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中秋家宴
八月十五，中秋夜。
圓月高懸，月色皎潔。
老夫人特意讓人在花園裏準備宴席，一家人團聚的時候，也可以一同賞月。沈雲舒陪著老夫人提早入席，老夫人拉著沈雲舒坐在自己的身邊，叮囑開口：“你的身子才剛痊愈，要仔細些，莫要再著了風寒了，知道了嗎？”
“是，孫女明白了。”沈雲舒點頭，乖巧回答。
老夫人看了看沈雲舒，又繼續問道：“前幾日，我不是讓人給你送去了綢緞首飾嗎？怎麽也見不著你穿戴上啊？”
“祖母送來的綢緞首飾都太華貴了，孫女不舍得。”
“傻丫頭，祖母給你這些，就是讓你好好打扮打扮自己的。你現在這個年紀，正是需要打扮的時候。再說了，有什麽不舍得呢，你盡管穿戴就是了，祖母這兒還有好東西給你預備著呢。”老夫人拉著沈雲舒的手，笑容慈祥。
沈雲舒也跟著笑起來，靠過去倚在老夫人身上撒嬌：“我就知道，祖母是最心疼孫女的了。”
“那是。”
“哈哈。”
“母親在聊什麽呢？這般高興。”沈修的聲音傳了過來，沈雲舒坐直了身子，隨後站起來身。不一會兒，隻見沈修帶著劉氏和沈月舒走了過來。見著沈修身邊打扮的珠光寶氣的劉氏，沈雲舒臉上笑容不變。自從沈月舒來聽雨閣試探過她一次之後，劉氏和沈月舒的注意力就不在自己的身上了。沈雲舒也落得輕鬆，呆在聽雨閣裏靜心休養。可是，沈雲舒雖然不出去，可外頭的事情，她還是清楚的。
劉氏到底還是有些本事的，沈修冷落了劉氏一段時間，可劉氏還是憑著手段哄的沈修回心轉意。據說，劉氏在沈修的書房外頭哭了整整一夜，硬是將沈修的心給哭軟了。看如今劉氏的模樣，隻怕沈修對劉氏的那點隔閡，都已經消失了。
沈雲舒斂起心緒，行禮問安。沈修點了點頭，又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微微頷首，招呼沈修坐下，又讓沈雲舒重新落座。沈修給劉氏使了個眼色，劉氏了然，走上前去親自替老夫人倒酒布菜，姿態放的很低。老夫人雖然不喜劉氏，可如今沈修都已經原諒了劉氏，她自然也不會過多為難劉氏：“好了，今兒是中秋，一家子團聚，你也不用拘禮了，坐下一同入席吧。”
“多謝老夫人。”劉氏道謝之後，帶著沈月舒一同入席。
老夫人原本還想敲打劉氏幾句，可一抬頭，看到沈月舒的打扮，眼神咻的冷了下來。沈月舒穿的戴的，都是她派人送去給沈雲舒的。再看沈雲舒，穿著打扮素淨，這其中原委如何，老夫人立刻便想明白了。老夫人心裏不痛快，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沈修為了表示親近，給老夫人夾了菜，可老夫人卻視若無睹。這桌子上的氣氛一下子就低沉了下來，沈修不明所以，這好端端的，老夫人怎麽又生起氣了？
沈修給沈雲舒拋去一個眼神，示意沈雲舒哄勸老夫人，沈雲舒微微頷首，拿起筷子給老夫人夾了菜，開口說道：“祖母，您嚐嚐這雞絲，看看味道如何？這可是孫女親手做的呢，孫女這可是第一次做菜，祖母嚐嚐，看看孫女是否有做菜的天賦啊。”
有了沈雲舒的調和，老夫人的臉色稍霽，終於肯拿起筷子品嚐，末了點了點頭：“嗯，味道不錯。”
“真的嗎？祖母，您可不能哄孫女啊。”沈雲舒笑起來，又分別給沈修和劉氏還有沈月舒都夾了菜：“父親、姨娘，你們也都嚐嚐，看看味道如何？”
“嗯，確實味道不錯。”沈修嚐過之後，點頭誇獎了一句。
“是啊，這味道確實不錯，這要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什麽大廚的手藝呢。”劉氏也是極盡誇獎，她現在很清楚，沈雲舒是老夫人心尖上的人，她這個時候討好沈雲舒，其實也是在討好老夫人。
沈雲舒笑的很是開心，向著老夫人說的：“祖母，那孫女以後多學做一些菜給您吃，好不好？”
“好，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祖母知道。”有了沈雲舒的開口，桌上的氣氛總算是好轉了起來。
沈月舒坐在劉氏的身邊，瞧著沈雲舒和老夫人還有沈修聊的開心， 好幾次都想開口加入。可是劉氏卻在暗中，偷偷的按住了沈月舒。若是從前，她一定不會拘著沈月舒，可現在她才剛複寵，老夫人對她們還心懷芥蒂，這個時候她們還是冒出風頭才是。沈月舒心裏有些不高興，這沈雲舒可以和老夫人還有沈修談笑風生，可為什麽她連開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隻是劉氏已經示意她別開口了，沈月舒自然不會違背劉氏的意思，隻能悶悶的坐在位置上。
酒過三巡，老夫人都有了些微醺醉意，被沈雲舒哄的，臉上的笑容一直就沒有斷過。見狀，劉氏主動開口：“老夫人怕是有些醉了，不如今兒就到此吧，老夫人也好早些回去休息。”
“姨娘說的對，祖母，孫女送你回去休息去吧。”
“也好，今晚我是真的有些醉了。”老夫人笑了笑，正要起身，隻見薔薇園的錢媽媽興衝衝的過來稟報：“老夫人、老爺大喜啊。”
看到錢媽媽出現，劉氏微微蹙起了眉，這個時候，薔薇院的人過來做什麽？
“錢媽媽，出什麽事了嗎？”聽了錢媽媽的話，沈修問了一句。
錢媽媽笑嗬嗬的開口回答：“老夫人，老爺，三姨娘有喜了。”
“什麽？有喜了？可確認過了？”沈修有些驚訝，連忙追問。
“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是已有兩個多月了。”
沈修沉思片刻，點了點頭，眉眼也有了笑意：“時候不錯。”
老夫人聞言也很是高興，沈府子嗣單薄，沈修到現在，膝下也不過是三個女兒。如今三姨娘懷了身孕，也算是給沈府開枝散葉了。想到這，老夫人開口叮囑到：“三姨娘既然有了身孕，就讓她好生養著。吩咐下去，以後三姨娘的飲食起居都要仔細上心一些。”
“母親思慮周全。”
“今兒晚了，也不便去看她了，明兒一早，我再去薔薇院看看她。”
“是，老夫人。”錢媽媽得了老夫人的話，興高采烈的下去了。
沈雲舒趁機開口祝賀：“恭喜父親。”
“嗯。”沈修點點頭，很是高興的樣子：“雲舒，你很快就又要多一個妹妹了。”
“無論是妹妹還是弟弟，女兒都歡喜。”
“是是是，無論男女，都好，都好。”沈修連連點頭。
比起沈修的喜形於色，劉氏的臉色可就沒那麽好看了。薔薇院的林氏是個不安分的，這些年來，她好不容易才壓了林氏一頭。可如今倒好，林氏又懷了，算算日子，可不就是之前沈修惱了她的時候嗎？想到這，劉氏就恨得牙癢癢的。林氏如今懷孕了，還不知道要如何作威作福呢。
老夫人將劉氏的臉色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和沈修又說了幾句之後，讓沈雲舒陪著自己回去。
回去的路上，沈雲舒主動說起三姨娘的事情：“祖母，三姨娘有孕在身，那可是咱府裏頭最要緊的大事了。”
“是啊。”老夫人點點頭，開口說道：“祖母是個沒福氣的，生下的三個兒子，隻有你父親一人平安長大了，其他兩個都夭折了。如今，你父親雖有你們三個女兒，可沒個兒子終究還是差了一些。但願林氏爭氣，能一舉生下個兒子來。”
“祖母定會如願的。”對於林氏懷孕，沈雲舒是有些驚訝，可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她記憶裏，林氏確實是生下兒子了的，可最後還是被劉氏尋了由頭，給打發到了外麵的莊子上去。沒過多久，母子便都死在了莊子上。重來一回，沈雲舒心中也有了打算，或許她可以幫林氏一把。林氏的敵人也是劉氏，俗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幫了林氏，林氏自然知道該和誰親近。
等著送老夫人回了柏聽院，沈雲舒便帶著尋夏回了自己的聽雨閣了。等著沈雲舒離開之後，老夫人變了臉色，在榻上坐下，讓李嬤嬤去傳話，把沈修給叫過來。李嬤嬤勸說了一句：“老夫人，天色已晚，有什麽話，不如等明日再說吧。”
“去，現在就把人給我叫過來！”老夫人臉色難看，竟是一刻也等不住了。見狀，李嬤嬤輕歎一聲，隻能派人去叫沈修過來。
沈修原本是想要去薔薇院看看林氏的，可被劉氏給哄了去，正要歇下，又聽小廝來傳話，說是老夫人有事叫沈修過去。沈修無奈，可也隻能前去。見著沈修被老夫人給叫走了，劉氏氣的又摔了茶盞。她原本還想在沈修耳邊吹吹枕頭風的，可現在計劃又落空了。
沈修來到柏聽院，見著老夫人還沒歇下，問道：“母親，這麽晚了，叫兒子來是有什麽事嗎？”
老夫人抬起眼，看向沈修，冷哼一聲：“瞧瞧你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