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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駕輕就熟

  說著閔言思便已經溜回去了,速度極快,顯然對這件事情已經駕輕就熟。


  其實上輩子的時候,教樂理的夫子並不是姓樂的夫子,這輩子的這個樂夫子,晏昭昭實在沒什麽印象。


  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什麽厲害的角色,畢竟晏昭昭對她一無所知。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這位樂夫子,究竟是個真有什麽本事兒的厲害人物,還是個空有其表的繡花枕頭,晏昭昭拭目以待就是。


  樂夫子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其他的女學生也多做鳥獸狀四散開來,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晏昭昭和郭西慈是後來的,所以位置並不靠前,好在也沒有別的女學生敢搶她們身邊的位置,叫她們覺得難堪,所以晏昭昭和郭西慈不疾不徐地就近坐了下來。


  隨後樂夫子果然進來了。


  她是個麵容十分嚴肅的女子,大約三十餘歲的模樣,不同於時下襄城年輕姑娘身上流行的輕紗襖裙,她身上穿著古板老套的樣式,襯得她更老氣了。


  這樂夫子不過三十餘歲,就穿著黑褐相間的衣裙,十分素淨寡淡,臉上也不施粉黛,乍一看甚至如同五十歲一般。


  樂夫子的臉上有兩條淺淺的法令紋,一雙眼睛偏小且細長,看上去便覺得此人十分嚴苛。


  不過大出眾人所料的是,今日她抱著進來的並不是已經教授了一段時間的七弦琴,而是一把造型精工雅致的琵琶。


  看到這裏,晏昭昭便已經意識到,事情恐怕不會這麽簡單。


  郭西慈在桌案下輕輕捏了捏晏昭昭的手心,晏昭昭轉頭去看她,便看到她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晏昭昭瞬間明白過來,郭西慈的七弦琴彈的不錯,但琵琶卻並不算好,若是一會兒這樂夫子當真要點她上去彈琵琶,事情恐怕就會變得有些棘手。


  樂夫子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坐在首席之後,就不輕不重地將手裏頭的琵琶往桌案上一放,目光威嚴地在眾位姑娘的身上一掃而過。


  她的目光在晏昭昭與郭西慈的身上略微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往後頭看,落在了一張空著的桌案上。


  “今日是不是還有人沒來?我這裏可不曾聽說有人告假了。”


  樂夫子開口說道,神情果然十分不悅。


  她的聲音十分沙啞,而且很明顯帶了怒氣,顯然對有人缺席之事非常惱火。


  “誰不曾來的?是無故曠課了,還是遲到了?”樂夫子又問。


  其實她問這些意義不在,缺席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在此處,而且旁人與她也並不相熟,誰知道她做什麽去了。


  “……”果然四下的姑娘們對視一眼,一個說話的也沒有。


  “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說話,啞巴了不成!”這樂夫子果然就發起脾氣來了,手重重地在桌案上一拍,發出老大的響聲。


  晏昭昭見她如此,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雖說尊師重道,可是這樂夫子未免有些氣量太小,且小題大做了——沒來的固然有錯,可其他人有何錯之有?


  說得再真實些,她樂夫子是宮廷樂師,這滿屋子的姑娘們哪個不是身份比她貴重的貴女,她這樣隨心所欲地斥責,還真當這班上的貴女們個個沒有脾氣?

  這世界上的事情可不是靠著自己一廂情願去想就能夠做成的,這樂夫子是剛剛來不久,真不怕死?


  郭西慈似乎有話想要與晏昭昭說,但她實在是規矩慣了的一個人,做不出在課堂上和晏昭昭交頭接耳的事情,隻好歎了一口氣。


  不過盡管心裏頭這樣想著,晏昭昭和郭西慈也沒有必要將這樣的心思放在臉上。


  “今日沒有來的那個是誰?再不說話,就叫你們一個個都出去,今兒的課都不用上了!”


  樂夫子好大的脾氣,明明是一個人不曾到的事情,卻非要牽連到其他的學生。


  “是……是晏小侯爺府上的大姑娘晏芳華,昨兒告了病假,許是身子不爽快,尚未到……”前排有個怯弱的聲音輕輕地說道。


  “晏芳華……昨兒新入學,第一日就告病假,第二日又遲到,我可教不起這樣的學生!再說了,這位原本是來不得太學的,是誰將她帶進來的?這樣不知分寸的人,也好意思進太學的門?”


  這樂夫子果然不悅地罵將起來,話裏話外都是在斥責學生。


  晏昭昭聽得,隻覺得莫名其妙——她這麽罵,不就是在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罵著晏芳華,再將她也一塊兒罵了?


  不過她還不至於因為這樣的事情就動怒,所以垂著眉眼,一句話都沒有說。


  開課時間已經過去一炷香有餘了,這樂夫子還在斥責學生,壓根沒有開始樂理的教學。


  晏昭昭想了想,這樣的人還做什麽夫子,上輩子她對她沒有印象,也多半是因為她這脾氣在太學會中壓根不討好,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被人給換掉了罷。


  這種人就和秋後的螞蚱一樣,蹦躂不了多久就得死。


  晏昭昭心裏想著,臉上是一點兒也沒露,和身邊的郭西慈一樣,兩人低著頭演個鵪鶉。


  其實其他的姑娘和她倆也沒什麽區別,皆是低眉順眼的模樣,壓根沒人惹她發脾氣。


  但是這樂夫子是真的有趣,沒人惹她生氣,她自己罵著罵著,倒更生氣起來了。


  樂夫子用眼神狠狠地剜了晏昭昭和郭西慈一眼,冷笑道:“有些人光顧著看地板算什麽事兒,難不成這地板上有花兒麽?”


  但可惜晏昭昭和郭西慈都是沉得住氣的人,無論她怎麽說,隻要不點名道姓,兩人就當做與自己無關一般,絲毫不放在心上。


  其實說也說了,罵也罵了,差不多也就得了,過過嘴癮還不夠高興麽?


  但即便是如此,這樂夫子還是準備將自己的滿心不悅發泄在新來的兩個學生身上,絲毫不顧這兩個一個是陛下的心頭肉,一個是心頭肉的至交好友,似乎真以為自己能夠與天公試比高一般。


  “明霞公主,敏妍郡主,你倆上來,將上回我教授的‘十麵埋伏’彈奏一遍。”


  真是毫不意外,那樂夫子直接就點了晏昭昭和郭西慈。


  郭西慈的眉頭稍微地皺了一下,倒不是覺得樂夫子如何,隻是她的琵琶彈的並不好,又是十麵埋伏這種極為考驗技巧的曲子,所以被點了,未免覺得有些困難。


  但她輕微的皺眉落在樂夫子的眼裏,就是成為了她不尊重她的證據:“敏妍郡主,你是仗著自己是郡主,就敢對我這般好大的脾氣?”


  “回夫子的話,學生沒有。”郭西慈站了起來,低眉順眼地為自己辯解。


  雖說她在元家族學裏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尊師重道,但是似乎麵前的樂夫子沒有辦法讓她做到這一點——她和晏昭昭昨兒才來太學念書,這樂理課一月上五次,她和晏昭昭正好趕上了第三次。


  前麵的課程她們都沒有來上,東西都沒有聽,這十麵埋伏她從前雖然彈過,卻許久不曾練習了,也不是樂夫子教授的,上去就是出醜,還肯定會挨這樂夫子的罵,又何必去,給她和自己都添不痛快?


  “沒有?沒有你為何不上來彈奏,還這幅神情?”樂夫子站了起來,踱步到郭西慈的麵前。


  她正欲說什麽的時候,前頭坐著的閔言思忽然站了起來,為郭西慈說話:“樂夫子,敏妍郡主與明霞公主皆是昨日才入學的,之前的課程並未與我們一起上,郡主和公主皆是一等一的才學,十麵埋伏如何不會。


  夫子樂理絕佳,有心為學生們傳道授業解惑,隻是學生問題比公主和郡主多太多了,隻好厚著臉皮討夫子一句賞,請夫子幫學生看看,學生這一首十麵埋伏究竟有哪些不妥當之處。”


  閔言思話說的委婉,轉過頭來輕輕地朝著郭西慈點了點頭。


  她對晏昭昭和郭西慈的善意毫不隱瞞,且又不是故意諂媚的態度,很容易就叫人心生好感。


  郭西慈覺得叫閔言思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為自己出頭難免不好,正欲開口的時候,就聽到樂夫子宛如疾風驟雨一般的斥責:“怎麽,剛剛叫你們說話的時候,一個個的都不敢,如今倒敢起來了,這樣愛說話,那皆給我到外頭站著去說,說上一個時辰,可別停下。”


  這夫子當真好笑,一上課還沒教授,就莫名其妙地發起脾氣來,說了半晌還不覺得解氣,這會兒還要找人發脾氣。


  晏昭昭是沒看到她的本事兒,光看到她的陰陽怪氣了。


  晏昭昭是尊師重道,卻這等不配為人師的夫子算什麽夫子?

  這夫子還是姨母的宮廷樂師,這可真得回宮問問姨母,這樂某人是否當真有教導襄城諸位貴女的本事兒?

  就算她當真琴技高超,可這為人實在是太過不敢恭維。


  晏昭昭冷笑了一聲,正想說話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氣喘籲籲的嬌呼:“夫子恕罪,方才在前院出了些事兒,”


  屋子之中的氣氛正尷尬著呢,這聲音一來,氣氛便更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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