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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陽落

  動自己的人?

  這可真是惹得晏昭昭心頭火起,便與南明和通了心思,誓要將元陽輝徹底踩進泥裏去。


  不過元陽輝這樣的人,都不用費什麽心思去誘引他,他自個兒便能敗落下去,恐怕是見了棺材也不會掉淚的那一掛兒人。


  元陽輝雖陰鷙非常,卻還是有那麽一兩個十足紈絝的狐朋狗友。


  他雖不能人道了,卻加倍喜愛往妓館去,繼續一擲千金地花錢,又將那些如花似玉的妓子折騰得不成人形,大約是覺得這般就能叫他抬起頭來。


  而近日不知為何魏晉男風又興盛起來,揚州蘇州瘦馬風向一轉,妓館之中多了不少雌雄莫辨身姿妖嬈的美人,也有許多身材魁梧健碩的男倌兒。


  隨便點撥點撥元陽輝,他便得了趣,竟是徹底對女人失了興趣,開始與男兒往來起來,十分葷素不忌。


  更可怕的事兒是這些倌兒之中不知為何又流行起來五石散,元陽輝常與這些人往來,一來二去就沾染上了癮,銀子那是流水一般往外花,愈發地放浪形骸。


  有時候五石散吃得多了,他神智都不清醒了,那些狐朋狗友將他扒光了往大街上丟,他都沒反應,還傻兮兮地流著涎水笑,叫人徹底看了元家的笑話。


  大太太本來因鳳來樓之事便被老太太徹底厭棄,中饋被奪了,沒了中饋之中的油水補貼,愈發覺得兩手空空起來;


  而二太太那邊又一門心思地給自己女兒們攢嫁妝,一分錢都不肯給她,她往日攢的那些錢,竟是被元陽輝揮霍了大半。


  大太太也想管啊,奈何如今的元陽輝早已是五毒不忌。


  大太太教導他,他充耳不聞,繼續我行我素,多說他兩句,他便發狠起來,有一回竟是直接扇了大太太一耳光,自此之後更是隻撒潑一般的要錢。


  不給錢便發瘋,拿到錢了便在外頭眠花醉柳,揮霍到兩手空空了,就又繼續回家要錢,如此循環往複,周而複始。


  元家烏煙瘴氣,大太太滿臉憔悴,嘴裏更是生了一口的瘡,元依巧便更是難受。


  元依巧原本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從前她麵容姣好,品性尚可,家室雄厚,在蘇州城裏也是一等一的炙手可熱。


  甚至中秋節的時候,齊郡王的世子還與她相談甚歡,言語之中甚至都有了求娶之意。


  如今元陽輝的事情一出,她有這麽個小舅子,便叫那些世家望而卻步。


  從前門庭若市的大房還真就一時間冷了下來,那齊郡王世子更是沒了影子,元依巧巴巴地寫了信去,竟是石沉大海,再沒回複。


  好好的一樁姻緣叫自家兄弟攪和黃了,自此元依巧對大太太與自己兄弟的怨懟之情愈發嚴重,更是閉門不出,也不知心中究竟想著如何怨氣呢。


  而沒了敵人的晏昭昭倒在百無聊賴之中發覺了一件有趣的事兒——大太太即使在這樣的絕境之中都沒有放棄,反而把家裏所有發往閩南的信件兒都停了。


  不僅如此,大太太更是腆著這張老臉奔走起來,左右打聽一番,竟是說大太太想要拋盡身家去,為元陽輝在閩南省裏捐個官,好叫他收收心。


  為什麽是閩南?


  隨意一問,晏昭昭便曉得了,自己如今這身份的小叔叔,正在閩南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做縣令呢,將元陽輝送到那頭去,大約也是想要讓他遠離了蘇州這邊,去了閩南也可叫他爹爹照顧他一二。


  這位小叔叔倒與周圍人不同,雖說老太太糊塗,可她生的兩個兒子倒還是周正人兒,品性最是正直不過,年輕的時候都是發奮讀書的人兒,雖說算不上聰明,卻也是勤勤懇懇地進了元家族學,好好念書了的。


  大約也是覺得元家本家烏煙瘴氣,這兩位小叔叔早早地離家出去做官兒了,家裏頭給娶的媳婦兒也沒帶著,孩子更是一年難見幾回。


  看來大太太天不怕地不怕,還是有害怕的人啊。


  晏昭昭手裏捏這這個把柄,倒也不著急發作,大太太如今已經是秋後的螞蚱了,若是她聰明,自然知道少作死才好,晏昭昭也不是非要對她這麽個手無寸鐵的婦人下死手,叫她被趕盡殺絕。


  大太太如今是沒工夫把手伸到晏昭昭這裏來了,她與珍珍愛愛如今也正式在一條船上了,來往的多了,果然覺得誌趣相投,尤其珍珍愛愛確實是兩個聰慧的小娘子,於是往來便更多了。


  比如此時,晏昭昭便在二房裏頭與珍珍愛愛玩兒,說說閑話,也算是聯係聯係姐妹之間的情誼。


  旁人不知道,可珍珍愛愛可是清清楚楚。


  當初中秋節原本是要出事的,可清字輩兒的兩人毫發無傷,好好地回來了。


  珍珍愛愛一直好奇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今日終於忍耐不住,湊到晏昭昭的麵前來問:“阿照,你和秋哥兒究竟是怎麽脫險的?”


  晏昭昭笑了笑,一手拿了一顆提子塞進她們嘴裏,笑著說道:“我才來你們就問我,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呢,當初中秋節的事兒,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珍珍正咬著提子吃呢,愛愛便壓低了聲音說道:“因我姐妹兩個都知道大太太心懷鬼胎,花了大力氣買通了她院子裏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頭。


  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頭,雖說她不會知道什麽大事,可至少能夠清楚明白大太太究竟情緒如何,若是她情緒上忽然有所變化,便是說明其中定有變故。


  就在臨近中秋的時候,我那丫頭說大太太心情極佳,仿佛是與她一個嫁進了薑家的表妹見了麵,兩人說了些什麽,丫頭進去送茶的時候還聽到她們說中秋花燈的事兒,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


  我好歹也在這府裏頭與大太太相處多年了,便想到恐怕是要出事,便立即尋了機會告訴你,就算沒有,也好過有事兒卻什麽也不知道的好。”


  珍珍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兩張一模一樣漂亮的小臉蛋在晏昭昭麵前,她本就是個愛俏好美的性子,如今心情不由得立刻好了起來,祿山之爪伸出去一手捏了一個的臉蛋,微微笑道:“做的甚好,謹慎些總是沒錯。”


  珍珍愛愛得了晏昭昭的誇獎,登時就高興起來了,眼睛亮晶晶的,唇邊忍不住帶了笑。


  她們原本也不相信這樣一個小小的妹妹究竟能做些什麽,可她就是如此厲害,光是嫁妝一事就足夠叫她們對昭昭刮目相看了,如今更是對她佩服地五體投地。


  有時候總是覺得麵前的娃娃不像自己的妹妹,反倒如同姐姐一般。


  “那阿照,你可以告訴我,後來究竟在中秋燈會上遇到了什麽,又是如何解困的麽?”


  珍珍愛愛撲閃著大眼睛看著昭昭。


  昭昭便又笑:“這事兒可難聽的很,我可告訴你們了,若是聽了,恐怕十分髒耳朵——隻是我身邊恐怕不會少這樣的事兒,你們若是一門心思跟著我,也得早日習慣了才好。”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的生活不會平靜無波,更何況珍珍愛愛是她想要提攜一二,日後能做得力後手的姐妹,有時候純真便不是必要的了。


  有舍才有得嘛。


  更何況......看著珍珍愛愛眼裏陡然冒出來的興趣盎然,晏昭昭便知道,這兩個小嬌嬌哪裏是什麽小純真,分明是白切黑的小惡魔。


  “要知道要知道,阿照就告訴我們嘛。”


  珍珍愛愛知道晏昭昭最吃不消撒嬌這一套了。


  晏昭昭自然點頭,語氣沉了沉,拿了一顆提子,邊吃邊說道:“那一日大太太要送來算計我們的,可是薑家的薑延和薑敏。”


  這兩人的名聲在蘇州城裏早就臭名昭著了,如今恐怕隻有一個元陽輝能與他們“媲美”。


  珍珍愛愛立即倒抽了一口涼氣。


  乖乖,大太太竟要下這樣的死手?

  她們看向晏昭昭的眼神便更加微妙了——妹妹的身上仿佛有很多她們想不到的秘密,人比人可真是氣死人啊。


  “那如何應對?這兩位可是蘇州城裏難得的麻煩人!”珍珍愛愛又問道。


  “你們可聽說了薑延和薑敏如今如何了?”


  晏昭昭也不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反而“噗”地一下從嘴裏吐出一口提子皮來,落在一邊的冰碟之中,這才擦了擦嘴,抬起眼來反問她們?

  這樣的動作她來作就格外地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貴氣,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有時候珍珍愛愛也覺得,這樣的妹妹怎麽可能是沒了爹娘一直養在外頭的?


  但這種問題還是不問為妙,珍珍愛愛一直都是聰明人。


  當然,除了欣賞晏昭昭賞心悅目的動作,珍珍愛愛還是要隨著晏昭昭的思路想事情的。


  “聽說了。薑延在外頭馬上風死了,薑敏也不知怎麽回事,被薑家禁了足。”


  珍珍道。


  愛愛也立即補充道:“我還聽聞薑敏已經談好了親事,大約下個月就要遠嫁到蜀地去了。不過她這樣的名聲,在南邊兒確實很難再尋到什麽好親事了,蜀地偏遠,也是好事兒。”


  晏昭昭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大約是非常讚同珍珍愛愛的說法:“畢竟一個與胞兄廝混,又在興頭上失手殺了胞兄的女子,若是留在蘇州將這事暴露了,恐怕整個薑家都不要想在南方立足了。”


  珍珍愛愛也學著晏昭昭的樣子點頭,卻在意識到晏昭昭說了什麽時候整個人都僵硬起來了。


  什麽?

  薑延竟不是馬上風死了,而是與自己的胞妹薑敏......

  更可怕的是,珍珍愛愛再仔細地往深了一想,竟是登時回過味來了。


  好好的,絕不會變成這般模樣。


  再一想,薑延薑敏原本是要對誰動手的?

  一個元清秋,一個元清照。


  如今這兩個人好好地還在元家呢,薑延卻已經身死了,薑敏也要被遠嫁出蘇州了——那恐怕就隻有那一句話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麵前的妹妹和不在這裏的哥哥究竟是什麽小怪物啊?

  可珍珍愛愛的眼神之中不僅僅有恐懼,還有對晏昭昭和南明和無法遮掩的崇敬之情。


  她們知道自己可算是選對了人,當初故其所有的勇氣孤注一擲,日後也算是個“從龍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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