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赴宴
眼瞅著年關就要到了，京城裏也愈發熱鬧起來。齊王生辰，給沈修送來了請帖，沈修打算帶著沈雲舒一同赴宴。劉氏聽說此事之後，在沈修麵前提議，要讓沈修把沈月舒也一同帶去。
沈修有些為難，沈雲舒是嫡女，帶去赴宴名正言順，可帶沈月舒前去，怕是有些不太妥當。可劉氏哭哭啼啼的，沈修沒有辦法，隻能當著老夫人的麵，故意提起此事，將這個問題拋給了來給老夫人請安的沈雲舒身上。
沈雲舒正在給老夫人烹茶，聽到沈修的話，沈雲舒抬起頭來，淺淺一笑：“這事父親做主就是了，女兒並無異議。”
沈修又看向老夫人，眼神之中似有期盼。他問這個問題，不僅僅是為了征求沈雲舒的意見，更是想聽聽老夫人的意見。這段時間，老夫人對劉氏的態度有所好轉。沈修不想因為這件事，讓老夫人對劉氏的印象又差了。
老夫人怎麽可能不知道沈修的心思，讓沈月舒一同去赴宴也不是不可以，一件小事罷了，老夫人也不想駁了自己兒子的麵子：“月舒也大了，也該跟著你出去見見世麵，那就一並去吧。”
“那就依母親說的，兒子帶雲舒和月舒一同去赴宴。”明明是沈修自己的意思，可沈修說起來，卻成了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麽。
沈雲舒將烹好的茶端到老夫人的手邊，輕聲開口：“祖母，孫女想著，既然父親要帶姐姐和孫女一同前去赴宴，不如讓父親再帶上蘭舒吧。我們姐妹三人，若是隻我和姐姐去了，怕蘭舒知道了，心裏會不高興。”
“你說的也有道理，你們姐妹三人，也不能如此的厚此薄彼。”老夫人點點頭，同意了沈雲舒的提議：“這樣吧，就讓她們姐妹三人一同前去。”
沈修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對此自然沒有什麽意見，笑著點頭就答應了。
沈雲舒陪著老夫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帶著尋夏回了聽雨閣。這幾日京城下了雪，天氣更加冷了。好在聽雨閣裏終日燃著炭火，進了房間也就不覺得冷了。
徐媽媽正在收拾房間，見著沈雲舒回來了，笑問了一句：“小姐今兒回來的怎麽這麽早？不是說要在柏聽院陪老夫人用膳的嗎？”
“我有些累了，所以就先回來了。”沈雲舒在榻上坐下，接過尋夏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明天我要跟父親去齊王府赴宴，徐媽媽，你就留在府裏吧，讓尋夏還有臘梅跟我一起去。”
“是，那老奴去和臘梅說一聲，讓她好好準備。”徐媽媽答應著，走出房間去找臘梅。
等著徐媽媽離開，尋夏給沈雲舒端來了一碟茶點，問道：“小姐，奴婢瞧著，您怎麽有些不開心啊？是不是，您不想讓二小姐和您一起去赴宴啊？”
“不是，我隻是覺得……”沈雲舒搖了搖頭，欲言又止。其實沈月舒去不去赴宴，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沈修的態度。沈修今天去柏聽院，儼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帶著沈月舒一同前去。如果，沈月舒是嫡女，她是庶女，母親相求，沈修會不會也像今天這樣，為了她來相求祖母呢？
“算了，沒什麽，你去準備一下明日我要穿的衣裙吧。”
“是，小姐。”尋夏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又輕聲笑起來：“小姐，您說，您明日去齊王府，會不會見到世子爺啊？”
“什麽？”沈雲舒眨眨眼，像是沒能反應過來。
尋夏笑著又重複了一遍：“奴婢聽說，世子爺前幾日剛回京。明兒小姐去齊王府，豈不是就能見到世子爺了？”
沈雲舒一愣，隨後淺淺笑起來，微微點頭：“是啊，他回來了，我應該就能見到他了吧。”
“那奴婢去給小姐準備一身好看的衣裙，把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世子爺眼前一亮。”尋夏說著，歡天喜地的去衣櫃前為沈雲舒找明日赴宴穿的衣裙。沈雲舒笑了一聲，轉過身將窗戶打開一條縫，望著外頭不知何時又紛紛飄落的雪花出神。自她重生，她的全部心思就都用在如何和劉氏、沈月舒對抗的事情上麵，從來沒有想過其它。可如今被尋夏一提醒，她才想起，她曾經也是有過一份溫暖的……
翌日，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雪終於停了。
沈雲舒梳妝打扮好了以後，帶著尋夏和臘梅去了大門口。馬車已經套好了，沈修和沈月舒都已經在了。看見沈月舒，尋夏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不滿開口：“小姐，奴婢給您找了那麽多的衣裙和首飾，您怎麽淨選這些素淨的呢？您看看，二小姐打扮的多好看啊。您這樣，不是就讓二小姐比下去了嗎？”
沈雲舒笑了笑，沒有回答。確實，她穿的衣裙都很是素淨，發髻上除了兩隻玉釵之外隻在鬢邊戴了一朵小小的絨花。再看沈月舒，沈月舒身上的衣裙一看就是新裁製的，用料手藝也都是上好的。不僅如此，沈月舒妝容精致，頭上的首飾流光溢彩的，煞是好看。兩人一對比，沈月舒的確要比她更加出色。
沈雲舒走到沈修麵前，對著沈修行禮：“父親。”
“嗯。”沈修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雲舒，雖然沈雲舒穿的素淨，可看上去倒是清麗婉約，氣質出塵。沈修笑了笑，說到：“再等等吧，蘭舒還沒來呢。”
“蘭舒第一次跟隨父親出去赴宴，許是有些緊張，耽擱了。”沈雲舒幫著解釋了一句，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父親，姐姐。”
沈雲舒循聲轉過身去，再看清來人之後，沈雲舒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麽才是。沈修的臉上則是沒了笑容，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沈蘭舒走過來，看了一眼沈雲舒，然後給沈修請安：“父親，女兒來遲了，還請父親見諒。”
“你這是什麽打扮？”沈修沒好氣的開口：“你姨娘就是這麽給你打扮的？像什麽樣子？”
沈蘭舒突然被沈修開口訓斥，一下子就楞在了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其實這也不怪沈修訓斥，沈蘭舒的穿著打扮實在是上不了台麵。一身的綾羅綢緞也就算了，可紅衣粉裙的，料子再好看著也是滑稽。這身上的釵環首飾看著就更是誇張了，滿頭的珠翠看著都是累人，鎏金項圈、翡翠耳環、寶石戒指，沈雲舒要是沒看錯的話，沈蘭舒身上有好幾樣首飾應該都是林氏的。
同樣都是盛裝打扮，沈月舒猶如天仙下凡，耀目奪人；可沈蘭舒卻像是一個笑話！
“不知所謂！”沈修越看越是生氣，開口又是一句訓斥。
沈蘭舒縮了縮脖子，不敢答話。沈月舒看著沈蘭舒這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沈雲舒還想把沈蘭舒也帶去赴宴呢。可是也不看看，沈蘭舒是那種能上得了台麵的人嗎？
沈雲舒輕咳了幾聲，上前圓場：“父親，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讓蘭舒和我坐一起吧。”
“哼。”沈修冷哼一聲，拂袖轉身上了馬車。沈月舒看著沈月舒，輕笑一聲，轉身跟著上了馬車。
見著沈修和沈月舒上了馬車，沈雲舒轉過身看向沈蘭舒：“蘭舒，我們坐後麵這一輛馬車吧，來。”沈蘭舒點了點頭，有些委屈的跟著沈雲舒上了馬車。
在馬車裏坐好，沈蘭舒看了一眼沈雲舒，隨後又垂下眼，委屈開口：“姐姐，我是不是，是不是又惹父親生氣了？”
“沒事的。”沈雲舒安慰了一句：“你不要擔心，有我在呢，我會幫你的。”
“姐姐，我是不是穿的，很，很不好看啊？”
“你這一身都是誰給你打扮的啊？”
“是姨娘。”
對於這個回答，沈雲舒並沒有覺得意外。一直以來，沈蘭舒都沒有機會出過門，更沒有正兒八經的去參加過這種宴會。所以這一次，沈修答應帶沈蘭舒去齊王府赴宴，林氏一定欣喜若狂。林氏想把沈蘭舒打扮的出眾一些，其目的就是讓沈蘭舒在宴會上被其她夫人相中。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麽壞心思。隻是林氏用錯了法子，這麽個打扮方法，不僅沒有把沈蘭舒的優點突出，反而讓沈蘭舒看著像是個笑話。
沈雲舒招了招手，讓沈蘭舒坐到自己的身邊，仔細打量一番沈蘭舒之後，柔聲問道：“蘭舒，你可相信我？”
“蘭舒自然是相信姐姐的。”
“那就好。”沈雲舒莞爾一笑，抬起手，將沈蘭舒頭上的釵環都給拿了下來。看到沈雲舒的舉動，沈蘭舒很是驚訝：“姐姐，您這是做什麽呀？”
“你年紀還小，這穿金戴玉的不合適你。再者，這不管是首飾也好、衣裙也罷，都應該是錦上添花才是，而不是像現在，喧賓奪主掩蓋了你真實模樣。”沈雲舒語氣輕柔，這些都是以前母親還在的時候教她的，她都一直牢牢的記在心裏頭。
沈蘭舒似懂非懂，可是看著沈雲舒的模樣，沈蘭舒覺得，沈雲舒一定不會害自己，心中不再抗拒，坐著乖乖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