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跟蹤
“你說你是大人的結拜兄弟,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這仵作覺得晏昭昭的麵孔非常陌生,他之前沒有見過這個人在李佳林的附近出現過,現在李佳林忽然死了,身邊卻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是李佳林的結拜兄弟,這怎麽可能不讓他覺得可疑?
“這位大人不必覺得驚訝,其實我也是前幾天才剛剛和李大人一見如故的。
我在昨日帶著我的兄弟一同上門拜訪李大人,然後昨天白天就在李大任的府中拜訪,夜裏約了李大人出來吃酒。
李大人說要來快紅樓裏賞玩,我兄弟兩個就陪著李大人來了,昨天李大人在快紅樓裏頭的開銷,也都是我兄弟兩個付的。
若是大人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一查快紅樓的賬本,還有昨兒伺候我們幾個人的龜公和丫鬟,她們應該都看到我和我兄弟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和大人一同來的。”
晏昭昭說的可沒有任何猶豫,而且實際上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她根本就沒有模糊任何過程,事情的經過本就是如此。
“大人,我可以為這位公子作證,昨天晚上確實是這位公子和另外一位公子,一同和大人一起過來的。
當時奴婢正在門口那裏伺候別的客人喝酒,注意到了這位公子,大人大可相信我。”
果然聚集在一起看熱鬧的人之中,就有一個小丫頭冒出來了,為晏昭昭作證。
而昨天晚上拿了晏昭昭的賞錢的那個龜公也一下子冒了頭,說道:“大人,小的也可以證明這位公子說的是真的,昨天夜裏真是這位公子和另外一位公子,兩人一同來到咱們快紅樓休息,小的昨天伺候的就是這三位貴客,可絕對不會認錯人。”
有小丫頭作證,也有龜公作證,那仵作心裏倒是放心了一些,但是他還有很多疑問想問。
“你說你和你的兄弟昨天晚上就離開了,那你們去了哪裏?離開了快紅樓之後,你們又幹什麽去了?”
仵作皺著眉頭,好像心裏還是有些懷疑的樣子。
“回大人的話,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本來我們兄弟兩個昨天也是想要和大人一塊在這裏玩樂的。
但是再往後我兄弟有些不舒服,我便隻好帶著我兄弟先回客棧了休息去了,然後到了今天早上,我們兄弟兩個發現大人一直沒回來,這才覺得奇怪,然後趕緊過來看看。”
晏昭昭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可真是爐火純青,那仵作一聽。根本就沒有辦法從晏昭昭的話語之中發現任何漏洞,想了想,事情的經過好像也是按照她說的那個道理一樣,也就沒有再懷疑過她了。
“既然如此,那一會兒你幫我一個忙吧,大人既然是你的結拜兄弟,那理應由你將大人的屍體暫時帶回到他的府邸之中,這是我們這邊的規矩,雖然你聽起來麻煩,但是確實應該是你要做的事情。”
這仵作說道。
這話到底有沒有道理,晏昭昭也不確定,但是她正好想要和這個仵作套套近乎,所以幹脆很爽快的答應了。
“叫我一個人搬運屍體,我心中未免有些害怕,還請大人多派幾個人手和我一塊搬運,雖然我與這位大人是結拜兄弟,但是如今大人已經駕鶴西去,我這心中怎麽說也是有些恐懼的。”
晏昭昭搬運屍體肯定是不會搬運的,叫她親自來搬,那也未免太過冒犯。
“你說的也是,到時候我差人將大人的屍體搬回他的府邸之中,你也不必親自動手去搬運,隻需要跟著他們一塊兒去就是了。”
這個仵作倒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
既然已經蓋棺定論,那就沒什麽熱鬧可看了,快紅樓周圍圍著的人已經逐漸散去了。
那仵作走到外麵去,應該是喊了兩三個從衙門裏頭帶過來的小捕快叫他們進來,將李佳林的屍體包裹好,然後往李佳林的府邸運過去了。
也許是因為某種規定,反正這個時候,這仵作也並沒有離開,反而是跟著晏昭昭還有運送屍體的小捕快,一起往李佳林的府邸過去。
“大人似乎和我的義兄很熟?”
晏昭昭要和他套話,就做出一副非常親昵的樣子,更何況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又找了個機會,當了一回散財童子,又給這仵作送了一個鼓囊囊的錦囊,裏頭全是碎銀。
俗話說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這仵作心裏貪錢,收了人家的錢,就不可能不回答人家的問題,怎麽著也要回答一兩分,就斟酌著說道:“說是很熟……也算不上,隻是從前有過交情,這位大人……是個與旁人完全不同的人。”
“與旁人完全不同,此話怎講?”
晏昭昭挑了挑眉。
“……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他就是和其他人不大一樣,這位大人的癖好獨特,反正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能夠欣賞的。”
仵作臉上流露出淡淡的不耐煩來。
“倒也並非如此說,大人應該是說我那義兄一生貪戀美色,喜歡在府中搜羅種種漂亮女子吧!”
晏昭昭能夠看出來他心裏在想什麽,幹脆直接開誠布公的說。
“……”
這仵作沒有搭話,其實也就是默許了。
“其實我昨天就已經勸過義兄了,叫他夜裏不要再去快紅樓了,他白日裏才和府邸之中的幾個漂亮姬妾尋歡作樂,到了夜裏應該好好休息才是,但是誰也拗不過他的意思啊,他說要去快紅樓,那我們兩個也隻好去了。”
晏昭昭的話語之中流露出來淡淡的遺憾。
“……他這個人總是這樣的,根本就不聽勸告。”
仵作不能多說,但很顯然,對晏昭昭的話非常讚同。
“唉,如今又給大人添麻煩了。”
晏昭昭知道這個人心裏恐怕有氣,故意說這樣的話題,來誘引他朝自己傾訴。
“可不是嘛,這位大人自己沒有什麽做事的本事兒,天天每回都惹了麻煩,要叫別人幫他收拾爛攤子,如今因為他這檔子爛事兒,到時候我回衙門去,不知道要挨罵多少呢。”
仵作臉上有了些憤怒之色。
“聽大人的意思,難道我這義兄已經不止一次做過這樣的事情了?”
晏昭昭繼續套他的話。
“唉,其實也沒有說老做這樣的事情,但這位大人造的麻煩可不止一次兩次,他做過的那些事方方麵麵都有……
唉,不說了,不說了,反正如今他也做不出來了,他去勾欄裏頭將自己都給玩兒沒了,這話我也不好怎麽說,畢竟你是他的結拜兄弟,我說的太難聽,未免勾起你的傷心事兒。
反正你這義兄不是什麽好人,他慣愛給人添麻煩,他如今也不在人世了,你以後不要跟著他這邊的人鬼混了。”
這仵作遮遮掩掩的,很顯然知道很多事情,但不能直接說出來,但這並不影響他對李佳林滿肚子的怨氣,抓到一個這樣可以傾訴的機會,恨不得將對他所有的嫌棄與憎惡都說出口。
“說起來,你與這位大人究竟是怎麽結成結拜兄弟的?這位大人等閑是不愛與庶民說話的,將自己看的高高在上,很沒意思。”
這仵作和晏昭昭說了幾句話,感覺熟悉了一些,別的話也敢拿出來說了。
“竟然如此嗎?
我倒是沒有太大的察覺,我是手上頗有錢財,然後與這位大人結識。
這位大人與我一見如故,說是我若不會管理錢財,可以將錢財先放到他這裏,他替我代為保管,到時候分紅給我。
就是我這人也不太會做生意,一聽還有這種好事,正好與這大人言語之間非常合得來,幹脆就結為結拜兄弟了。”
晏昭昭在話語之間透露出一股子人傻錢多的味道,那仵作聽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才憋出來一句話:“……倒也沒有什麽,隻是他這人不太靠譜,你把錢財拿給他做生意,他多半給你賠的血本無歸。”
當然了,其實這仵作心裏想說的比這句話難聽多了。
他還不了解李佳林這個人?
他心裏還想呢,這李佳林平素裏摳門的要死,就是逛窯子,也不舍得這樣一擲千金的一場包下兩個剛剛紅櫻之夜的美人。
他還想李佳林去哪裏發了一筆橫財,竟然這麽舍得,現在回頭一想,怕不是從這個冤大頭的手裏拿出來的錢,那不是他自己的錢,當然花的痛快了。
“……你不是這裏本地人吧?我就說從前沒有看過你。”
“我確實不是這裏本地人,是我手裏頭有些閑錢,家裏見我在家裏呆不住,就叫我出來做生意,然後誤打誤撞來的這裏。”
這仵作看著晏昭昭人傻錢多的傻子樣子,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捏了捏自己手裏那一包鼓囊囊的銀子,總覺得有些燙手,猶豫了半晌,還是說道:“你既然不是這裏本地人,那你就趁早回自己家裏頭去,這裏不是什麽安生地方,你一個人跑出來做生意,難免遇到什麽騙子,早些回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