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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糕點

  經過一番非常艱難的交流,青年大夫才終於搞明白了,黃昏的時候晏昭昭並無問題,是到了夜裏才燒起來的。


  青年大夫便不再說話了,似乎在想些什麽。


  阿花急的厲害,整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見青年大夫也是一臉冷凝的模樣,她就更加著急了,又下意識地想要去拉大夫的衣襟。


  大夫側過身躲開了,一邊打開自己的藥箱坐在晏昭昭的榻邊兒上,一邊說道:“現在姑娘的情況很危險,毒已經開始逐漸攻心,要做藥浴先將血液之中的毒逼出來,你先去將姑娘沐浴的水備好,屋中所有的窗戶都關上。”


  阿花還不知道晏昭昭居然中了毒,她驚得半晌說不出話,被青年大夫瞪了兩眼才連忙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備水。


  晏昭昭中毒,今晚注定是個極為困難的夜晚。


  阿花被打發出去準備藥浴要用的熱水,青年大夫的手輕輕地捏在晏昭昭的後頸上,又在她的膝蓋和腳踝處摸了摸肌肉和骨頭,便以銀針往她周身的大穴上輕刺。


  外頭那個守衛探頭探腦地往裏頭看,就看到晏昭昭的晏昭昭的身上裹了一層薄毯,那大夫目不斜視地在她身上施針,稍有暴露出來的皮膚便立即蓋上,眉頭似乎皺得很緊。


  那少年守衛多少有些憐香惜玉的心思,自然覺得這大夫還算妥帖,見他似乎很緊張的樣子,下意識地出聲道:“大夫,需要幫忙嗎?”


  聽到他的聲音,青年的眉頭揚了一下,隨後嗓音之中帶著一些感激地說道:“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冰片,解毒藥浴過程疼痛,需要極為大量的冰片清熱止痛。”


  少年守衛應了一聲,便匆匆忙忙轉身走了。


  阿花這個時候已經將熱水都準備好了,見晏昭昭全身尤其是下半身的腿上都幾乎被刺成了一個刺蝟,臉都白了。


  大夫似乎對阿花這沒見識的模樣很不耐煩,他沒有出言解釋。


  阿花擔憂的不僅僅是晏昭昭會不會被針紮傷了,也擔憂這種情況自己究竟要怎麽樣才能搬動晏昭昭。


  盡管她的力氣很大,搬動晏昭昭綽綽有餘,但是晏昭昭如今渾身上下都插滿了銀針,阿花想要搬動晏昭昭並不容易,甚至會害怕搬動晏昭昭的過程之中傷到了她。


  “你先去將這些藥物拿過去,我去將姑娘抱過來,男女授受不親,我一會兒會將雙眼蒙上,指導你如何加藥材。”


  青年如此說道。


  如今性命當頭,也沒有法子去糾結大夫是男子一事了,阿花便也不再推辭。


  她抱著青年的藥箱到了一側的耳房裏頭,裏麵已經雲蒸霧繞,平素裏晏昭昭就是在這裏洗漱的。


  阿花不知道青年是怎麽將晏昭昭抱過來的,總歸她將藥物弄好的時候,青年已經抱著身上裹著一層薄毯的晏昭昭,將她輕輕放進了浴桶之中。


  這時候外頭的守衛便兩難了起來,按理說晏昭昭沐浴,他們是不應當看的,可是他們到底憂慮這青年究竟是否有其陰謀,思前想後,便派了一個女衛進去盯著。


  這女衛正是之前來晏昭昭的房裏看晏昭昭究竟是什麽情況的侍女。


  不過這青年大夫似乎並沒有他們想的那樣做小動作,也不管那女衛在看什麽,隻是兢兢業業地準備著自己的東西。


  將所有的藥材都分好之後,這青年便從衣袖之中抽出來一條深色的手帕,將自己的雙眼一蒙,半跪在了晏昭昭的浴桶旁邊,摸索著將晏昭昭身上的銀針一一取下。


  將銀針取下之後,阿花便聽著青年的指令緩緩地將各色藥材加入晏昭昭沐浴的熱水之中。


  這些藥早就經過炮製,大多數都遇水即化,藥性和合在晏昭昭沐浴的熱水裏,整個水桶之中都變成了深深的濃綠色。


  晏昭昭臉上的潮紅緩緩地降了下去,青年便又取出另外一套金針,蒙著眼對晏昭昭的雙腿施以針法,十分認真。


  那女衛就在一邊緊緊地盯著青年的動作,卻不料他一動不動,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用銀針為晏昭昭紓解經脈。


  不久之後那少年守衛取回來了青年要的冰片過來。


  他倒知趣,並不直接闖進來,倒是敲了敲門,等到阿花過來接過他手裏的藥盒便走遠了,從頭到尾都沒有窺探一眼耳房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套針法下來大約一刻鍾,熱水已經變涼了,阿花又重新換了新的熱水和藥物,青年大夫就一直跪在晏昭昭的身邊替她施針,完全沒有動過位置。


  反反複複好幾套針法下來,已經是一個多時辰,連那女衛看著都覺得牙酸。


  等他終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今日的療傷已經好了的時候,阿花已經換了不下十遍水了。


  原本濃綠的水已經變得稀了起來,不知是不是水裏的藥性隨著青年大夫的針法藥性緩緩地進到了晏昭昭的體內。


  她原本潮紅的臉色已經漸漸地恢複正常,不過因為在水裏泡得太久,晏昭昭渾身都被泡得有些發白發皺。


  青年大夫的雙眼仍然被蒙著,除了施針他並不碰晏昭昭一下,隻是吩咐一邊的阿花在晏昭昭的後心窩上拍一下。


  阿花累得精疲力盡,聽到青年這樣吩咐,她也隻好抬起手來,在晏昭昭的後心窩上拍了一下。


  這一下力道並不大,直接就將晏昭昭給拍醒了。


  昭昭還未睜眼,便“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黑血來。


  這血腥臭,就是站在一邊的阿花都聞到了裏頭撲麵而來的腥味兒,下意識地就避開了晏昭昭。


  而這青年大夫幾乎是正對著晏昭昭的,這一口血就直接吐在了青年大夫的身上。


  他倒也不介意,隻是迎著晏昭昭還有些困惑懵懂的眼神,將手指撘在她的手腕上為她把脈。


  “脈象比上回好一些了,不過還要連續再泡上三日,再加上一味丸藥,就徹底能好了。”


  青年大夫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便說便站起身來。


  女衛在一邊,不是看著他便是盯著一邊的阿花,目光之中陰沉沉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晏昭昭的目光已經迅速地清明了起來,她的目光在女衛的臉上劃了過去,然後落在蒙著雙眼的青年大夫身上。


  她看的有些久了,目光之中深深的,須臾才收回來,不過一邊的阿花背對著她,女衛也在她背後的方向,並沒有瞧見她的目光。


  晏昭昭目光之中情緒翻湧,手指似乎在忍耐著什麽一般握了握,隨後抬起來擦去自己唇邊沾著的腥臭黑血。


  “謝謝大夫。”


  青年笑了一聲,聲音有些喑啞:“小事。”


  晏昭昭在手中泡了太久,手腳有些綿軟無力,阿花便用幹淨的一匹大巾子將她從頭到腳裹了起來,然後抱著她將她送回寢房去。


  昭昭就趴在阿花的肩頭,回頭看那青年一眼,唇角勾了勾。


  女衛有些沒看明白晏昭昭這個眼神,不過那青年忽然發出輕微的一聲“嘶”,竟是晃了晃身子。


  興許是因為青年剛剛半跪得太久了,這麽久不活動,就是鐵人也恐怕受不了,青年似乎腳麻了一下,往旁邊歪了歪,扶著牆才站穩了。


  女衛便在一邊盯著青年,並未伸手去扶他,也沒有出聲,那青年卻旁若無人一般收拾著自己的醫箱準備離開了。


  要走的時候阿花又匆匆忙忙地跑出來,手忙腳亂地和青年大夫比劃,手在自己的心口按了按,又在手臂上畫線。


  青年大夫猜測她應該是問晏昭昭的身上為什麽還有紅線,不過這個事情本來就非常複雜,光用中毒來解釋恐怕阿花聽不懂。


  青年大夫想了一下才說道:“因為還缺一味關鍵的丸藥,這味藥丸子一定要做出來,藥浴也是要一直泡著,姑娘身上的紅線才能消退下去。”


  那女衛這個時候也跟了出來,目光似笑非笑地在青年身上轉了一圈,沒有言語。


  阿花倒是明顯放下心來似的應了一聲,又聽到裏頭晏昭昭喊,連忙跑了回去,之後又追著青年大夫和守衛的身影跑了出來,遞給兩人一人一包糖果。


  女衛此時此刻倒是充當了傳聲筒,接了阿花一個眼神,便將晏昭昭剛剛說話的轉告。


  “姑娘說謝謝二位今日幫著了,這是院子裏頭的點心,說是原本禦製的蘭心閣的,分給二位嚐嚐。”


  阿花笑著說道。


  這兩人便都收下了糖果,阿花笑了笑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那少年守衛還翻看了一會兒手裏的點心,覺得裏頭的東西也不過如此。


  隻是外頭包著的油紙似乎是匆匆忙忙之間隨手拿的,上頭還有晏昭昭平素裏的塗鴉,畫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畫兒,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字,不過毫無聯係,大約是塗鴉打發時間所寫,可見晏昭昭也不過是臨時起意。


  不過這樣的臨時起意才叫人覺得心口熨帖,想想晏昭昭那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那少年守衛的智商直接直線下降,一路上都在傻笑。


  反觀青年並不太在乎這個東西,左右翻看了一會兒,便將手裏的點心塞進了守衛的手裏。


  拋棄其他的所有事情來說,無論如何其實這一包點心最後都是落不到他的手裏的——晏昭昭送出去的東西,最終都會被人拿去手裏檢驗,他很清楚這一點。


  那少年到底還是個少年,抱著兩包點心合不攏嘴,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青年黑沉沉的眼瞳之中翻湧的情緒。


  青年的嘴角也微微地勾動了一下,露出一個笑來。


  他的笑意又淺又淡,稍微夾雜著一點兒森冷的寒意,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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