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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回家

  女帝暫且將這些事情拋在腦後,她憐惜晏昭昭今日才受刺疲累,所以開口打發晏昭昭先回清涼台去休息:“昭昭,你先回休息去,一會兒敏妍郡主應當也回來了,你們可一塊兒用晚膳。”


  但晏昭昭似乎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而且明顯有話要說,言語之間吞吞吐吐的,似乎又是什麽重要的大事兒:“姨母,我……我暫且不回去。”


  聞言女帝也不由得肅了心神,輕聲問道:“昭昭不回去,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


  “陛下,臣女有要事相告。”


  這一次晏昭昭沒有和之前數次插科打諢一般,往女帝的身邊賴。


  她鎮重地走到平素裏臣子們站著的位置,按照公主拜見陛下時必須行的八拜大禮行了叩拜禮,口中稱的也不是姨母和我,而是充滿敬畏的“陛下”與“臣女”。


  這便說明,事情已經不再是什麽簡單的小事兒了,晏昭昭要說的事情已經超出了這宮中的範圍,涉及到了朝堂,甚至是天下局勢,所以她站的是臣子的位置,而非是血脈親緣的位置。


  見晏昭昭如此鎮重,女帝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什麽事情弄得這樣鄭重其事的?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


  晏昭昭心中其實也同樣很煩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不願意告訴姨母這些的。


  梁喑和姨母膝下的其他幾個皇子,已經開始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的皇位了,而且甚至在大皇子放出想要求娶自己的這個訊息之前,大皇子二皇子,還有梁喑,其實個個都已經開始摩拳擦掌地想要爭她的皇位了。


  雖說人人都知道最是薄情帝王家,可誰的人心不是肉長的?

  這幾個皇子,哪個不是姨母吃了十月懷胎的辛苦生下來的?


  他們也是一視同仁地被養著長大了,除了父親本身就犯了穢亂後宮之罪,才被打發出去的梁喑,哪個皇子過的苦了?

  手足相殘、兄弟鬩牆的事情,絕非人願意看到的,姨母即便是雷厲風行的帝王,那也一樣。


  但是如今這件事情,已經不得不要告訴姨母了。


  在暗中對這大羲朝的皇帝寶座虎視眈眈的,可不僅僅有清河王和涼家人,也不僅僅有這個漸漸冒頭的南詔國餘孽,還有一個捉摸不透的百年世家顧家,甚至還有姨母自己的幾個皇子。


  誰勾結了誰,誰準備害誰,誰的手又伸到了哪裏,這些事情太錯綜複雜了。


  即使晏昭昭不想,也不可能一直這樣瞞下去——與其讓那個時候這些事情自己爆出來,變得更不好解決些,不如現在就告訴姨母。


  扭扭捏捏,猶猶豫豫,那就是婦人之仁。


  不過即便要說,也得選擇一個委婉的說法,驟然一下子用最激烈的語言說出來,姨母可能會很傷心,也確實沒有那個必要。


  於是晏昭昭便不準備直接說這件事情,反而先是說道:“陛下可否命人取來一些物什?”


  晏昭昭沒有直接說出口她要什麽東西,因為她並不知道這麽多錯綜複雜的勢力之中,有沒有人真的能夠將眼線給安插到禦書房之中,窺探到她此刻要什麽。


  而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乃是機密之中的機密,絕對不可以被旁人看到,甚至連察覺都不行。


  晏昭昭走到女帝的身邊,附身到女帝的耳邊,輕聲說道:“陛下可有什麽絕對不會被旁人察覺到的地方,除了您和您能夠絕對信任的心腹之人,旁人一概不能入。”


  這一句話她說得非常非常地輕,甚至連聲音都壓低成了氣音,以確保沒有旁人能夠聽見。


  女帝見晏昭昭竟然已經謹慎到了這個地步,便斂了臉上的神情,輕聲說道:“有,東廠。”


  晏昭昭聽到東廠二字的時候,心中微微一沉。


  東廠啊……東廠的大本營確實在京城之中,隻是比較遺憾的是,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晏昭昭都沒能夠摸到東廠的門,也沒能夠進到這個一直被稱為全大羲朝最最機密的地方。


  “好了,你若要說說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今夜確實是個好時候,但倒也不必如此著急,一點兒時間也騰不出來。”


  女帝將晏昭昭稍微往身邊帶了帶,握住了她的手:“要去東廠,那耗費的時間便不少,你若進去了,興許要好些日子才能夠出來。


  隻是你今日遇刺,你娘親必定能夠聽到風聲,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拋在腦後,你若要去東廠消失好幾日的話,便還是先回群芳園一趟,叫你娘親看著你是完好無損的,她才能夠安心。”


  晏昭昭的心裏完全就被如今的朝堂局勢給塞滿了,她竟然完全忘記了今日自己遇刺,消息很有可能——不,不是很有可能,是必定——會傳到娘親的耳朵裏去。


  娘親如今還在群芳園之中安胎,前段時間聽太醫們的口風,說是用了二哥哥的藥,娘親的胎像已經穩固了不少,但也絕對不是能夠被隨意刺激的狀況。


  若是自己當真不回群芳園去給娘親報個平安,說不定真的會驚擾到娘親,叫她動了胎氣,這就是罪過之中的罪過了。


  所以晏昭昭點了點頭道:“您說的是,今夜我便回群芳園之中,去見見娘親和爹爹,也好叫娘親和爹爹不必為我擔憂。”


  女帝見晏昭昭答應,臉上有了個很清淺的笑容。


  不過她的心中終究有事兒,於是這個笑容便變得飛快而淺淡,並沒有在她的臉上掛太久。


  “你去吧,這會兒去興許還能夠趕上群芳園的晚膳,你還能夠和你爹爹娘親一起用膳,去的晚了,要是宮門落了鎖,那就不巧了。”


  女帝拍了拍晏昭昭的手,話說的委婉,其實便是在催促她該離開了。


  晏昭昭也知道,自己這一趟去,其實並不能夠在群芳園裏呆多久,姨母之前說的是“不差這幾個時辰”,而不是“不差這一個晚上”,言下之意就是,晏昭昭今夜出宮去了群芳園,回頭還得到東廠去,將事情先拾掇清楚。


  晏昭昭心裏有數了,便沒有再在宮中耽擱,直接對女帝請辭,一路出宮去了。


  果然,群芳園門口一直有女官丫頭在等晏昭昭回來,她見群芳園竟然擺出來了如此大的陣仗,恐怕娘親是當真非常擔憂了,所以一路匆匆忙忙地直奔碧霄館去。


  琮陽公主和晏珩果然還未用晚膳,見晏昭昭一頭紮進了碧霄館,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晏昭昭與琮陽公主大約有月餘未見了,她一直在群芳園之中養胎,原本尖尖的臉龐也圓潤了不少,一派福相,比起先前肅殺嚴謹的模樣,如今她顯得溫柔許多。


  晏珩倒並無多少變化,不過也許是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在群芳園之中費心費力地照料自家娘子,倒顯得瘦弱了一些。


  晏昭昭才剛剛在琮陽公主麵前站定,她就扶著晏珩的手站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攥住了晏昭昭的手。


  “我的兒,聽聞你今兒當街遇刺了,可有受傷?抓的那三個刺客,口中可問出來什麽要緊的消息了沒有?”


  晏昭昭看著娘親如此擔憂的神情,連忙解釋道:“娘親莫為我擔憂,那一夥兒刺客並沒有傷到我,您瞧,女兒不是正好好地站在您的麵前麽?”


  琮陽公主原本一顆心都吊著,如今見了晏昭昭,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番,確定晏昭昭身上確實沒有受傷,這才將心放回到肚子裏去:“我的兒並未受傷就好,你進了宮,難得回家一趟,我心中十分想你。”


  大約是懷有身孕,琮陽公主的脾性似乎比從前柔軟了許多,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身上一派母性光輝,要知道,她從前是從不和晏昭昭說什麽“十分想念”之類的話的。


  “女兒也是怕在家裏頭給爹爹和娘親添麻煩,這才去宮中小住,待娘親平安生產之後,女兒自然回群芳園陪伴娘親。如今在宮中倒也很好,有姨母一應照料我,還有敏妍郡主伴我在清涼台之中歇著,故而女兒在宮中也沒有受什麽委屈,娘親不必擔心。”


  晏昭昭一邊陪著琮陽公主說話,一邊以眼神示意爹爹是否要傳膳了。


  晏珩看懂了晏昭昭的眼神,點了點頭,便出去傳膳去了。


  而琮陽大長公主便在碧霄館之中與晏昭昭說些母女間的體己話兒。


  琮陽公主並不知道上一回晏昭昭在禦書房之中誤食了摻著明蕭花花粉的粥,從而中了毒的事情,晏昭昭也不打算將這樣凶險的事情告訴娘親,反而插科打諢地哄著她,叫她心裏頭高興。


  晏珩傳膳回來了,也沒有著急進來。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裏頭女兒哄娘子高興的模樣,心中也直感慨。


  如今女兒也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需要自己和娘子哄著的小丫頭了,她已經成長為能夠抵擋半邊風雨的存在了。


  晏昭昭回來,其實也不過就是想要告訴娘親和爹爹自己身上並未受傷,並沒有別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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