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求助
跟著葉楓走進鎮國公府，沈雲舒逐漸從慌亂中冷靜了下來。在國公府裏走了好一會兒，沈雲舒跟著葉楓來到了暖閣，葉楓示意沈雲舒稍等片刻，進去暖閣通報。很快，葉楓就從暖閣裏出來，輕聲開口：“沈小姐，國公爺請您進去。”
“多謝。”沈雲舒點了點頭，讓尋夏在外頭等著自己，自己走進了暖閣。
一進暖閣，撲麵而來的暖意驅散了沈雲舒身上的寒意，暖閣之中還點著龍涎香，讓人不自覺的就開始變的慵懶起來。
“小丫頭，今兒是有什麽事情想要求我啊？”含笑的話語在暖閣的右側響起，沈雲舒循聲轉過身去，隻見葉南琛穿了一件茶色單衣，正倚在榻上看書。似是察覺到沈雲舒的眼神，葉南琛抬起眼來，衝著沈雲舒微微一笑。
看到葉南琛的那一刻，沈雲舒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悔意，說實話，她這心裏頭，是真的有些害怕葉南琛。可事到如今，沈雲舒也不能退縮了。沈雲舒握了握拳，上前兩步，行禮問安：“沈雲舒拜見鎮國公。”
“起來吧。”葉南琛坐直了身子，將手中的書隨後放到一旁，好整以暇的開口：“原本我還以為，你這小丫頭不敢上門。沒想到，這麽快就上門了。怎麽，可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沈雲舒沉默片刻，低聲到：“鎮國公英明，小女今日前來，確有一事相求。”
“說吧，什麽事。”
“小女懇求鎮國公能夠出手，搭救世子。”
葉南琛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沈雲舒，沈雲舒沒有抬頭，都能感覺到葉南琛此刻正在打量自己。葉南琛站起身來，負手找到了沈雲舒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沈雲舒，問道：“你口中所說的世子，可是顧衡？”
“是。”
“他和你是什麽關係？”葉南琛問的很是直接。
沈雲舒咬了咬牙，正想要回答，又聽到葉南琛說了一句：“小丫頭，不要想著在我麵前撒謊，我要聽實話。”
什麽關係？青梅竹馬？兩心相許？那個答案是葉南琛想要的？沈雲舒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如實回答：“回鎮國公的話，世子與小女從小相識。小女幼時，承蒙世子多番照顧。”
“隻是這樣嗎？”葉南琛盯著沈雲舒，似笑非笑的追問了一句。沈雲舒微微蹙眉，不知應該要怎麽回答下去。
見狀，葉南琛輕笑一聲，轉身走了回去，在榻上重新坐下，沒有接著追問下去，主動把話題扯開：“小丫頭，你是不是求錯人了？顧衡出事，你應該去求齊王才對，求我能有什麽用呢？”
“國公爺，小女一介弱質女流，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外頭的事情並不清楚。小女聽說世子出事之後，之所以第一時間想到了國公爺，還是因為國公爺之前給予小女的玉佩，小女才敢貿然前來。”沈雲舒恭聲回答。
“嗬。”葉南琛將袖中取出那塊龍形玉佩，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似乎是相信了沈雲舒說的話。思索片刻之後，葉南琛抬起眼來看向沈雲舒，緩聲開口：“小丫頭，當初我把這玉佩給你，是答應過你，要幫你一個忙。但是，你要我出手救顧衡，隻用這塊玉佩怕是還不夠。”
沈雲舒抬起頭來，聲音有些急切：“國公爺這是何意？”
“救顧衡可是一件麻煩事，你想要我出手相助，光靠這一塊玉佩可還不夠。”葉南琛勾起嘴角，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小丫頭，我可以出手救你那青梅竹馬的世子爺，但是作為回報，從今以後，你要聽從我的話，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如何？”
沈雲舒看著葉南琛，緊緊的抿著唇，她不明白葉南琛這是什麽意思。讓她聽他的話，按照他的吩咐做事？她一個閨閣女子，能有什麽事情幫上葉南琛的，葉南琛為什麽要提出這樣的要求？
葉南琛也不著急沈雲舒的回答，拿起了剛才放在一邊的書，繼續翻看起來。沈雲舒盯著葉南琛，心裏一片慌亂。在這慌亂之中，緊緊的握緊了拳頭，指甲刺進了掌心，掌心傳來的疼痛迫使沈雲舒冷靜下來。
此時此刻，外頭天寒地凍，顧衡生死未卜，她多耽擱一刻，顧衡便多一分危險。自重生以來，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複仇。可重見顧衡之後，她這心裏頭就又多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守護好顧衡。思及此，沈雲舒向著葉南琛一拜，肯定回答：“小女多謝國公爺出手相助。”
沈雲舒這話，便是同意了葉南琛的條件。葉南琛笑了一聲，從自己的腰間解下了另一塊玉佩，隨意往前一丟。好在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玉佩並沒有摔壞。葉南琛連眼都沒有抬一下，翻了一頁手裏的書，說到：“這塊玉佩拿著，以後出入國公爺，這塊玉佩就是你的令牌。有什麽事，我會讓葉楓去找你。見到葉楓，你就要跟著葉楓前來，聽懂了嗎？”
“是，那小女先行告退。”
“嗯，走吧。”
沈雲舒向著葉南琛行禮告退，轉身走出了房間。尋夏等在廊下，見著沈雲舒出來了，尋夏連忙迎上前去：“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回去吧。”沈雲舒低聲回答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葉楓見狀走上前來，開口說：“沈小姐，小的送您出去？”
“不麻煩葉侍衛了，我自己出去吧。”
“那恭送沈小姐了。”聽了沈雲舒的話，葉楓向著沈雲舒抱拳行禮，目送沈雲舒帶著尋夏離開。
見著沈雲舒離開之後，葉楓轉身進了暖閣，輕聲開口：“國公爺。”
“人已經走了？”
“是，沈小姐已經走了。”
“嗯。”葉南琛微微點頭，繼續說道：“對了，傳令下去，讓我們的人把顧衡交到齊王手中。”
“什麽？”葉楓有些驚訝的抬起眼來，急聲開口：“國公爺三思啊，顧衡現在在我們手裏，那我們手中就多了一個掣肘齊王的籌碼。若是現在這麽輕易的把顧衡交出去，豈不是太便宜了齊王？而且，這件事若是讓那位知道，怕是那位要動怒啊。”
葉南琛從書中抬起眼，聲音不輕不重的反問了一句：“葉楓，你是在質疑我嗎？”
“葉楓不敢。”葉楓趕緊下跪，不敢直視葉南琛。
“既然不敢，那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國公爺，若是那位問起，怎麽辦？”葉楓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再次開口問了一句。
葉南琛輕輕哼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回答：“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會去和她解釋的。”
“是。”……
沈雲舒離開了鎮國公府，直到拐過街角看不到身後的國公府了，沈雲舒一直緊繃著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伸出手扶住了一旁的牆，大口喘息。尋夏看到沈雲舒這個模樣，擔憂不已：“小姐，您這是怎麽了？您別嚇奴婢啊。”
“我沒事，我沒事。”沈雲舒搖了搖頭，大冬天的，她的額頭上竟然有了冷汗。剛才在國公府裏發生的一切，簡直是讓沈雲舒從心裏發顫。她現在想回憶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任憑她如何去想都想不出。好像她剛才回答葉南琛的話都是出自於她的本能，而不是經過她深思熟慮才說出口的。
“小姐，那奴婢扶您回去吧？”尋夏試著問了一句。在看到沈雲舒點頭答應之後，尋夏這才扶著沈雲舒，慢悠悠的向著沈府的方向走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尋夏忍不住關心問道：“小姐，鎮國公答應派人去救世子了嗎？”
“嗯，他答應了。”
“那太好了，鎮國公若是答應了，那世子就一定不會出事的。恭喜小姐，得償所願。”尋夏聽到沈雲舒的回答，心裏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之前沈雲舒聽到顧衡出事的時候，整個人看著都不對了，好像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一樣。現在顧衡能夠得救，她家小姐一定很開心。
沈雲舒聽到尋夏的恭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來。隻是尋夏並沒有發現，此時的沈雲舒，臉色卻蒼白到了極點。沈雲舒開心嗎？能救顧衡，她是開心的。可是，想起葉南琛提出的那個要求，沈雲舒就怎麽也不開心起來。她是死過一回的人，死亡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可聽從葉南琛的命令行事，那無疑是與虎謀皮，稍有不慎，等待她的就是萬丈深淵。
如果，她死了，可她沒能複仇怎麽辦？如果，她死了，葉南琛再繼續對付顧衡又怎麽辦？種種思緒積壓在心頭，讓沈雲舒喘不過氣來。
“呀，小姐，又下雪了，我們快回去吧。”尋夏一聲驚呼，將沈雲舒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沈雲舒抬起頭來，雪花落在眼睛裏，沈雲舒微微眨眼，隻覺得一陣涼意從眼睛蔓延到了全身。新的一年快開始了，可她的前頭，卻是一片揮之不去的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