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搶魁
晏昭昭看了一眼，確實不得不承認，這女子身段窈窕，行走之間別有風情，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
不過她的臉上帶著麵紗，看不清楚她究竟生得如何模樣，但是她那一雙眼睛卻極為清亮，漂亮動人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眼睛如此美麗，容貌也應當不會差到哪裏去，想來她應當生的確實漂亮。
李佳林看得目不轉睛，之前他嘴裏還一直在說著各種品評的話語，但看到這位女子之後，直接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恐怕他內心此刻已經垂涎的流哈喇子了吧？
“各位客官，不要著急，這就是咱們今年的魁首清泉姑娘。
清泉姑娘年芳二八，正好是青蔥年華，諸位客官若是有先前來過的，定然也聽過咱們清泉姑娘唱的小曲兒，知道咱們清泉姑娘這一把好嗓子唱出來的小曲如同天籟一般。”
老婆子還在下麵嘻嘻笑著，介紹自己帶上來的姑娘，那下頭大廳正堂裏坐的那些嫖客卻已經都按耐不住了，紛紛大聲嚷嚷：“別介紹了別介紹了，多浪費時間啊，咱們不想聽這些有的沒的虛頭巴腦的東西。
叫清泉姑娘給咱們唱個歌兒，咱爺們兜裏有的是錢，今夜必定奪下美人青睞。”
說話的那個嗓門極大，是個生的五大三粗的漢子，臉上似乎還有一道刀疤，看上去叫人心驚膽戰，十分不好惹。
這要是別的什麽時候，也許這樣強壯健碩的漢子站出來會讓其他的對手退避三舍，但是這種爭搶美人的時候，若真退了，便是顯得自己又慫又弱，像個軟蛋。
男人的尊嚴不允許他們低頭。
果然，雖然這大漢站起來氣勢洶洶的喊了一嗓子，其他的嫖客也不見得有多麽害怕，反而躍躍欲試的跟著叫嚷：“就是就是，藥娘快叫清泉姑娘給咱們唱個曲兒，先聽聽曲兒熱熱身子。”
“別說廢話了，別說廢話了，快唱快唱，我們想聽小曲。”
“我這可是第一回來，從前沒聽過清泉姑娘如何唱曲，今日既然過來了，還不得驗驗貨？咱們帶著錢過來的，總不能連貨都沒看過吧？”
下頭已經吵嚷成了一片，有個看上去生的還算人模狗樣的俊秀男子，直接從腰間摘下一個不小的錦囊，拉開絲帶就往桌案上一倒。
瞬間就從錦囊之中嘩啦啦地掉出來十幾個金元寶，看得周圍的人好不眼熱。
下頭如此吵嚷，那李佳林忍不住皺眉抱怨：“這起子人仿佛沒有見過女人似的，這般猴急，一個一個的亂叫什麽？真當自己是菜市場裏的公鴨子了，嘎嘎嘎嘎叫的叫人心煩。”
他也好意思罵別人是公鴨子，渾然不想想自己那吞口水的聲音，隔壁都能聽到了。
“好了好了，各位客官，知道諸位貴客對奴家這老東西的臉麵已經看膩了，不耐煩聽奴家說話了，那奴家這就不說了。
既然大家都對咱們清泉姑娘的嗓子十分好奇，這就讓清泉姑娘為大家唱上一曲兒。”
老婆子拍拍手，那位風情萬種的少女便坐在了台上。
她水色的衣裙溫柔的貼伏在她的身軀和地板上，這麽一個動作，便能夠看出她舉手投足之間的嬌媚動人。
左右便有小丫頭抱上來一柄象牙製的琵琶，交到了清泉姑娘的手裏。
清泉姑娘接過那琵琶之後，手上調動了幾個簡單的音節，隨後便是清澈流暢的琴音從她的指尖瀉出。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清泉姑娘的聲音確實如同那老婆子所說的一般，嬌媚又悅耳，是男人最喜歡的一種音色。
不過晏昭昭從小就在美人堆裏長大，什麽樣的美人她沒見過？
世家高門養出來的貴女個個清貴精致，更何況從小便飽讀詩書，腹有詩書氣自華，一個個的都宛如天仙一般。
這清泉姑娘美則美矣，卻並不能夠叫晏昭昭覺得有什麽眼前一亮的感覺。
李佳林倒是聽得如癡如醉，半眯著眼睛，隨著小曲的節拍搖頭晃腦的，看上去好不享受。
很快這一曲就唱完了，那清泉姑娘倒是還坐在台子上沒有站起來，她的小腳從衣裙下伸了出來，搭在台子的邊緣一晃一晃的。
穿著繡花鞋的小腳不堪一握，而清泉姑娘手裏抱著琵琶，沒有被麵紗遮擋住的雙眼之中柔情瀲灩，風情萬種的朝著台下的嫖客們拋了個媚眼，頓時引得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這個好，這個好！”
“好，真不愧是快紅樓的頭牌，這小曲唱的當真是好，人也是個妙人！”
“他娘的，出門采買竟然真能碰上這等女人！要是能將她包下來，在這邊采買茶葉的時候一直陪著我，即便隻有一兩個月，也叫人覺得心中滿足，可比家裏那些臭婆娘受用多了。”
“兄弟啊，你這是在做什麽美夢呢？晚上可是做不得白日夢的，包這姑娘一兩個月，你是什麽家財萬貫的大財主啊？”
“一個窯姐兒能有多高貴，不過就是區區幾十兩銀子罷了，若是還要多，撐死了就是上百銀子，還能貴到哪去？”
“傻了吧你，今夜是清泉姑娘的紅纓之夜，說的文雅點叫紅纓之夜，說難聽些便是第一次。
兄弟一看就是不通此道的人，可不知道這花魁第一次是什麽價錢，像清泉姑娘這等身段，這等模樣，這等嗓音，按照快紅樓的規矩，幾千兩也是有的，若今夜還非有富家公子要互相爭搶，那價格便更嚇人了。”
“幾千兩？？？！！！莫不是來搶錢的吧？”
“真沒見過世麵，這等漂亮的女人第一次，什麽時候不是幾千倆的？上個月剛剛捧出來的頭牌銀花姑娘，紅纓之夜便開到了三千倆。”
“三千兩？？！！”
“還是黃金哦。”
“瘋了吧？誰能掏出來這麽多錢？”
“你拿不出來，可不代表別人拿不出來，你抬頭看看樓上那些廂房，這裏頭的人都是有錢的人，今日座無虛席，那就必定有人對清泉姑娘勢在必得。”
“反正我也就是過來湊個熱鬧的，我曉得我自己拍不上，進來看看美人美色，不也挺好的嗎？”
下頭的人說話說的亂糟糟的，而其實這時候角逐已經開始了。
不一會兒，清泉姑娘的身價便被抬到了八百兩。
到了這個數量，樓下的散客幾乎就沒有再加價的了。
來快紅樓消遣的，多半都是外地過來采買茶葉的商人，本地人哪會過來快紅樓消遣？
這些商人手上確實有些小錢，也不是掏不出來個個把千兩的，但是他們的錢是用來采買茶葉的，故而不可能拿這麽多錢去拍一個美人。
更何況自己又說不定還拍不過人家，到時候丟臉的就是自己了，所以這時候也就隻好收手，看著其他的人神仙打架了。
樓下的散客加價加完了，這也不過是個開頭。
區區八百兩，算什麽高價？
真正的比拚還在這樓上的貴賓廂房之中。
就在樓下已經開始悄無聲息，沒有人敢加價的時候，樓上的一處廂房之中忽然傳來了低沉的聲音，說道：“一千兩。”
他的話語才剛落，對麵的廂房之中便傳來另外一個聲音，不緊不慢的：“兩千兩。”
剛剛說話的那個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三千。”
“四千。”
兩人咬的很膠著，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價格就已經從八百兩飆升到了六千兩。
樓下那些嫖客已經開始倒抽一口涼氣了，這就是有錢的人嗎，這才舍得在妓院裏頭一擲千金呢？
不過價格到了六千兩，基本上就已經是上限了。
六千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要知道普通家庭攢幾百年也未必能夠賺到六千兩銀子。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就要謹慎了，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的一時惱火，而去與旁人對衝價格，到時候說不定落套的就是自己。
這等怡紅院之中最常用的套路就是激將法。
美人聲色犬馬、活色生香的場麵，滿屋的鬧騰和欲望湧動，加上一些香氛撲鼻的茶葉和熏香，合著酒氣這麽一炸，就容易上頭。
左右都在恭維著他，是爺、是老爺、是公子，捧著他飄飄然的當真，以為自己真的是個什麽東西了，到時候真來出價的時候，怡紅院裏自己準備的內鬼故意抬他一手價格，他就會毫不豫地咬上去，跟著加價。
這也是這些秦樓楚館慣用的小伎倆罷了，就像是剛剛那些在人群之中吵吵嚷嚷的人，未必每個人就是真的嫖客，起碼有一小半都是秦樓楚館早己安排好的人。
他們的任務就是引導著眾人的思想，跟著快紅樓想要讓他們想的方向去走，這樣這些冤大頭的錢才會全部流入到快紅樓的口袋裏。
也許這兩個人都在懷疑對方是不是故意來抬高價格的，所以都不再喊了，價格就定在了六千兩左右的時候，另外一個人也不再加價了。
正當那老婆子臉上帶笑地準備宣布清泉姑娘的紅櫻之夜由誰主理之時，忽然聽到樓上又傳來一個新的喊價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