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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周銳家的

  一家三口一起用了膳,聚在一起,倒是其樂融融的。


  用過膳過,晏昭昭也陪爹爹和娘親說了一會兒話。


  待看著天色如墨,大約是要就寢的時候了,晏昭昭才說自己要告辭了。


  琮陽公主倒沒有想到晏昭昭今夜才回來,竟也不在群芳園之中住一晚,這就要回去了,心中有些難過。


  晏昭昭察覺出她的心緒,便解釋了一番自己要回宮去東廠的緣由。


  事情確實緊急耽擱不得,琮陽大長公主在權勢之中也浸淫了這樣幾十年了,自然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所以這才不攔著她了。


  晏昭昭不讓娘親和爹爹送自己出門,說是他們平素裏已經很忙了,一家人又何必整這些繁文縟節的,堅決不讓他們親自送自己出去。


  待親手服侍了娘親和爹爹洗漱之後,晏昭昭連衣裳都沒有換,又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琮陽公主打發了自己身邊的鬆石姑姑送晏昭昭出去,晏昭昭出去的時候琮陽公主正躺在軟榻之上,偏過頭去看這晏昭昭匆匆而去的背影,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昭昭在我身邊這樣久,我曾一直覺得她是像我多些,如今瞧著,還是像她多些。兩人都是一等一的死倔,又執著又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兒,整天忙得找不影子來,實在能逼迫自己。”


  這個“她”是誰,晏珩和琮陽公主其實早有默契。


  這件事情早年一直都是不可言說的事,尤其是琮陽公主和晏珩早就在群芳園之中下了死令,一點兒相關此事、蛛絲馬跡的消息,都不允許透露到晏昭昭的耳邊去。


  這麽多年,晏昭昭確實沒有聽到任何有關的消息,而且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亦或者是探究過。


  府中無人提起,琮陽大長公主與晏珩也從來沒有將這件事情掛在嘴邊,便似乎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這段時日,琮陽公主有孕以來,她自己倒是常常和晏珩提起這回事。


  “琮娘,你我夫妻二人從小就教養著她的,昭昭怎麽會不像你?”


  晏珩見大長公主神情之間有些落寞之意,便出聲勸慰她。


  “她……”大長公主才說了一個字,又停了下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著便不由自主地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琮陽公主將手貼在自己肚皮上的時候,都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腹中孩兒的心跳聲。


  孩子在她腹中,自然給琮陽大長公主帶來了很多的不便。


  孕育一個孩兒,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就光是頭幾個月,她那害喜孕吐就已經折騰掉她半條命了;到了後來,孩子月份大了,她大腹便便,半夜裏渾身抽筋酸痛,腳趾頭都腫的穿不下鞋子,連睡覺都挪動不得,渾身難受,一日日都覺得煎熬——這都是琮陽大長公主真的切切實實懷過胎,才知道的事情。


  “我從前沒有這般懷胎十月的感覺,自然不知道懷著孩子是如何辛苦的一件事情,更不明白懷胎十月身為人母,對自己的孩子有著什麽樣的感情……如今我有了孩子,才知道原來懷著她在肚子裏的時候,盡管這樣辛苦和難受,卻從來甘之若飴,也已經開始早早地擔憂她的未來和所有,這才是生養的母女之情。


  阿惠懷著她的時候,她在肚子裏頭也愛折騰,那段時日阿惠上朝都少,三天兩頭都在寢宮之中躺著,我卻從來沒有聽過阿惠抱怨一句。我那時候懷的月份淺,兩三個月之後就再沒了,阿惠也沒有和我說過,我還當真以為孕育孩子不是什麽難事兒,如今才知道阿惠生養她的時候吃了多大的苦頭。


  她……她終究並非是我生養的,十幾年皆養在我的膝下,自然與我母女情分深厚,但雖說她常常進宮去玩兒,卻也從未真正孝敬過生養自己的母親。


  我從前不覺得這是什麽事兒,但如今我有了身孕,辛辛苦苦這樣懷著八九個月,若回頭想想阿惠的心情,將心比心,隻覺得自己心如刀割。更何況……更何況……”


  琮陽大長公主說道這裏,又忍不住歎氣,神情變得更加落寞起來。


  “琮娘,這件事情又並非是你強求而來。說的自私一些,昭昭是集萬千寵愛出生不假,可後來又出了那檔子事兒……昭昭當初的身份也多有尷尬之處。


  昭昭的生父和陛下之間的事情,既是複雜又叫人傷情,且當年的情況本來就進退兩難,昭昭若是養在宮中,也不一定是好事兒。


  你如今瞧那位,在宮中連個身份都沒有,平素裏壓根見不著人,也聽不著和他有關的消息……事情都已經到了今日,回頭想想我們養大了昭昭,其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兒。”


  晏珩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妻子,隻好這麽略略地一說。


  但這些事情終究是不好多說的,牽扯到晏昭昭和宮中的事情,原本就是皇家密辛,要是說多了,被人聽去了,誰就能夠肯定不會隔牆有耳,再口口相傳了?


  晏珩說了這些就不再說,立即又拿了別的事情,哄著琮陽大長公主平靜下來。


  而這個時候晏昭昭已經走到群芳園二進的垂花門外了。


  她著急往外走,不過興許是夜裏院子裏頭有些黑燈瞎火的,旁邊的路和小院子就顯得有些黑黢黢了。


  有個人低著頭急急忙忙地往這邊走,著急往碧霄館的方向趕,晏昭昭也正好從垂花門拐出來,於是兩人便撞到了一起。


  “原是公主殿下,奴婢衝撞了公主殿下,是奴婢失禮了,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好在兩人其實都走的不快,就是撞到一起,其實也沒有什麽大礙。


  晏昭昭站穩了仔細一看,發覺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


  那婦人連聲告罪,反倒叫晏昭昭覺得沒必要。


  而且她認出了這婦人,她可不是群芳園之中什麽沒名沒姓的下人,而是府裏頭一戶姓周的家生子周銳的媳婦,平素裏群芳園之中都稱她一句周銳家的。


  當年娘親快要生產自己的時候,周銳家的剛生養不久,於是就跟在娘親身邊伺候,而且自己出生之後,她還當過自己一段時日的奶娘,奶過自己。


  群芳園之中並不興和別的府邸之中一般看重奶娘,並不會將奶大小主子的奶娘如何高看一等,待晏昭昭不再喝奶的時候,這周銳家的得了一筆賞錢,就又調回了原本的位置,沒有在晏昭昭的身邊貼身伺候。


  後來晏昭昭還見過她幾回,認識她這麽個人,不過也不算非常熟悉,這乍一見麵,黑燈瞎火的,晏昭昭一眼還沒認出來。


  “周嬤嬤大可不必,原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這周圍黑燈瞎火的,也不賴你沒有瞧見,連我都有些看不清楚,嬤嬤大可不必覺得自己有罪。”晏昭昭親手扶了她起來。


  雖說晏昭昭自小都是養在娘親的身邊,是娘親一直親自照料養育自己,不過生產自己的時候,娘親並無多少奶水,所以隻好尋了奶娘來奶晏昭昭。


  這奶娘對晏昭昭一直盡心盡力,晏昭昭也記得周嬤嬤將自己奶大的恩情,哪裏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兒就怪罪她,於是和她說了好幾句話,還叫身邊人賞錢給她。


  這周嬤嬤倒是有意思,一開始就推拒了晏昭昭拿過來的賞錢,說是自己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大長公主的身邊當差,因為當差當的好,大長公主和駙馬爺都已經賞了不少錢財給她,晏昭昭倒也不必賞錢給她。


  晏昭昭聽了覺得她倒是負責,又想這周嬤嬤既然是在娘親的身邊伺候著,怎麽這會兒大晚上的,竟然跑到二進門這邊來了,便有些疑惑地問她上這兒來做什麽。


  周嬤嬤便答道:“回公主的話,大長公主有孕以來,夜裏都睡得十分不安穩,奴婢十幾年前伺候大長公主有孕的時候,便有一味從老家那邊帶過來的香料正好堪用,能夠幫助大長公主入眠。


  奴婢方才在大長公主屋裏伺候的時候,不小心弄髒了衣裳,所以便回自己的屋子之中去換一身幹淨的衣裳,順便將大長公主入睡需要的香料取一些過來,這會兒才在二進院子之中。”


  周嬤嬤不算是琮陽公主身邊的老人兒,自然也不會住在碧霄館之中的耳房裏隨侍,而是在二進門附近的倒房住著。她要回來換衣裳拿香料什麽的,按理說這會兒確實是在這裏。


  晏昭昭其實也不過就是隨口一問,周嬤嬤答得也好,顯然是對伺候琮陽公主十分上心了。


  所以晏昭昭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也省的耽擱了人家嬤嬤的時間,便叫她先回碧霄館去,隻管伺候娘親就是去了,不必將今日衝撞之事放在心上。


  那周嬤嬤應了一聲,又步履匆匆地走了。


  送晏昭昭出來的是大長公主身邊的丫頭鬆石,這會兒忍不住笑道:“這周嬤嬤做事情確實上心呢!十幾年前她便是如此的,如今倒也這般上心,大長公主也喜歡她在身邊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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