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示好
說完自己的來意，林氏胸有成竹的看著沈雲舒，覺得沈雲舒一定會同意自己的提議。若是以前，林氏也想不到這個法子，更不可能去冒險。可是現在她懷孕了，劉氏又被禁足，林氏的心思就又開始活泛起來。同是妾身，可她卻處處被劉氏打壓，受盡委屈和冷遇。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改變現狀，不管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也好，還是為了自己以後的日子，林氏都必須要放手一搏才行。
可是這些年被劉氏打壓，林氏也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想要改變現狀，將劉氏踩在腳底，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所以，林氏就將主意打到了沈雲舒的身上。從前，沈雲舒不受沈修所喜，一個嫡女還沒有沈月舒一個庶女來的風光。可現在不一樣了，老夫人寵愛沈雲舒，將掌家一事都交給了沈雲舒，連帶著沈修都對沈雲舒和顏悅色起來。今時不同往日，如果沈雲舒現在願意和她聯手，將劉氏踩在腳下，指日可待。
沈雲舒低著頭也不答話，一直默默的喝著杏仁酪。林氏等不到沈雲舒的回答又看不清沈雲舒的臉色，心裏不禁有些著急起來。在林氏看來，如今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如果這個時候她們不出手，日後想要再動手，可就難上加難了。
林氏深吸了一口氣，湊到了沈雲舒的身邊，拉過了沈雲舒的手：“小姐，劉氏是個什麽樣的人，妾身相信，您一定非常清楚。一直以來，劉氏就對夫人多有不敬，夫人走了之後，劉氏又日日夜夜惦記著這當家主母的位置。一旦劉氏成功上位，小姐覺得，劉氏會放過我們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小姐，您不能白白錯過這個機會啊。”
“三姨娘在說什麽？”沈雲舒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端莊得體，不見一絲變化：“雲舒怎麽有些聽不明白嗎？”
“小姐怎麽可能不明白呢？”林氏有些沉不住氣了，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許多：“小姐，不管是為了替夫人出一口氣，還是為了您日後的前程打算，您都必需要將劉氏踩在腳下，萬不能讓她再翻身啊。妾身願助小姐一臂之力，甘願為小姐效犬馬之勞。”
沈雲舒臉上依舊帶著笑，輕輕的從林氏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三姨娘說的雲舒是越來越糊塗了，什麽一臂之力、什麽效犬馬之勞的，這些話雲舒聽著，真的是有些嚇人啊。雲舒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後前程如何，自然是由祖母和父親說了算的。”
“小姐……”
“三姨娘。”沈雲舒適時的打斷了林氏的話，繼續說道：“今日三姨娘在這說的話，雲舒可以當做一個字都沒有聽過。還有，看在三姨娘是雲舒長輩的份上，雲舒想要提醒三姨娘，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三姨娘也應該清楚，這些話要是傳出去了，無論是三姨娘也好，還是雲舒，都逃不了父親的責罰。”
聽到沈雲舒的話，林氏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她今天來找沈雲舒，是滿懷信心來的，她認為自己一定能夠說服沈雲舒和她聯手。可現在倒好，沈雲舒卻嚴詞拒絕了自己。
見林氏沒話說了，沈雲舒開口把徐媽媽給叫了進來：“徐媽媽，送客。”
守候在房門外的徐媽媽聽到沈雲舒的話，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恭聲開口：“三姨娘請吧。”
林氏站起來，看著沈雲舒，還想要再開口：“小姐……”
“徐媽媽，和尋夏說一聲，讓小廚房多備些杏仁酪送去三姨娘的薔薇院。”沈雲舒再次出聲打斷了林氏的話，吩咐完了之後，站起身來對著林氏莞爾一笑，隨後走到了梳妝台前坐下。
“三姨娘，老奴送您出去。”
林氏咬了咬牙，抬起眼看了一眼沈雲舒，氣餒的轉身離去。
徐媽媽回來的時候，沈雲舒已經坐到了榻上，悠閑的看起書來。見著徐媽媽回來，沈雲舒問了一句：“三姨娘走了？”
“是。老奴見著三姨娘好像不太想走的樣子，所以老奴就親自把人給送回了薔薇院。”
“嗯，我知道了。”沈雲舒點了點頭，翻了一頁手中的書。
徐媽媽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沈雲舒察覺到了徐媽媽的異樣，從書中抬起頭來：“怎麽了，徐媽媽是有話要和我說嗎？”
“小姐，老奴有一事不知，想請小姐賜教。”
“徐媽媽言重了，這一次的事情，多虧了徐媽媽幫忙。徐媽媽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提問就是了。”
“小姐，您為什麽不答應和三姨娘聯手呢？”徐媽媽一邊問著，一邊替沈雲舒的茶杯中續上熱茶。
沈雲舒輕笑一聲，將手中的書放下：“徐媽媽怎麽知道三姨娘今日的來意？”
“這並不難猜。”徐媽媽坦然回答：“林氏和劉氏一樣，都是妾室。可是在這府中，林氏卻比不上劉氏來的風光，地位也遠遠比不上劉氏。這些年來，劉氏私底下沒少給林氏零委屈受，林氏心裏對劉氏早就怨懟萬分了。現在劉氏被禁足，林氏又懷有身孕，她自然是想要趁機將劉氏踩在腳下，讓劉氏再無翻身之日。
隻可惜，林氏雖然和劉氏一樣育有一女，可她沒有劉氏的能耐和手段，進府多年，這地位也沒有什麽改變。所以，林氏需要一個幫手。如今，在這府裏能夠幫她的，也就隻有小姐了。所以，林氏的來意並不難猜。隻是老奴沒有想到，小姐會拒絕林氏的示好。小姐，林氏雖然平日有些愚笨，可也不失為一個好幫手啊。您為何不答應她呢？”
“尋夏要是有徐媽媽你一半聰明，那我就省心多了。”聽了徐媽媽的一番話，沈雲舒愈發覺得當初她的選擇是正確的。有了徐媽媽這個幫手在，以後她行事起來，會方便許多。
“小姐過譽了。”徐媽媽輕聲回答：“老奴隻不過是活的時間長了，所以這見過的事情也就多了。尋夏姑娘雖天真善良，可尋夏對小姐卻是最忠心不過的了。”
“是啊，尋夏的性子我了解。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讓她卷入這些紛爭裏麵，讓她永遠保持著這份天真善良，可以無憂無慮過一輩子。”說起尋夏，沈雲舒的笑容都有些苦澀起來。從前她糊塗，被劉氏和沈月舒耍得團團轉，尋夏為了保護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現在她回來了，她原本是想要讓尋夏離開，讓尋夏不要和她一樣，淪陷在這泥沼中。可到最後，沈雲舒還是將尋夏給留了下來，因為她能夠相信的，也就隻有尋夏了。
收拾好心情，沈雲舒抬起頭來，笑了一聲：“說的遠了，說回正題。林氏今日來找我，確實是為了和我聯手，對付劉氏。可對於林氏，我並不十分相信。她今日示好於我，不過是因為劉氏失利，她想要借機再踩上一腳。可若是來日我失利了呢？她會不會為了討好劉氏，又來踩我一腳呢？所以，我沒有答應她聯手的提議。”
徐媽媽微微點頭：“小姐思慮周全，林氏雖然是一個不錯的幫手，可正如小姐所說，林氏也是個極其危險的存在。她就像一把雙刃劍，既能刺傷他人，也能傷了小姐，小姐謹慎一些，是對的。”
“雙刃劍用的好了，那就會是我手中最厲害的殺手鐧了。”沈雲舒的眼眸逐漸變冷，臉上的笑意也帶了幾分寒意：“聽說這幾日降雪軒的人一直想方設法的想要遞話給父親，是嗎？”
“是，老奴已經派人攔下了好幾撥。”
“你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劉氏不可能就這麽束手就擒，乖乖的呆在降雪軒裏。既然現在我們找不到其它的法子，讓劉氏永遠禁足在降雪軒，那我們就隻能想辦法，在劉氏解除禁足之後，找個人與之抗衡了。”沈雲舒說到：“林氏，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隻是，以林氏現在的脾氣性子，成不了什麽大事。所以，我們再耐心等等，看看林氏是否真的是個可以聯手的人。如果是的話，我們再好好指導指導她。”
“是，全聽小姐安排。”
“對了，沈月舒呢？她怎麽樣？”沈雲舒抬起眼，眼神冰冷：“我記得，她可沒有被禁足，怎麽，她沒有去找過父親嗎？”
“這說來也是奇怪，自從劉氏出事以來，這二小姐還真就沒有去找過父親。”說起這件事，徐媽媽也覺得困難：“小姐，您說這是為什麽呀？”
“沈月舒心高氣傲，從前在這府裏，比我這個嫡女還要風光。可現在因為劉氏的緣故，被父親所不喜，連帶著在府裏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她自然不願意再出門。”沈月舒是什麽樣的人，沈雲舒再清楚不過了：“徐媽媽，叫人看緊沈月舒，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告訴我。既然她不願意出門，那就別出門了，不過她不出門，我們也要‘好好的’照顧她才行。”
“小姐放心吧，老奴知道該怎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