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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夢回 十一

  正當晏昭昭因為動彈不得而覺得惱火的時候,外頭所有的聲音就似乎一瞬間都沒了聲息。


  晏昭昭聽到似乎有金屬碰撞的沉悶聲響,然後就是非常奇怪的摩擦聲,隨後是唐華的聲音:“世子,您慢些走。”


  世子?


  這時候哪裏有什麽厲害的世子?


  梁喑登基之後,幾乎所有的皇室子嗣都被殺了,不論是親王的世子還是什麽人物,但凡是能夠威脅到他身份的,幾乎統統都被他找各種理由全殺了。


  不過這倒還有個人選……


  清河王的嫡子,世子顧景山。


  這位可不是什麽窩囊世子,而是在清河王身邊精心匡扶長大的小世子,清河王甚至比培養太子的規格還要用心地培養過他。


  想來就是如今江山動蕩,天下不穩的時候,清河王這邊終於揭竿而起,準備引領“民意”,將昏君梁喑給打倒,自己來做這江山天下的主人了。


  晏昭昭往外頭看過去,外頭雖說陰沉沉的,卻看不到一點兒雨絲。


  沒有下雨,那剛剛那所謂的雷聲……


  怕不是什麽雷聲,而是北上的軍馬的馬蹄聲。


  馬蹄聲轟隆隆,難以想象所來的軍馬究竟有多少數量,才能夠連成這樣,遠遠地傳到皇宮之中來。


  那剛剛傳來的驚呼聲,恐怕是有內侍看到陌生的人在這皇宮之中隨意走動,如過無人之境一般,下意識地阻止,然後被顧景山身邊的人殺了頭吧。


  這樣一想,晏昭昭就明白了,紫徽星的第二次變動,就是從梁喑的頭上到了顧景山的頭上。


  清河王一脈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不過之後很快紫徽星就再次易主了,這便說明顧景山根本就沒有當多久的皇帝,甚至很有可能根本就沒有當成皇帝,就被下個人給替代了。


  這個人是誰?


  晏昭昭被拘囿在梁喑的身邊,沒法離開,也不知道外頭的模樣是什麽樣了,也許今日這個最後一位帝星,她也能夠見著呢?

  而後,一張果然和清河王長的有八分相似的臉從門後出現。


  他身上果然如同晏昭昭所料,身上穿著銀甲,料想一開始晏昭昭聽到的聲音,應該就是甲胄碰撞的聲音。


  不過他如今尚且年輕俊朗,與清河王那個陰沉的模樣截然不同。


  但他的眼中同樣不懷好意,甚至似乎已經看到梁喑已經成為了他的手下敗將一般,眼中已經有了成功者的傲氣。


  唐華在他的身邊點頭哈腰的,看來是早就另擇新主了。


  梁喑當然也不會不認識顧景山是誰。


  但他似乎對顧景山的出現沒有絲毫意外,甚至對唐華的倒戈也沒有任何意外。


  他隻是冷冷地看著麵前的顧景山,目光之中卻又令人疑惑地露出一種仿佛是解脫了一般的神情。


  “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梁喑冷酷無情地推開了身邊的秀女,而那秀女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早已經忙不迭地跑了出去,生怕再在這裏多留一刻,脖頸上的項上人頭就要不保。


  顧景山聽到梁喑的語氣之中似乎對自己的出現沒有任何驚訝,他便顯得似乎有些不耐煩:“亡國之君,還敢這麽大的口氣。”


  梁喑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景山卻似乎看不得梁喑這個樣子,他一下子將腰間的劍拔了出來,抵在梁喑的喉嚨前:“你就這麽不怕死?


  你不會還以為,你的禁衛軍會來救你吧?如今梁氏朝廷已經日薄西山,民心皆失。你知道嗎,襄城的守衛軍,根本就不阻攔本世子和父王的大軍,城門大開迎接!


  就連你昔日的臣子,也早就已經拱手來降了,你就是插翅也難飛!

  世子日後才是這江山的主人,你若現在就倒戈卸甲,說不定本世子還能夠饒你一命。”


  梁喑的眼中露出嘲諷的微光來,他斜斜地瞥了一眼身邊的顧景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幹了些什麽?我若怕死,便早就離開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父王在暗中幹的勾當?我不過懶怠管罷了。這皇帝,我早就當膩味兒了,棄之若履一般,你若喜歡,你拿走就是。”


  說著,梁喑似乎毫不在意地站了起來,用手推開了顧景山橫在自己脖頸前的劍。


  劍刃在梁喑的手指上擦出細長的傷口,血液從傷口之中沁出,他也不過就是將手指放在口中一含,點點鮮血沾在他的嘴角,與他蒼白的皮膚一起,露出一股子妖異的美感。


  梁喑毫不在意地舔掉自己手指上沾著的血液,一邊神情嘲諷地看著顧景山:“你在我的麵前叫嚷,還有些不夠格……我等的,並非是你,不過想不到你比他來的早一些罷了。”


  顧景山有些沒聽明白梁喑的話,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笑道:“所有的敵人難不成都不是被你給掃清了麽,這天下難道還有人能夠與本世子爭天下?”


  “有啊……隻是你不知道是誰罷了。”


  梁喑笑了一聲。


  他轉過身去,似乎是在抬頭看頭頂上掛著的軟煙羅,目光之中透露出一絲隱約的恨意:“你與他……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晏昭昭聞言不忍覺得奇怪,他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將顧景山給殺了,那最後一任帝星?

  顧景山根本不知道梁喑口中說的那個人是誰,他的耐心終於被梁喑給耗盡——至少在顧景山的認知之中,現在整個大羲朝對他來說就是唾手可得之物,梁喑卻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杜撰出來一個所謂的對手,這怎麽可能不叫顧景山覺得荒謬。


  所以他皺緊了眉頭,正想直接將麵前的梁喑給砍了的時候,梁喑忽然笑了起來:“我的劫數在此,你的劫數,也在今天。”


  就在梁喑的笑聲剛剛落下的那一刻,晏昭昭也同樣聽到外頭有另外一種聲音。


  是如同倏忽而至的“咻”的一聲,她雖然不常練習,卻絕對不會忘記這個聲音是什麽。


  是破空而來的箭矢,力量極強,晏昭昭曾經見過這世界上她最崇拜的少年郎,手挽彎弓如滿月,百步穿楊究竟是何等英姿。


  這一箭,同樣不輸晏昭昭心中最想念的白月光。


  顧景山也顯然已經聽到了這一聲,他側過身去,好險才避開這一箭。


  “什麽……人!”


  他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戛然而止了。


  晏昭昭親眼看見顧景山避開了射過來的第一箭,但是很快就來了第二箭第三箭,每一箭都比前一箭要更快更猛。


  顧景山完全被這不知道從何射來的箭矢被打亂了節奏,就算他拿出自己的畢生功力來躲避,也很顯然被這密集的箭雨給逼地方寸大亂。


  而這些箭矢竟然完全避開了他身邊的梁喑。


  梁喑似乎已經料到了這一點,臉上有個非常冰冷的笑容,絲毫不見自己得救的喜意。


  “你……難怪你這樣毫不懼怕,原來是還有強援!”顧景山狠狠地回頭瞪了梁喑一眼,然後大聲地呼喊:“來人,快來人!”


  “你別喊了,他來了,你的人必定就都死了。”


  梁喑看著顧景山被箭雨逼地狼狽至極的樣子,忍不住冷冷勾唇一笑。


  “至於強援……”梁喑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臉上的神情混雜著複雜的嘲諷之色,“他是來殺你的,卻不是來救我的。他,也是來殺我的。”


  顧景山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似乎完全不理解梁喑的這句話:“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瘋了?”


  梁喑笑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顧景山現在不懂,但他很快就會懂了。


  梁喑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給顧景山解釋的必要,盡管很有可能他們兩要一起共赴黃泉了。


  不過梁喑不怕死——他早已經對這世間覺得疲倦了,不過來的這個人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很有可能讓他覺得非常不適,但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顧景山被梁喑的話語擾亂了心神,隻覺得滿心的莫名其妙,所以他的動作之間未免有些差錯。


  但步步緊逼的箭矢可不會給他任何差錯的機會,不過是這麽一瞬間,就有兩隻箭矢直接就射中了他的雙腿膝蓋。


  兩隻箭矢直接就將他的膝蓋給射穿了,顧景山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隻覺得疼痛鋪天蓋地而來,幾乎是瞬間就跪倒在了地上。


  而他方才一直在喊的人,也一直靜悄悄的,根本就沒有人出現。


  梁喑見顧景山抬頭,似乎還在期盼門口有人能來,譏諷一笑。


  梁喑知道,確實有人會來,但這個人不會是來救顧景山的,也不會是來救他的。


  果然有人風塵仆仆而來。


  晏昭昭感覺自己已經心跳如鼓,一開始那種似乎心有所感的感覺越來越重。


  那一股將她禁錮在原地的力量似乎消失了,晏昭昭幾乎是三步做兩步走到門口,迫不及待地抬頭往外看。


  這時候外頭陰沉沉的天竟然放晴了,有人逆光而來,帶著滿身的塵土氣息,山長水遠,仆仆來赴,掌中的長劍已經滿是血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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