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平安
接下來的幾天裏，什麽消息都沒有。雖然沈修說了，不準府裏大肆慶祝，可關起門來，府裏上下還是張燈結彩的，布置的很是熱鬧。
大年三十的早上，大雪也已經停了。
尋夏采了一束梅花回來，插在了花瓶裏，招呼沈雲舒來看：“小姐，您看，這梅花開的多好看啊。”
“嗯，今年府裏頭的紅梅開的確實不錯。”沈雲舒看了一眼花瓶的梅花，微微點頭。
“小姐，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徐媽媽拿了一件紅色白毛領的披風走了過來，笑聲催促了一句。
沈雲舒應了一聲，站起來穿上披風，接過尋夏遞來的湯婆子，向著房間外頭走去。尋夏和徐媽媽跟在沈雲舒的身後，瞧著沈雲舒一身紅衣，被這皚皚白雪襯的明豔動人：“小姐，您就應該多穿這些亮色的衣裙，平日裏的衣裙都太素了，不像是您這個年紀該穿的。”
“是啊小姐，尋夏姑娘說的對，小姐這會兒正是應該好好打扮的年紀，穿的素了，人都顯得沒了精神。”徐媽媽也附和著開口說了一句。
沈雲舒笑了笑，沒有回答。很快，沈雲舒就帶著徐媽媽和尋夏來到了柏聽院，剛走到房門口，沈雲舒就聽到了房內傳來的笑聲，是劉氏和沈月舒。沈雲舒的腳步微微一頓，繼而掀開了門簾走了進去。
“原來是小姐來了。”李嬤嬤眼見第一個瞧見了沈雲舒，驚喜開口：“老奴還以為是天上的仙女兒進門了呢。”
“李嬤嬤是慣會取笑的。”沈雲舒回答了一聲，隨後向著老夫人行禮：“孫女給祖母請安。”
“好好好，快起來吧。”老夫人笑容滿麵的招了招手，讓沈雲舒坐到她身邊去，仔細打量了一番沈雲舒，笑著點頭：“李嬤嬤的話沒說錯，祖母瞧著，也以為是那個仙女進門來了呢。”
“祖母。”沈雲舒嬌聲喚了一聲，有些不太好意思。
坐在一旁的劉氏見狀也笑著附和：“老夫人說的對，這雲舒今兒穿著一身紅衣，當真是好看極了。”
聽到劉氏的誇獎，沈雲舒淡聲回答了一句：“二姨娘過譽了。”
話音剛落，沈修就從外頭走了進來：“還沒進門就聽到你們的笑聲，都在聊些什麽啊，這麽高興？”
“父親。”沈雲舒和沈月舒同時起身請安行禮。
“老爺回來了。”劉氏上前接過沈修解下來的披風，柔聲問了一句。
沈修點了點頭，笑容滿麵的給老夫人請安之後，便坐了下來。瞧著沈修如此高興，老夫人問了一句：“瞧你這紅光滿麵的，可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算是好事吧。”沈修喝了口熱茶，回答到：“聽說，齊王派去的人已經找到世子了。”
“真的？”老夫人問了一句：“世子可有大礙？”
“世子沒什麽大礙，隻是受了些傷，需要在當地將養幾日才能啟程返京。這年，怕是過不了，不過十五之前能夠趕回來，過個元宵也是好的。”沈修樂嗬嗬的開口回答，這之前為了顧衡的事情，朝堂上鬧得不可開交。現在顧衡平安無事，朝堂上也少了許多的明爭暗鬥，沈修自然是打從心眼裏高興的。
“老天保佑，世子能夠平安歸來，已經是萬幸了。”老夫人感慨到：“要是世子出了事，還不知齊王府會鬧出什麽樣的亂子來呢。”
“誰說不是呢。”
聽到顧衡平安的消息，沈月舒的欣喜溢於言表，等著沈修和老夫人說完話之後，沈月舒適當插嘴又問了沈修幾句，確定顧衡能夠平安歸來之後，這才高高興興的停了口，不再多言。坐在老夫人身邊的沈雲舒一直微微垂著眼睛，讓人看不見她的神情。可沈雲舒的心裏頭還是高興的，這幾日她一直等著顧衡的消息。原本還以為還要再等上幾天，沒有想到這麽快就有了顧衡的消息。看來，當初她去找葉南琛幫忙是對的。
沈雲舒還在這裏想著自己的事情，劉氏卻開口提議：“老爺，這既然世子都平安無事了，那您看，今年年關是否要熱鬧些？”
“還是算了吧。這世子雖然平安無事了，可是世子當初是去賑災的。現在倒好，災還沒能賑成，人又傷了。如今這賑災一事，全權交給了鎮國公處理。如今朝堂暗草湧動，我們還是安分守己一些吧。”聽到劉氏的提議，沈修再次開口拒絕。新年嘛，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團聚，整那些個花裏胡哨的幹什麽？再說了，現在齊王和鎮國公之間，暗潮湧動，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惹眼出眾，惹惱了其中一方，都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還是按照你之前說的那樣，一家人關起門來，熱鬧熱鬧也就算了。”老夫人也覺得沈修的話是對的。
“是，是妾身糊塗了。那就按照老夫人和老爺所說的。”劉氏見著老夫人和沈修都是一個意思，也立刻改了自己的口風。
等入夜之後，便是開始吃團圓飯的時候了。老夫人特意給了恩賜，讓沈府裏的下人丫鬟都自行吃酒熱鬧去，隻留了李嬤嬤和四個大丫鬟在一旁伺候著。徐媽媽原是柏聽院的人，便留了下來。尋夏又離不開沈雲舒，便也跟著留下，專門伺候沈雲舒。
動筷之前，沈修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壓歲錢，分別遞給了沈雲舒和沈月舒，囑咐到：“月舒，雲舒，過了今天，你們可就又長大了一歲，許多事情也該有個分寸了。新的一年，你們姐妹兩個要守望相助，互相扶持才是，記得了嗎？”
“是，謹遵父親教誨。”沈雲舒和沈月舒異口同聲的回答。
“好了，都坐下吧。”沈修今日心情極好，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招了招手，讓沈雲舒和沈月舒坐下，又繼續問道：“長林呢？怎麽不見長林？”
老夫人回答：“長林睡著了，我就沒讓人把他給抱出來。”
“原來如此，既然長林睡著，這壓歲錢就麻煩母親替長林受著了。”沈修又拿出一份壓歲錢，遞給了老夫人，老夫人含笑接過。
給完了壓歲錢，就可以動筷了。沈修首先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老夫人的碗裏，老夫人笑著點點頭，示意沈修讓他自己吃便是了，沈修這才開始動筷。
沈雲舒等人也紛紛拿起了筷子，吃了沒一會兒，劉氏突然捂著嘴轉過身去，惡心反胃了一聲，像是要吐。見狀，沈修連忙放下了筷子，伸出手去扶住了劉氏：“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
這桌上原本就沒坐幾人，劉氏的舉動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沈雲舒放下筷子，眼中微有冷意。按規矩，這妾室和庶女是不能上桌吃這團圓飯的。可是沈修格外求了老夫人，讓老夫人應允劉氏和沈月舒上桌。現在劉氏又這般矯情造作，是想幹什麽？
劉氏轉回了身子，喝了口熱茶壓了壓，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老爺莫慌，妾身，妾身這是又有了。”
“有什麽了？”沈修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前段時間，妾身一直反胃惡心，就請了大夫來看。大夫說，妾身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劉氏說著垂下頭，很是難為情的樣子。
“什麽？你有身孕了？”沈修聞言大吃一驚，可很快的，沈修又反應過來，興高采烈的拉住了劉氏的手：“這可是真的？”
劉氏點了點頭，輕聲回答：“妾身不敢欺瞞老爺。”
“好好好，真的是太好了。”沈修連連點頭，很是滿意這個消息。
“有身孕了，怎麽也不和我們說一聲？”老夫人問了一句：“最近府裏上上下下還都是你操持的，要是累著了，可怎麽辦？”
劉氏抬起頭來，恭聲回答：“老夫人，妾身原本是想等著胎像穩固了，再告訴老夫人和老爺的。隻是妾身這才剛有身孕，就開始害喜，所以想著還是早些告訴老夫人和老爺，讓你們二位也好高興高興。”
“高興高興，我心裏自然是高興的。”沈修忙不迭的點頭回答。沒想到時隔多年，劉氏居然又懷有身孕了，這真的是天大的好事。看著眼前嬌羞惹人憐愛的劉氏，沈修心裏微微一動，有了個主意：“母親您瞧，如今劉氏又懷有身孕，兒子想著，不如等劉氏這次平安生下孩子之後，就扶劉氏為正室吧。”
老夫人眉頭微微一蹙，想要反駁沈修。她記得，這件事她已經和沈修商量過的。可沈修說完之後，便有扭過頭去和劉氏說話，老夫人張了張嘴，把拒絕的話給咽了回去。沈雲舒坐在一旁，冷眼看著沈修和沈月舒圍在劉氏身邊，一家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今天這個大年三十，沈雲舒沒有咂摸出半分熱鬧的味道，反而是被劉氏給接二連三的打擊了。劉氏懷孕，沈修要扶劉氏為正室，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都付諸流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