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出宮
將要做的事情流程敲定了之後,其實也沒有什麽太多別的事情。
今日出來,晏昭昭本以為要耗費很長的時間,沒想到這麽輕易的就做好了。
岑相宜出門,也是顧見哄她出來的,她一開始並不知道今日要和晏昭昭見麵,這回見上了,心裏驚喜萬分。
晏昭昭過兩日就要離開襄城了,但是為了大計著想,她不能夠告訴自己身邊其他的人,自己將要去哪裏,甚至完全不能夠透露半分,自己將要離開京城的消息。
想了想,晏昭昭應該要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和岑相宜再見麵一起玩耍了,自己回宮之後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要做,幹脆趁著這個時間和自己的小姐妹好好相處玩耍一番。
冷夫子自然是不會陪著兩個小丫頭一起玩的,他還有很多南洋匯的事情要做,這時候沒有時間。
顧見倒是心裏牽掛著自己的小表妹,不敢離開她半步,而且晏昭昭也算是他頂頭上司的心上人,他得守著這兩個小姑娘身邊,一直陪著她們二人在附近玩耍。
今日一天倒是趁興而歸,晏昭昭猜測應該是二哥哥知道她恐離別辛苦,但這兩日二哥哥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頻繁的往返於皇宮與群芳園之間,並沒有太多的空閑陪伴晏昭昭,幹脆讓顧見帶著岑相宜過來,一同陪伴陪伴晏昭昭。
晏昭昭知道二哥哥向來都是這樣無聲而溫柔地關懷她,就是為著二哥哥對自己這般的溫柔,晏昭昭這一趟南下山南閔鎮,無論如何都要將自己的事情給辦妥。
也許是今日的事情太過忙亂,南明和到了晚間的時候都尚且沒有回來,不過晏昭昭已經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感覺到悲傷,或者是惆悵了,今日不見,來日更可相見。
回宮之後又是一夜好夢,而這一天,映雪仙師也將自己給晏昭昭準備的那些防身法寶,以及能夠解毒去傷的丹藥都準備好了,讓晏昭昭出行的時候帶上。
既然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那離開便是事不宜遲的事情,再在宮中耽誤也不過是浪費時間。
要離開京城,那必然要避人耳目,這皇宮內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著晏昭昭,像尋常一樣出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原本映雪仙師說可以用術法直接將晏昭昭送到山南那邊,但是後來她又轉念一想,催動術法說不定會引起某些人的警惕。
那些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很有可能感覺到催動術法的氣息,就能夠猜到其中有什麽奧妙,到時候影響到原本的計劃就不好了。
晏昭昭也並不是矯情之人,這路途辛苦之事,她不是不能夠承受,沒必要讓仙師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催動術法。
更何況那些山南閔鎮之中的人,此時應該十分警惕,如果憑空多出來一個人,必然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到時候真真正正被仔細地查了背景之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看出什麽蛛絲馬跡來,很有可能適得其反。
她就是最好就按照自己一開始想的那樣,坐上馬車一路南下,隻需要將自己的身份給隱藏好,將所有的假身份和背景都準備妥當,這樣到了閔鎮,就算有人懷疑她的來處,也不會想到她究竟是什麽人。
有事先準備好的背景在那兒,就任由這群人怎麽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明明白白擺在他們麵前的,都是晏昭昭實現就準備好了的來曆,看上去天衣無縫。
既然是準備自己親自南下,那就應該在最不引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出宮。
大半夜裏出宮其實是最不穩妥的方法,看著夜深人靜好像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但是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一直蹲守在皇宮附近,就是為了防止宮中的幾個重要監視對象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悄悄離開?
所以夜裏反而是最不保險的時候。
最危險的時候,反而是最安全的時候。
這白日裏才是最好離開的時候,宮中白日裏有各種宮女兒侍從需要出宮采買物件兒,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多,人也是最多最雜亂的。
混在這其中,正好渾水摸魚,那些人就是要看,這會兒也會眼花繚亂,更何況誰會選一個大白天的時候偷偷開溜呢?
這便正是反其道而行之的道理。
晏昭昭與映雪商議之後,覺得第二日將近中午的時候,跟著要去京郊取碎冰的車子一同出城。
這是個十分辛苦又髒亂的活計,行伍之中有太監也有宮女兒,亂七八糟的,最好混入其中而不被發現。
晏昭昭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然後才開始收拾東西。
她要帶的東西頗多,不過映雪給了她一個小寶貝,是個能夠戴在手指上的玉色指環,看上去和普通的飾物沒有什麽兩樣。
但是這飾物卻有極為玄妙的地方,就是能夠將許許多多的東西都存入其中,而身上什麽也不用帶,想要取出自己的東西的時候,隻需要在心中想一想,便能夠取出來。
這樣一來,晏昭昭便可輕身上陣,什麽大包小包的東西都不用帶,隻需要改換形容,與那些太監宮女兒做完全一樣的打扮,再由映雪給晏昭昭點上一個迷惑別人的易容術,就是天皇老子來了,恐怕也看不出來晏昭昭混在行伍之中。
這一回出去,晏昭昭沒有帶慣跟在她身邊的明九。
正是因為明九平素裏都一直跟在她身邊,這也是一個最好辨認晏昭昭的標示,那些人肯定注意到了這一點,如果晏昭昭帶著明九一起走,說不定又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懷疑。
而且維持一個晏昭昭的假身傀儡在宮中就已經難度頗大,再加上一個明九的假身傀儡的話,出錯的概率就會大的多,也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風險。
所以晏昭昭這一回離開,帶的是個許久沒有見麵的人物,也是個在之後能當大用的人物。
是任謠。
當年晏昭昭尚小的時候,便將任謠救了下來,還為她改名為阿愚,讓她在錦衣衛的暗部之中學習數年。
任謠本身就是個才華出眾的人,錦衣衛之中得了她的授意,又教授給任謠種種防身與對敵技巧。
任謠以為晏昭昭是要用自己為貼身暗衛,為回報晏昭昭,發了瘋一般學習,恨不得頭懸梁錐刺股,沒有一日休息的時候。
故而她雖起步晚一些,但憑借著驚人的努力和天賦,如今的實力竟然也幾乎可以與明九比肩。
如今任謠差不多已經學成了,可以大展拳腳,晏昭昭當年答應過任謠要為她的事情負責,現在也正好是時候了。
兩人都改換了形容,混跡在宮女兒太監之中,果然混過了所有人的視線,成功地到了京郊。
而那裏早就有接應的人,又為她們改換了形容,變成兩個茶商世家的主仆娘子,準備南下山南閔鎮采買珍稀茶葉去了。
馬車咕嚕嚕地走著,為了貼合兩人的假身份,這馬車也不敢做的太好亦或者是太壞,外頭看著富貴華麗,不過細看一下便能夠看出一股子暴發戶的銅臭味兒,最適合那些發了橫財的茶商身份。
任謠陪著晏昭昭坐在馬車之中,兩人說些一些話。
數年未見,任謠與當年的模樣倒已經大不相同。
當年在銅雀樓第一眼見到任謠的時候,她整個人形銷骨立,顴骨高高凸起,而臉頰卻凹了下去,瘦得嚇人。
現在她便倒胖了一些,顯得圓潤不少,也有了人氣。
錦衣衛這個地方,對旁人來說恐怕是什麽辛苦的人間煉獄,但是對於任謠這種心底全是恨意,恨不得將所有仇人都生啖其肉的人來說,就是最好的讓自己變強的工具。
她在錦衣衛這六七年裏,學到的東西比她以前學到的所有東西加起來多數十倍,如今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有一腔孤勇就敢拋頭顱灑熱血的任謠了,她靜得下心來,也等得起,忍得住。
晏昭昭養任謠,其實並不是和任謠想的那樣,要她做貼身暗衛,而是要她自己學會自立,等女子科考立起來之後,晏昭昭便不會阻攔任謠上輩子的經曆,會送她前去科考。
她的水平與郭西慈不相上下,但無論是她、還是郭西慈奪了狀元之位,要麵對的明槍暗箭便不計其數。
郭西慈本身後台強硬,明目張膽對付郭西慈的人應該不會很多,但任謠是白身,身後沒有世家支持,要麵對的惡意和刁難比郭西慈更是不知道多多少。
上輩子任謠是被誰害死的並不可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喪命於他人之手。
既然如此,就一定要讓她有防身自保的能力,否則就是從上一次的追殺之中活了下來,這一次她也沒有命再活了。
任謠明不明白這一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麵對危險的時候,任謠確實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和上次一樣,被幾個人護著,卻還差點被人割斷了喉嚨,差點命喪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