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投誠
“小姐，這一次，降雪軒是再也翻不過身來了吧？”尋夏都已經憋了一路，好不容易回了聽雨閣，尋夏便迫不及待的立刻發問。
沈雲舒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徐媽媽扶著沈雲舒在榻上坐下，又去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沈雲舒。等著沈雲舒接過熱茶，徐媽媽這才開口：“降雪軒豈是這麽容易就能被打壓的？今日這一鬧，也不過是讓降雪軒能夠安分一段時日罷了。”
“不會吧。”尋夏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看向沈雲舒：“小姐，降雪軒的人都做出這種事來了，難道還能翻身？那劉氏不都挨了老爺的打了嗎？”
“劉氏受寵多年，在這府中的位置也是根深蒂固。”徐媽媽轉身去拿了塊毯子，蓋在沈雲舒的膝上：“這一次若不是小姐當場戳穿了這件事，隻怕這件事到最後也會被劉氏輕易化解。”
“啊？”尋夏微微張了張嘴，半晌不能反應過來。在尋夏看來，侵占主母陪嫁已經是十惡不赦的重罪了，就算是將劉氏亂棍打死也不為過。可為什麽，這件事還不能成為扳倒劉氏的關鍵？
徐媽媽看了一眼尋夏，笑著微微搖頭，隨後開口繼續問道：“小姐，劉氏雖然被禁足降雪軒，可是以劉氏的手段，複寵不過是時間問題。小姐還是要盡早打算才行。”
沈雲舒沒有回答，隻是抬手將發髻上的步搖給拔了下來，放在手裏把玩。徐媽媽說的事情，沈雲舒也已經想到了。劉氏在府中多年，沈修對她一直是寵愛有加，聽之信之。從前母親在的時候，劉氏也曾犯過錯，可每次還不等母親發落，劉氏就先在沈修麵前哭訴，哄得沈修心軟放過。這一次，她先借著母親的海棠步搖引起沈修的內疚，之後她又故意將陪嫁的事情給鬧大，雙管齊下才讓沈修動了怒，重罰了劉氏。但是，等著沈修氣消了，劉氏又會如何呢？
徐媽媽瞧著沈雲舒這模樣，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輕聲到：“小姐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會兒吧。等休息好了，再想以後的事。”
“嗯。”沈雲舒點了點頭。徐媽媽拉著尋夏離開，好讓沈雲舒能夠安安靜靜的好好休息一會兒。
等著徐媽媽和尋夏離開之後，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沈雲舒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步搖，輕輕撫過步搖海棠上的每一層花瓣，一眨眼，沈雲舒的淚水悄然滑落。自她重生回來，她就被逼著以最快的速度接受這件事，她滿懷怨恨、一步不停的向著前方而去，為了自己的目的機關算盡。可到現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委屈油然而生，她真的覺得她自己已經心力交瘁了。如果她能夠早些看清這些事情，看清這些人，她就不會悲苦一生。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她還是要帶著怨恨過活，和這些事情、這些人糾纏不休。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呢？
抹去眼淚，沈雲舒將步搖輕輕的放在胸口，糾纏就糾纏著吧。她從地獄爬出來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將那些害她的人，一並拖入地獄，讓那些人也嚐嚐她曾經受過的苦楚……
劉氏被罰的第三日，沈修就讓人去降雪軒，將安氏的陪嫁都給拿回來。徐媽媽聽說之後，也帶了人跟了去，把降雪軒搜了個底朝天，將原本屬於安氏的陪嫁都給找了回來，還將劉氏的首飾也拿了大半回來。不僅如此，徐媽媽還把劉氏所有的田產鋪子的地契也都給拿了回來。劉氏挨了打，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徐媽媽帶著東西揚長而去。
徐媽媽將搜羅回來的東西，都如數交給了沈雲舒。沈雲舒讓尋夏把首飾都拿去放好，然後把幾分地契交給徐媽媽：“這幾份地契我瞧過了，應該是劉氏變賣了母親的首飾置辦得來的。徐媽媽，你把這幾份地契拿去變賣了，換成現銀，然後去當鋪裏看看，看是否能找回母親的陪嫁。”
“小姐。”徐媽媽看了一眼手裏的地契，勸說到：“劉氏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變賣了夫人的陪嫁，現在想要找回夫人的陪嫁，怕是有些困難。既然如此，小姐不如留著這些個地契，將來也能傍身一二，您說呢？”
“你說的這些我也都知道。”沈雲舒沉吟片刻，回答到：“這樣吧，徐媽媽你先將這些地契收好，然後去當鋪裏看看。如果能找到母親的陪嫁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實在是找不到了，那就算了。不過就算找不到了，這幾份地契也要過戶到我名下才行。”
“小姐就放心吧，老奴知道該怎麽做的。”徐媽媽將地契仔細收好，說到：“小廚房裏備了杏仁酪，老奴去給小姐端一碗來？”
沈雲舒點了點頭：“也好，我正覺得有些餓了呢。”
“那老奴這就去給小姐端杏仁酪去。”徐媽媽笑著應了一句，轉過身，才剛走到房門，徐媽媽便停下了腳步又轉過身來，走回到了沈雲舒的身邊，低聲到：“小姐，薔薇院的人來了。”
“薔薇院？是三姨娘來了？”收好首飾的尋夏走過來，正好聽到徐媽媽的話，有些驚訝：“小姐，薔薇院的人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麽？”
沈雲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這人都已經主動上門了，她也不能躲著不見：“徐媽媽，去迎客吧。”
“是，小姐。”徐媽媽點頭，走出了房門，前去迎客。
沈雲舒讓尋夏扶著自己，才剛站起來，就聽到嬌柔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小姐的身子可好些了？”話音剛落，一個風情萬種的婦人滿臉帶笑的就走了進來。
見著來人，沈雲舒也迎了上去：“三姨娘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可是有什麽事要找雲舒？若是有事，三姨娘派人通傳一聲也就罷了，怎麽還親自過來了呢？”
“小姐客氣了，妾身不過是一個妾室，怎麽敢勞煩小姐您呢？”說這話的時候，林氏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林氏是買進來的，雖說後頭成了沈修的妾室，也給沈修生育了一個女兒。可是這些年來，林氏一直被劉氏打壓得死死的，在這府中的日子也不怎麽好過。可是這一次林氏懷有身孕，一躍成了府裏頭的大紅人，而劉氏被禁足，在府裏的地位一落千丈，兩個人的地位竟然一下子反轉了。不過就算是如此，在麵對沈雲舒的時候，林氏還是收起了這段時日的飛揚跋扈，帶上了幾分討好。
“哈，三姨娘說笑了。”沈雲舒主動上前，扶著林氏坐下，吩咐到：“尋夏，去小廚房端杏仁酪過來，給三姨娘嚐嚐。”
“是，小姐。”尋夏點頭退下。
沈雲舒在林氏身邊坐下，笑著開口：“小廚房裏備了杏仁酪，三姨娘待會兒嚐嚐，看看喜不喜歡？”
“那妾身就不客氣了。”林氏笑容滿麵，等著尋夏將杏仁酪端上來，林氏嚐了一口之後，止不住的點頭誇讚：“小姐這小廚房裏做的杏仁酪，濃鬱香甜，味道真的是極好的。”
“三姨娘若是喜歡，我就讓小廚房多備些，送去薔薇院。”
“這個不急。”林氏放下碗，抬眼看了看尋夏和徐媽媽，欲言又止。
沈雲舒看出了林氏的意思，開口讓徐媽媽和尋夏都先退下。等著房間裏就隻剩下沈雲舒和林氏了，林氏扶著桌子站起來走到沈雲舒的麵前，對著沈雲舒跪了下去：“小姐，妾身有事相求。”
“三姨娘這是做什麽？快起來。”沈雲舒趕緊起身將林氏給扶了起來：“三姨娘有什麽事，不妨直言。雲舒若是能辦到的，雲舒一定義不容辭。”
“小姐，妾身如今懷有身孕，唯一所求，就是能夠平平安安生下肚子裏的孩子。”
“三姨娘說的這是什麽話？”沈雲舒扶著林氏重新坐下，笑到：“祖母看重三姨娘這一胎，已經發了話，事事以三姨娘為先。有祖母在，三姨娘自然能夠平安生下孩子。”
“可如果劉氏複寵呢？”林氏反手拉住沈雲舒的手，臉上也沒了剛才的笑模樣，神色有些凝重：“如果劉氏複寵，小姐還認為，妾身能夠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嗎？就算妾身能夠生下這個孩子，可這個孩子若是男嬰，他又能否平安長大？”
沈雲舒不動聲色的從林氏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坐了回去：“三姨娘說的這是什麽話，雲舒有些不太明白呢。”
“小姐，妾身今日來此，是想向小姐投誠的。”林氏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來意：“小姐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妾身說的是什麽。如果想要妾身肚子裏的孩子平安，除非劉氏再也不能複寵。可劉氏是什麽樣的人？想要徹底打壓劉氏，讓劉氏再無翻身機會，僅憑一人是不能成事的。所以，隻有小姐和妾身聯手，我們才可以保證，將劉氏永遠踩在腳底，讓她再也無法翻身，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