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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發瘋

  這叫人如何是好?

  晏昭昭當然是把來自自己小迷妹的崇拜之情照單全收,順便鼓勵她們好好努力,以後也要做這般厲害的人哦。


  順勢敲打了元依珍和元依愛一番,晏昭昭才想起來自己一個一直縈繞在心十分好奇的問題。


  “珍珍,愛愛,你們可知道,你們母親究竟是因為什麽緣故對大太太如今言聽計從?”


  晏昭昭才不會相信什麽投緣之話,她左思右想,愈發覺得二太太恐怕是有什麽把柄在大太太的手上。


  就當做是二太太生了兩個這樣可愛的小姑娘,晏昭昭十分願意投桃報李,將大太太這條蛀蟲徹底從二房之中趕出去罷。


  當然,若是能夠順手將大房這一房都廢了,將整個元府都算作送給二房的見麵禮,那再好不過了,反正她二哥哥絕不會留在這小小一個元家做繼承人的。


  ——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珍珍愛愛聞言便搖頭。


  珍珍更是說起之前自己對娘親說的話:“我早就和娘親說過了,收斂收斂自己的脾性,好好將養好身子,說不定還能給二房生出一個繼承人,莫要將自己的身子都弄壞了,可惜她不聽啊。”


  這話原本也就是如同抱怨一般的,晏昭昭聽過了,剛要從心頭放過去的時候,忽然又在那句“生出一個繼承人”上停了下來。


  “恕我直言了,你們父親可有過男孩兒?”


  晏昭昭得空了也會從南明和手上學些和醫術有關的東西,譬如生男生女這件事情。


  世人多苛責女性不能生養兒子,卻不知道生男生女其實是由男性決定的。


  珍珍有些難以啟齒,愛愛卻直言不諱地說道:“自然是有的,我爹房裏原先有一個姨娘,生了一個男孩兒,可惜那弟弟沒能熬過冬天,早早地就夭亡了。”


  那便是說,元家二爺是有能力擁有男嗣的,可偏偏二太太生了一對兒雙生女,卻生不出來一個男孩兒?


  晏昭昭是什麽地方出來的人兒,一個男孩兒的死亡能牽扯到的東西可太多了,她幾乎是立即就上了心。


  “事情究竟是如何,不如與我說說?”


  這種事情就不是珍珍愛愛能夠知道的了,但晏昭昭忽而十分感興趣的模樣,她們也覺得是否其中有所古怪,便想著運作一番,便叫了自己的心腹之一過來了。


  那是個跟著二太太嫁過來的老仆婦周氏,據說當年還奶過尚在繈褓之中的二太太,珍珍愛愛小時候也一直都是她帶著的,情分自然深厚,非同尋常。


  她知道自家小姐們與晏昭昭交好,更知道二太太這回糊塗事兒是靠了昭昭出的主意才攔下的,故而對昭昭在此沒有任何反應。


  愛愛便直接問道:“周媽媽,你可知道當年蘇氏那個男孩兒,究竟是怎麽沒了的麽?”


  周氏想了很久,才想起來,說那孩子是冬日的時候在屋子裏頭的搖籃裏躺著,新來的小丫頭不懂事,怕小嬰兒凍著了,便將門窗都關了起來。


  豈料屋子裏頭原本就為了防凍而燒了炭火,這又將屋子裏所有的門窗都關了起來,竟是多此一舉,好心幹了壞事。


  空氣不夠,炭火燒得不夠完全,竟放出了毒氣來,活生生將那小嬰兒給悶死在繈褓裏了。


  那蘇氏也是頭一回做娘親,並不知道這些,等發覺的時候,弟弟的身子都已經涼了。


  事後那小丫頭直接就被二太太杖斃了,蘇氏也因痛失愛子而鬱鬱寡歡,很快便病死了。


  二爺在外做官,很少回本家來,故而二房的子嗣一直也隻有珍珍愛愛這麽兩姐妹。


  晏昭昭聽到這裏眼睛都亮了。


  無怪她是個陰謀論者,可這這件事情怎麽聽都叫她覺得不對勁。


  能被分到屋子裏頭伺候的丫頭,再年輕不懂事兒,也至少應該明白這些基本道理,怎麽會做出在大冬天裏莫名其妙關窗戶的舉動?


  而若是在襄城的世家裏出了這樣事情,一定是要嚴刑拷打看那關窗的丫頭,調查其背後是否是有人指使的,怎麽二太太就直接叫人將她打殺了?

  這樣急哄哄的,難不成並不是氣急攻心,而是為了殺人滅口?


  更何況,以晏昭昭這麽些日子對二太太的了解,二太太性情潑辣善妒,雖說對自己的孩子十分體貼維護,對旁人卻不是如此。


  她雖稍有蠢笨,對二房卻還是有很強的野心的,在那時候生不出兒子,卻偏偏看著妾室生出了兒子的二太太眼裏,這個庶子會是什麽樣的存在?

  若非沒有證據,晏昭昭簡直覺得答案昭然若揭。


  她壓了壓眸中的亮色,忽然問道:“那個丫頭是家裏的家生子,還是外頭采買進來的小丫頭?”


  周氏沉吟片刻,這才說道:“是家生子,若沒記錯的話,應當是太太陪嫁的時候帶來的幾個大丫頭之一。”


  周氏說的這樣直白,連珍珍愛愛都不免沉默了。


  陪嫁時帶過來的大丫頭都是容色上等的,就是為了等太太有孕,不方便伺候爺們的時候準備好的通房丫頭,這樣也好拿捏在手裏,叫她們翻不起浪來。


  晏昭昭實在是覺得事情已經不必再問了,不過沒有證據,還是應當深入一二。


  “這丫頭何故去了姨娘的房裏頭伺候?”


  珍珍愛愛不好問,晏昭昭卻是沒有這些顧忌的。


  “這......”周氏開始吞吞吐吐起來了。


  珍珍一看她吞吐,臉色就嚴厲了起來:“怎麽,難不成還有什麽緣故麽?”


  “小姐......有些話說出來恐怕髒了小姐們的耳朵,實在不好說......”


  周氏吞吞吐吐,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珍珍皺了眉頭,狠下心來訓斥道:“這也不說那也不說,非要咱們二房都被人拆了才覺得好麽?”


  這話果然嚇得周氏六神無主起來,連忙說道:“是大太太和咱們太太說,這丫頭妖妖嬈嬈的,放在身邊恐怕勾了爺們,叫人看得怪不舒服,幹脆打發到了姨娘那裏去。”


  珍珍愛愛的臉色果然不好看了起來。


  竟是那個時候,大太太就開始對二房指手畫腳了,要是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當初那孩子的死和自己娘親有關呢!

  但晏昭昭卻不這麽想。


  雖說二太太是個善妒且頗有野心之人,但她卻並不是一個敢動殺心的人——所以晏昭昭一直認為的把柄,是否就和這件事情有關?


  她的思維一直非常跳躍,這件事情已經想明白在心頭蠢蠢欲動了,便揮手叫了周氏下去。


  珍珍愛愛見狀,便問昭昭是否已經有了頭緒。


  但晏昭昭如今沒有證據,什麽也不好說,隻得欲言又止地提醒珍珍和愛愛。


  事情當然是要查的,隻是結果可能不會非常美妙,無論如何,都希望她們心裏能夠平靜接受。


  說著,晏昭昭也不等她們反應,忽然又話鋒一轉,問珍珍愛愛二太太身上平素裏會不會帶什麽首飾之類的東西,還不許旁人過手,或是有沒有什麽來路不明的藥物,平素裏常常要吃的。


  若是昭昭沒有記錯的話,上輩子她經手過的一件事情之中,便有這麽一件事兒。


  羋王妃生下羋王的長女之後,遲遲生不出男孩兒,反而是府裏頭的小妾肚子裏一個接一個地生出男孩兒來。


  事情鬧了半晌,才發覺羋王妃身上帶了一串兒要命的紅瑪瑙——看著是紅瑪瑙,其實是紅麝香珠。


  這東西裏頭有極大量的麝香,長年累月地戴在身上,便叫她生了女兒之後身子立刻被毀了。


  別說生兒子,就是什麽也生不出來一個。


  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有人對二房的香火動手,而會這麽做的唯一人選,就是大房那位什麽都做得出來的大太太。


  這件事情倒是可以直接和珍珍愛愛說。


  這般一說,珍珍愛愛便立即上了心,說是這些日子一定仔細觀察,若是有了消息,便立即過來告訴昭昭。


  雙方心中都有了心事,便自此分頭去了。


  晏昭昭自然是回去與南明和商議,問問他的意思,兩人一頓合計,便預備著經由元陽輝這條線,去詐一詐如今已經風聲鶴唳心力交瘁的大太太。


  反正近日元陽輝身上的錢又要花光了,大太太就算是個錢袋子也快要坐吃山空了,這兩位再見麵必定又有所口角,這時候就是晏昭昭的機會到了。


  果然這天黃昏的時候,元陽輝便一身酒氣熏熏地回了元家。


  他回家也不去正房,就一撩衣袍,坐在元府的內門門口,大聲嚷嚷要見大太太——元陽輝自從瘋魔了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叫過大太太娘親了。


  大太太很快就來了。


  她也不知道如何麵對他,大約是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這才鼓起勇氣,和元陽輝說自己已經給他捐了官兒的事情。


  不料元陽輝一聽,竟是登時就發瘋:“我不去做官,有甚麽好做的,叫旁人看我一個廢物的笑話麽!大太太,您可真是想的好,是不是嫌我在蘇州丟你的人了,這才要將我遠遠地打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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