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伴讀
她與郭西慈是什麽關係,郭西慈說她是個臭不要臉的,她也就坦然受了,嘻嘻笑兩聲,郭西慈也拿她也沒辦法。
兩人說著,又問起來晏昭昭的經曆。
晏昭昭這一趟湘西之行牽連的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所以她略過了大部分極為重要的內容,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不過即便是言簡意賅地說上一遍,也已經是驚險十分了,郭西慈越聽越眉頭緊皺,半晌才說出來一句:“清河王可真是狼子野心。這一趟實在辛苦師妹,這樣艱險的環境,難為你能夠全身而退,還打他兩拳。”
晏昭昭擺擺手,沒多居功。
隻是說起這件事情來,郭西慈又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忽然說道:“昭昭,那涼家寶藏聽聞已經開挖了,其中找出來好幾處金山銀山與鐵礦硝石的礦山圖,前段時間工部派人去圖上所指之處探查過了,皆是上等品質的好原料,若是能夠全部開采出來,定然能夠增強不少朝廷的實力,我聽我娘親說,此事與你有關?”
這確實是晏昭昭占了重生的便利,之前她從湘西密林之中回襄城的時候,便考慮到這一點,寫了密信加急送到了姨母的手裏,說是自己破解了涼家寶藏千機鑰的秘密,直指涼家寶藏之中藏有鐵礦等貴重的原料礦藏地圖。
涼家寶藏之中的那些金銀財寶並不是最最貴重的東西,最有價值的,就是那些記載了能夠煉製兵器的鐵礦,還有能夠製造各色武器的其他礦石礦藏的地圖。
這些堪稱無價之寶。
隻要有了這些東西,朝廷之中的鑄鐵擁有量就能夠大幅度上升,對上蜀地的清河王,在武器方麵就絲毫沒有任何的劣勢,甚至稱得上是碾壓之局了。
晏昭昭知道這個道理,女帝自然也知道。
女帝收到晏昭昭的密信之後,便立馬開始派遣人悄悄地查探地圖上的那些地方,而聽郭西慈的話,看來是那鐵礦等原料的礦藏已經被證實,準備開采了。
這些礦藏且已經被蓋上了皇室的標簽,很難再被外人覬覦了。
也不知道清河王知道了這個消息,會不會氣的吐血——如今清河王那邊是沒有消息,南明和給他下的毒就算能被解開了,也至少能夠咬掉他半條命,大約他這會兒就是再生氣,也沒法做出別的反應來了。
而且若是晏昭昭沒有記錯的話,那些礦藏的含量極為豐富,原本是涼家寶藏的主人留給涼家後人的,隻盼著自己的後人能夠靠著這些無價之寶一朝翻身的——當然,這也說不清楚他們涼家究竟是想要做富甲天下的皇商,還是想要依靠這些鐵礦和手裏頭的錢財,行那大逆不道之事了。
隻可惜如今的涼家後人似乎都已經完全銷聲匿跡了,最後一個帶著千機鑰的傳人陳攸寧,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直接用這千機鑰和晏昭昭換了個安然享樂的前程。
不過這也已經是最最好的做法了,若是這把千機鑰直接落到清河王的手裏,那恐怕不僅僅是鑰匙被沒收,還可能要被清河王用來做攻訐朝廷的筏子,到最後落得個裏外不是人的下場,恐怕整個陳家都逃不了。
清河王最會做的事情就是一邊打著為朝廷清除餘孽的名義,一邊迫害陳攸寧和其他有關人,還要將涼家寶藏之中的大部分財富都占為己有,自己得了美名,又將暴虐的名聲按在梁氏朝廷的頭上。
這等苟且不要臉的事情,清河王在過往十幾年之中做的多了去了,這也是為什麽整個梁氏朝廷都對清河王厭惡不已的緣故。
她也是梁家人,自然對清河王這起子奸詐小人沒有任何的好感。
隻要能夠叫清河王吐血,那她就高興。
所以晏昭昭眨眨眼睛,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
郭西慈看到晏昭昭微笑不語的模樣,其實就已經料到,此事果然和她老娘說的一樣。
這小丫頭,平素裏看著軟軟綿綿的,生的也是個嬌軟可愛的模樣,卻不料是個這樣厲害的人。
這一局究竟是如何破的,郭西慈並不知道,但是她可以確定,如果當初是叫她來處理這個局,她未必能夠比晏昭昭處理地更好更快,更別說拿到這些礦藏了。
看來她的選擇果然沒有錯。
不過這些話就不是要說給晏昭昭聽的,小姑娘家家的,誇多了尾巴就翹上天了。
所以郭西慈並不打算就這件事情如何誇獎晏昭昭,隻是笑道:“師妹之能,大出我所料。”
晏昭昭虛心受了:“哪裏那裏,師姐誇得好。”
郭西慈也知道晏昭昭並不是一個喜歡居功自傲的人,笑了笑並未多誇,而是又話鋒一轉,拋出來一個更大的事情:“我聽我老娘說,因你在涼家寶藏之中的事情大有出力,所以陛下預備破格立你的位份,你可知道?”
按照大羲朝的規製,公主的女兒至多能夠封縣主,若是要封她做郡主,這便已經是十分恩寵了。
想想上回進宮的時候,雙福和她說的話,晏昭昭其實已經心裏了然了。
姨母大約是想要弄個郡主之位給她玩玩兒,那時候她便有份例的良田與俸祿,出行也更加有排場,在這襄城之中的麵子還能夠更上一層樓。
小姑娘家家的,哪個不喜歡出門前呼後擁,一堆豪奴仆從的?
要知道,福王伏誅之後,正經的郡主就已經沒有幾個了,就是有,那也已經年紀不小了,如今的年輕郡主可是一個都沒有——這要是能夠冒出來一個受了封的貴女,就算是個縣主,恐怕都如同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般,叫人眼紅豔羨極了。
不過不論是不是因為涼家寶藏的事情,姨母要升自己的位份,這倒都是姨母的意思——她對這些並無太多的需求,但是有不是更好麽?
有了權勢,有了實打實的權力和位份在手,這腰杆子便能夠挺地更直了,而麵對諸如梁秀珠這樣喜歡用位份來壓人的人,便能夠當場反手給她扇回去,叫她知道自己那些所謂的虛名一點兒用處也沒有,真正有用的,是握在手裏頭的權力。
於是她便笑:“許是有這樣一回事,隻是我也並不清楚,倒也不敢去揣測陛下用心,若是真有,到時候應當會有旨意來,先借師姐一句吉言才好。”
其實郭西慈觀晏昭昭之神色,以她對晏昭昭的熟悉程度,就知道這件事情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晏昭昭的性子似乎一直都是這般的,說兩分,做兩分,再藏六分,綽綽約約的,若是不熟悉的人,一眼看過去隻覺得雲山霧罩,一點兒底細也不露,渾然看不透。
郭西慈自詡自己已經足夠早熟,雖然不算什麽個中翹楚,也應該是同齡人之中少有的早慧者,偏偏這個晏昭昭,年紀比自己小,心性卻似乎比自己還要大一般,格外地叫人歎服。
這個小怪物啊,從小究竟是怎麽長的?
若是晏昭昭知道她心裏頭在疑惑什麽,恐怕會告訴她,這人啊,身上所有的長進和進步都不會是與生俱來的,非得是跌了一跤,知道痛知道後悔了,這才能夠長進——晏昭昭從前就是個蠢的,她是跌的狠了,跌的失去了自己的娘親爹爹還有姨母,還有自己那一顆在旁人眼裏看上去無比廉價的心,這才能夠一朝頓悟,狠狠地長進起來。
郭西慈看了一會兒晏昭昭,晏昭昭倒覺得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叫她忽然覺得渾身上下哪裏都不舒坦起來,便拿了個果子破開了,放在郭西慈的桌案上,笑道:“再看便要看出花兒來了,快別看了,吃果子罷,據說是進貢的果子,好吃呢。”
郭西慈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看人那眼神太直白了,暗歎自己真是在金甲軍裏沒學好,別的沒學到,真就學到那些混小子身上的毛病來了,人家小姑娘嬌滴滴的,自己用這種眼神看,莫不是沒見過好看的妹妹一般?
於是郭西慈也就順著這個果子的台階下來,接過來吃了兩口,誇了聲好吃,而晏昭昭有意轉移話題,便問起她來襄城的緣由:“師姐,方才你說你來襄城是有緣故的,怎麽個緣故法?”
“陛下未曾和你說?”郭西慈的眼神之中有些奇怪。
“沒有。”晏昭昭搖搖頭。
“陛下讓我進京來給你做伴讀,一塊兒去太學念書。”
郭西慈也不知道這事兒晏昭昭這個正主怎麽會不知道,她當初聽她老娘說起這件事情來的時候,還以為是晏昭昭想她了,想召她進宮做伴讀,現在看來,竟不是她的意思,是女帝的意思。
是怕晏昭昭一個人在太學之中念書孤獨,又怕她被旁人欺侮了?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全大羲朝的人,哪個不知道女帝最寵愛的就是晏昭昭,這幾年更是寵的厲害,怕不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陛下都會想法子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她——反正都要給晏昭昭破格立位份了,這公主才能夠有的伴讀,給她一個又有何妨,旁人又能說什麽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