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人才
果然，她一回頭，便瞧見兩個放大版的姐妹花站在一處，笑眯眯地看著她。
是元依珍和元依愛。
晏昭昭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她們兩個了，當年還在蘇州的時候，她們就算得上是最要好的姐妹，幾乎是無話不說，到現在晏昭昭都記得快要過年的時候，珍珍和愛愛拿出自己的體己來，和南明和一起，給晏昭昭補了一場生辰禮。
冬日夜裏的煙火絢爛漂亮至極，晏昭昭也曾以為自己一輩子也就不過如此，再也不會得到更多更好的朋友了，如今才知道，其實這世界上值得自己珍視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晏昭昭離開了蘇州之後，也一直有保持和珍珍愛愛的通信，但是確實沒有想到珍珍愛愛會出現在閔鎮。
“你們怎麽過來了？”
晏昭昭笑著迎了過去——她倒不會覺得自己現在受封公主了，地位高不可攀就不與自己的手帕交說話，反而高興地很，恨不得跑到她們兩個身邊去，一手牽一個好好親近一番。
比起莫蘭生和那個晏昭昭到現在都沒有想起來是誰的男子來說，晏昭昭肯定和珍珍愛愛要熟悉不少，她已經轉過身去了，看著珍珍和愛愛。
元依珍抬眼給了莫蘭生一個眼神，莫蘭生收到之後，便輕輕推了自己身邊宛如石頭的男人一把，小聲說道：“你可真是和你的名字一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哪裏有你這樣說話的，一個字說不出來？一會兒不要再將那個香囊掏出來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小師妹多半不記得了。”
但莫蘭生沒有想到的是，晏昭昭的五感可不弱，他這一說，正在和元依珍與元依愛親親熱熱說話的晏昭昭便已經聽見了。
她轉過身來，正準備說話，元依珍便輕輕地扯了她的衣袖一下，大抵是叫她不必說話。
但是晏昭昭還是覺得有點無奈，幼年的事情那麽多，她就算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事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一個這樣的錦囊，隨手賞人常有之，她這麽多年賞賜出去金錁子錦囊都不知凡幾了，晏昭昭要是個個都能記住，她豈不是和神仙也沒有什麽分別了？
“小師弟，有什麽話就直說好了，那錦囊確實是我身邊隨處可見的東西，我已經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還請兩位師弟明說，若當真是故人，我先在這裏賠個不是。”
晏昭昭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她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任謠還在街上等她，她再不回去，說不定任謠會擔心。
莫蘭生的臉色有些尷尬，而那黝黑的男子則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錦囊，忽然一下子握緊了，出聲說道：“罷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公主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說著他又走上前來，和之前莫蘭生對著晏昭昭自報家門的時候一樣，拱手而立道：“見過小師姐，我是石頭。”
石頭？
這樣說，晏昭昭就想起來了。
晏昭昭的同窗之中確實有個叫石頭的，似乎還和南明和住在一個寢室，不過南明和與她皆成為元幕老先生的入室弟子之後，南明和便一個人住著，晏昭昭也沒有怎麽見過石頭。
她依稀記得他小時候就很沉默寡言，瘦骨嶙峋的，瞧上去叫人十分憐憫。
那時候他的成績竟然尚可，也和晏昭昭南明和一起進了元幕老先生的入室考核，隻可惜那一年晏昭昭與南明和太過驚才絕豔，元幕老先生隻收了他們兩個，就沒有別人了。
大抵是這小石頭的成績很好，隻是有南明和這麽一尊大佛壓在頭上，這整個男院裏頭的男學生，就沒有一個能夠勝過他的，所以也就默默無聞了很久，晏昭昭也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原來是石師弟，一別數年，實在是許久未見，這才沒有認出師弟來，心中慚愧。”
晏昭昭也拱拱手。
盡管她仍舊不明白那石頭為何要拿個錦囊來給她看，但是晏昭昭已經不打算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
時間緊迫，也並非是敘舊的時候，晏昭昭隻問：“你們怎麽也在閔鎮？來之前怎麽也不與我通信一番？”
珍珍愛愛便說：“是祖父知道你此番南下，恐怕身邊缺些人手，我們幾個在他老人家的身邊呆得夠久了，他老人家恐怕是嫌棄我姐妹兩個聒噪吵鬧了，打發我們出來。”
她們兩個是元幕老先生的親孫女兒，說話之間自然對元幕老先生十分親昵。
莫蘭生則說的要客觀很多，隻說是恩師知道晏昭昭此番來閔鎮，是為了對付一夥兒難對付的人。
正好宮中女帝陛下來信，問元幕老先生最近身邊可有已經教好了的人，若是有的話，就送兩個去閔鎮，跟著晏昭昭一塊兒做事。
事兒若是做的漂亮，等回來的時候，就可跟著晏昭昭一塊兒回朝廷，為朝廷效力。
這便是叫元幕老先生送人來，等人都到位了，自然不會叫他辛辛苦苦教導出來的弟子埋沒，定是要給他們出人頭地的機會的。
元幕老先生早一批的入室弟子早就已經去中央朝廷，亦或者是大羲朝的上上下下各處為國效力去了，新的一批入室弟子之中，就隻有珍珍愛愛、莫蘭生，還有石頭四個人已經學成。
另外幾個年紀尚小，還未學成，元幕老先生還準備將他們幾個多留幾年，便將珍珍愛愛幾個都送到閔鎮來了。
她們幾個人到得比晏昭昭早半個月，已經在閔鎮之中落腳下來，秘密地開始查探消息，隻等晏昭昭一到，便與晏昭昭匯合，一同麵對閔鎮的困局。
這幾個人，拋開別的不說，在正經的詩文亦或者是權術上算不得登峰造極，但是在個別極為冷僻的方麵，其實個個都是極有造詣的頂尖人才。
莫蘭生是個吊兒郎當的性子，但是他在奇門遁甲上學的一絕，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剛剛晏昭昭進門來看到的那些千變萬化的陣法機關，都是莫蘭生所做。
這陣法隻有莫蘭生能解開，就這麽大隱隱地藏在市集之中，旁人走過都不一定能發現，可見莫蘭生的奇門遁甲造詣之登峰造極。
這陣法旁人看都看不明白，就算是同樣學習了奇門遁甲之術的珍珍愛愛，見到莫蘭生的陣法也隻能自歎弗如。
之前元幕老先生就覺得，閔鎮中人敢直接藏在閔鎮的範圍之中活動，這麽久卻沒有被發現蹤跡，定然是有奇門遁甲之術幫其隱藏蹤跡，所以莫蘭生正好可助晏昭昭查探奇門之術，幫助晏昭昭破陣。
而珍珍與愛愛，她們兩個看著嬌柔可愛、纖纖弱質的，卻不想在易容和隱匿蹤跡上堪稱一絕，甚至連元幕老先生都願意稱她們兩個為“千人千麵”。
她們兩個做出來的人皮麵具輕薄透亮，卻又可以以假亂真，沒有特製的藥水，就算是上手去摸，都摸不出來這人皮麵具有什麽破綻之處。
就珍珍和愛愛的這一雙巧手，素手纖纖，便可點化出萬種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而且這兩位似乎對律法，尤其是刑法極有興趣，判罪量刑之功，晏昭昭看來覺得晦澀難懂，但在珍珍愛愛眼裏，便能開出花一般來。
而珍珍愛愛甚至造出來了許多叫人覺得毛骨悚然的酷刑，前幾年錦衣衛和東廠之中的拷問之法，就有從她們手裏造出來的。
人不可貌相，當是如此。
而至於石頭，他其實要比另外三人更中規中矩一些，不過仍然叫人十分驚愕。
他會調製火藥硝石，造出極其有威力的炸彈，銅牆鐵壁在他的炸彈麵前都不堪一擊，一人就可當千軍萬馬。
晏昭昭聽了之後，隻覺得驚愕萬分。
這是怕她隱匿不好自己的蹤跡，所以送珍珍愛愛來；
又怕她解不開敵人的陣法，所以送莫蘭生來；
亦或者是怕她嫌解開陣法麻煩，所以再送一個石頭過來，直接將敵人全給炸得灰飛煙滅？！
她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但心中更驚愕的不是他們被元幕老先生送來這裏，而是驚愕恩師和女帝，竟然都授意將這種算得上是不世出的人才先送到她的手裏頭來，為她所用。
大部分為人下屬者，皆有類似於鳥獸幼崽的雛鳥情節，他們才剛剛出師，就送到她的身邊來，聽她號令，為她所用，這可明顯就是擺明了給她送人。
郭西慈、她，算是南明和，大抵都是在帝王心術、治國之道、玩弄人心的方便極為強勢的佼佼者，謀定千裏之外。
而如今麵前這四個，都是身懷絕技，旁人難以望其項背者。
大羲朝的法律一貫不算完善，民間常有抱怨律法不公者，這麽些年一直改改改個不停，也不見起效，而珍珍愛愛這等天賦，便可解燃眉之急。
莫蘭生與石頭搭檔，就更是絕配，上陣殺敵，光他們兩個人就可抵過千軍萬馬——陣法困人，火藥炸彈傷人，銳不可當，正好用來攻堅蜀地。
皆是朝廷之中極為稀缺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