉的困惑，小小聲地問道：“大人，這婦人到底是誰啊？為什麽我聽她的口氣，怎麽聽上去她好似就是我那義兄的夫人？
可是我那義兄分明就和我說，先夫人容貌豔麗，性情婉柔，最是溫和不過有才氣的女子，隻可惜紅顏薄命，早早地死了，怎麽如今又蹦出來一個夫人，還是此等鄉野之婦，粗鄙至極。”
“唉……你看到的沒錯，這人確實就是你那義兄的夫人。”
這仵作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反正很顯然，他剛剛說的那些謊言已經被拆穿了，他這個時候再來撒謊，已經沒有什麽意義，晏昭昭絕對不可能再被騙到的。
晏昭昭聞言，臉上適時做出來非常驚訝又迷惑的表情：“怎麽會如此？為什麽這樣的事情要騙我？”
“我那義兄騙我，你也要騙我……”
“唉，這件事情本來就很一言難盡，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到怎麽跟你解釋，反正……就這樣吧，這女子確實就是你那義兄的夫人。
為什麽你那義兄要騙你？你也是男人，應該看得出他為什麽要騙你吧？你若是有個這樣的夫人，你好意思說出來給你的兄弟們知道？”
仵作實在想不到怎麽和晏昭昭解釋了，幹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說這婦人自己有問題。
晏昭昭愣了一下，她確實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還能這樣解釋。
“……唉，我的腦海之中亂糟糟的，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是明顯現在有個大問題，夫人好像還不知道李大人已經去世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晏昭昭當然知道了為什麽了，但是她隻能做出來一副迷糊的模樣，否則讓身邊的仵作發現她的反應太過正常，反而會遭人懷疑。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沒有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啊。”
仵作也很顯然對這潑婦完全沒有辦法，他臉上露出來非常煩躁的神情，甚至伸手用力的撓了撓自己的頭，很想轉身就走，完全不管這一切。
“早知道今天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真是願意和那大哥換一下了。
我就是過去，被主子們痛罵一頓，甚至是被打一頓，都比叫我留在這裏麵對這無恥潑婦要好。
我的天呐，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出門沒看黃曆嗎？怎麽這麽倒黴的事情就輪到我頭上？
這倒黴兄弟死了也就算了，本來就已經夠倒黴了，怎麽倒黴事還一件接一件，我……真是要命啊！”
仵作臉上很顯然有些崩潰了，他忍不住低聲的咒罵了幾句，煩躁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用腳將那一口痰抹了去，然後才迎著那婦人走了上去：“夫人，您今天也別撒潑了，今天實在是沒有什麽好事……”
“老張頭，你也管我，你憑什麽管我？你是我什麽人啊？你怎麽敢對我做事指手畫腳的，你信不信我叫你大哥把你給砍了？”
這個婦人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究竟有多麽嚴重，還在大聲的嚷嚷，而那仵作很顯然也已經被她吵得心神憔悴，竟然也大吼起來：“嫂子，你別在這裏添亂了，今天就已經夠麻煩了，大哥的屍骨還未寒，你在這裏吵吵鬧鬧，不是動手打人就是罵人的，成何體統啊！”
“你說什麽啊？什麽什麽屍骨未寒？”
這婦人忽然被罵了個劈頭蓋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嫂子，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大哥已經死了，就是今天早上死的！但凡嫂子你心裏還有一點對大哥的顧念之情，現在就不要在這裏吵吵鬧鬧了，讓我先把事情辦完好嗎？”
仵作生氣的甩了甩手。
“什麽叫做已經死了，什麽叫做早上死了？這件事情你跟我說清楚！”
那婦人的臉色果然變得慘白，很快又漲得通紅，一雙眼睛之中迸發出了極為惱怒的火焰：“你最好不要是在跟我開玩笑，我開不起玩笑！外頭那些小蹄子一個比一個叫的讓我心煩，難不成你也要挨打？”
“嫂子，信不信由你，反正大哥的屍體現在就在後堂之中了，你過去看吧，你要不信的話，你就直接過去看，不用在這裏和我說廢話，我也懶得和你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