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重歸於好
沈雲舒回了聽雨閣，坐在榻上休息。尋夏給沈雲舒端來了一杯熱茶，輕聲到：“小姐，您今兒受了驚嚇，又忙碌了一天，奴婢伺候您先去更衣休息吧。”
“不著急。”沈雲舒縱然身心俱疲，可是她心中的疑問卻越來越大。寒水寺發生的事情真的是隻是一個意外嗎？她怎麽覺得，寒水寺發生的事情不像是意外，而像是人為呢？
“小姐。”徐媽媽從外頭走了進來，將沈雲舒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徐媽媽回來了。”沈雲舒循聲抬起頭來：“降雪軒那邊怎麽樣了？”
徐媽媽如實回答：“小姐放心，大夫開了藥方抓了藥，老奴已經讓降雪軒的丫鬟去熬藥了。隻是……”
“隻是什麽？”
徐媽媽輕歎一聲，從尋夏手中接過一個湯婆子，塞到了沈雲舒的手裏：“老奴從降雪軒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老爺。老爺下朝回府聽說了這件事，立刻就趕到了降雪軒看望劉氏。老奴瞧著，老爺對劉氏很是關心，知道劉氏是為了救三姨娘才受的傷，更是心疼不已。”剩下的話徐媽媽沒有說，可是沈雲舒也明白，經過這次寒水寺的事情，劉氏和沈修之間的隔閡已經消弭，劉氏又重新得到了沈修的寵愛。
瞧著沈雲舒不說話，徐媽媽繼續說道：“小姐，寒水寺發生的事情，您怎麽看？”
“我覺得寒水寺的事情不像是意外，而像是認為。”沈雲舒抬起眼，眼中一片冰冷：“雖說寒水寺是在郊外，可現在已經入冬了，蛇都冬眠了，怎麽好端端的會突然冒出一條毒蛇來？台階之上，來往的香客眾多，那毒蛇怎麽就偏偏向著我來？如果說這些都是意外，那這些意外也真的是太巧合了。”
“小姐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降雪軒安排的？”尋夏聽了有些不敢置信：“可如果真的是她們安排的，她們為什麽還要奮不顧身的救小姐和三姨娘呢？”
“自然是想要通過這件事，重新獲得父親的寵愛了。”沈雲舒冷笑一聲，劉氏雖然是妾室，可她在府中卻過得如同當家主母一般，為什麽？因為沈修的寵愛和信任，這一點劉氏心裏也很清楚。所以，劉氏如果想要回到從前的位置，她就必須挽回沈修的心。那有什麽辦法能夠快速的挽回沈修的心呢？寒水寺奮不顧身救人就足夠了。
“天啊！”尋夏驚呼一聲：“如果真的是小姐說的那樣，降雪軒的人也真的太可怕了。要是出了岔子，她們不怕真的傷了自己的性命嗎？”
這種手段徐媽媽都看的多了，比起尋夏的驚詫，徐媽媽要冷靜許多：“都說富貴險中求，這一招固然危險，可若是成功了，劉氏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隻是小姐，這寒水寺的事情到底如何，還需要好好細查一番才是，如能掌握證據，那才是最好的。”
“你說的沒錯，徐媽媽，你好好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出個線索來。”
“是，小姐。”……
翌日清晨，一大早老夫人身邊丫鬟就傳話過來，讓沈雲舒去柏聽院一趟。沈雲舒換了衣服，跟著去了柏聽院。進了房間，沈雲舒發現除了祖母，沈修和沈月舒也都在。沈雲舒垂下眼，掩去眼裏的疑惑，請安到：“雲舒給祖母、父親請安。”
“嗯，起來吧。”老夫人揮了揮手，讓沈雲舒坐下。等沈雲舒坐下之後，老夫人這才繼續開口：“昨兒個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當真是嚇人至極。原本昨兒個我就想去看看你們，可我想著你們受了驚嚇，需要好好靜養，所以就沒去看你們。今兒個特意把你們叫來，就是想看看，你們都如何了。”
“多謝祖母關心，月舒已經無大礙了。”沈月舒站起來，施施然的對老夫人行禮。她雖然被毒蛇咬了一口，可好在醫治及時並無大礙，隻是到底是受了驚嚇，臉色還有些蒼白。
“快坐吧。”老夫人看了一眼沈月舒，第一次有了好臉色，說話也和藹起來：“昨兒個你奮不顧身擋在雲舒麵前，救了雲舒，是個好樣的。”
“月舒是姐姐，保護妹妹是應該的。”
“說的好，你們是姐妹，就應該相互扶持才對。我瞧著你臉色不好，想必昨天的事情一定嚇壞你了，我讓李嬤嬤準備了上好的補藥，等會兒你帶回去，好好的補補身子。”
“多謝祖母關懷。”
“對了，劉氏情況如何？”
“回母親的話，劉氏從台階上滾下，雖無大礙，可腳扭傷了，一時半會兒的下不了床，故不能來給母親請安，還請母親見諒。”聽到老夫人問起劉氏，沈修開口回答。
老夫人點點頭，表示理解：“昨兒個要不是劉氏及時護住了林氏，隻怕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林氏了。你和她說一聲，讓她好好臥床休息就是了，不用急著來給我請安。”
“是，兒子明白。”沈修說完之後，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沈雲舒：“母親，兒子今兒來，還有一事。”
“什麽事啊？”
沈修轉過頭給沈月舒使了個眼色，沈月舒站起來走到了沈雲舒的麵前。沈雲舒抬起頭來，看向沈月舒：“姐姐？”
“妹妹。”話音剛落，沈月舒咚的一聲就跪在了沈雲舒的麵前，紅著眼睛哀戚開口：“妹妹，今兒姐姐來是想給妹妹認錯的。姨娘糊塗，犯下了大錯，姐姐我也不對，沒能規勸姨娘。雖父親懲罰了我們，可是姨娘和姐姐的心裏頭還是內疚自責不已。姨娘如今不能下床，就隻能由姐姐代替，來給妹妹磕頭認錯。還請妹妹能夠原諒我們的過錯才是！”說著，沈月舒低頭就要給沈雲舒磕頭。
沈雲舒趕緊伸出手製止了沈月舒，然後起身將人給扶了起來：“姐姐說的這是什麽話？你我本是姐妹，做妹妹的，如何能受的了姐姐的磕頭呢？從前種種，妹妹早就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姐姐和姨娘也不要再繼續自責下去。往事如煙，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不要再提了。”
“妹妹。”沈月舒大為感動，拉著沈雲舒的手，眼淚流個不停。
看到沈月舒和沈雲舒盡釋前嫌，沈修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到你們姐妹兩個重歸於好，為父的心裏也是高興不已。這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團和氣。母親，您說呢？”
老夫人也讚同的點了點頭，確實，在知道劉氏私自侵占了安氏的陪嫁，老夫人為此很是憤怒。可沈修已經家法懲罰了劉氏，她也不好再動手罰人。現在，劉氏為了救林氏，自己摔下了台階，沈月舒為了救沈雲舒又被毒蛇所咬，功過相抵，老夫人心裏也就放下了過去的成見：“是啊，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團和氣。好了，你們兩個都回去休息去吧，我和你們父親還有話要說。”
“是，孫女告退。”沈雲舒和沈月舒異口同聲的回答，然後兩人相攜離開。
離開柏聽院，沈月舒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沈雲舒，溫聲開口：“雲舒，往後我們姐妹兩個，要互相扶持才是。”
“這是自然。”沈雲舒回以微笑：“妹妹瞧姐姐臉色有些蒼白，不如先行回去休息吧。等姐姐身子好些了，妹妹在來看望姐姐，如何？”
“好，那姐姐就先走了。”沈月舒帶著慧兒率先離開。
沈月舒一離開，沈雲舒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今天沈月舒當著老夫人和沈修的麵向她賠罪，姿態放的又低，她要是不原諒沈月舒，反而還說不過去了。起先，老夫人還因為陪嫁的事情，對劉氏心懷不滿。如今因為寒水寺的事情已經有了改觀，再加上沈月舒今日的賠罪，老夫人隻怕對劉氏也再無不滿了。而且，沈月舒這麽做，還討好了沈修，可謂是一舉兩得。
“小姐。”徐媽媽從另一邊長廊走來，走到沈雲舒身邊，在沈雲舒耳邊低語了幾句。
“哼，果真是好手段啊。”聽到徐媽媽的話，沈雲舒冷笑了一聲，眸子都冷了下去。
“小姐，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徐媽媽有些擔心，沈雲舒猜的沒錯，寒水寺的事情，真的和劉氏有關。劉氏為了複寵，能對自己下此狠手，下一次劉氏會做什麽，誰也不知道。
沈雲舒沒有回答，轉過身看向身後的柏聽院。她現在能做什麽？讓徐媽媽把查到的事情捅到沈修麵前？現在在沈修的心中，劉氏和沈月舒都是功臣，救了林氏救了她。如果她這個時候去沈修麵前揭穿所謂的真相，沈修不僅不會相信她，還會認為她居心叵測，誣陷劉氏和沈月舒。
有時候想想，她還真是悲哀。辛辛苦苦布局謀劃，好不容易才讓劉氏和沈月舒吃了虧，可一轉眼，劉氏和沈月舒就輕輕鬆鬆恢複了在沈修心目中的地位。不得不承認，在沈修心中，她這個嫡女向來是比不上沈月舒這個庶女的。這一次，是她大意了，所以她隻能暫且隱忍，以待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