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試探
一大早，沈月舒就準備好了燕窩，去聽雨閣看望沈雲舒。其實沈月舒是一點都不想來聽雨閣的，可沒辦法，她們安排在聽雨閣的眼線沒了，再想知道聽雨閣的消息，少不了要自己走一趟了。
沈月舒來到聽雨閣的時候，徐媽媽正盯著幾個小丫鬟打掃院子。府裏打發出去了一批奴才，又新買了一批，這幾個小丫鬟也都是新進府的，一進府就被老夫人給指派到了聽雨閣裏。沈雲舒的起居是輪不到這些丫鬟伺候的，所以就隻能先幹些掃灑的活計。
徐媽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沈月舒，迎了上去：“這一大早的，二小姐怎麽來了？”
聽到徐媽媽的話，沈月舒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不快，她比沈雲舒年紀要大，怎麽也擔得起大小姐這個稱呼。可是柏聽院的人卻一口一聲二小姐，硬是將她壓低了一頭。又因著前幾日徐媽媽雷厲風行的懲治了王媽媽，震懾了府裏的下人們，連帶著其他下人也都改了口風，喚她一聲二小姐。不過，沈月舒心裏也清楚，現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想到這，沈月舒揚起笑容，溫柔開口：“聽說妹妹病了，我這心裏頭著急著呢。可祖母說了，要讓妹妹好好靜養，所以我也不敢前來叨擾妹妹。可是我這心裏實在是惦記妹妹，想著妹妹養了這幾日，身體或有好轉，所以就來看看她。”
沈月舒這一番親熱的話語並沒能打動徐媽媽，徐媽媽神色依舊冷冷的，正要開口拒絕沈月舒的好意，可初夏從房間裏走出來正好看到了沈月舒，走了過來：“小姐正念著二小姐呢，沒想到二小姐就來了。”
“是嗎？”沈月舒笑了笑，回答到：“雲舒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二小姐快進去吧。”
“好。”沈月舒點了點頭，帶著丫鬟跟著初夏進去。有了初夏的話，徐媽媽也不再阻攔，重新回了原位，繼續盯著丫鬟們幹活。
“小姐，二小姐來了。”一進房間，初夏就迫不及待的開口說了一句。
“姐姐來了。”沈雲舒繞過屏風從內間走了出來，喚了一聲。
沈月舒循聲轉過身去，隻見沈雲舒穿了一身素衣，身形單薄，臉色也略顯蒼白，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樣子。沈月舒趕緊走上前去，扶著沈雲舒走到軟榻上坐下，拉著沈雲舒的手心疼不已的開口：“我瞧瞧，呀，怎麽瘦了這麽多啊？這臉上，都沒有血色了。”
“我體弱，一點風寒都差點要了我的半條命呢。”沈雲舒輕歎一聲，讓沈月舒坐下。
等著沈月舒落座，沈雲舒微微蹙眉，神色有些著急：“姐姐來的正是時候，原本，我還想去找姐姐呢。”
“怎麽了？是有什麽事嗎？”沈月舒問了一句：“對了，我給你帶來了燕窩，不管什麽事，等你喝了燕窩再慢慢說。”說著，沈月舒讓慧兒將燕窩給端上來。
沈雲舒看了一眼燕窩，眼睛一紅，轉過身去輕聲抽泣起來。沈月舒見狀，趕緊開口問道：“好端端的，怎麽還哭上了呢？”
“難為姐姐還這麽惦記著我，我，我……”沈雲舒欲言又止，淚水不斷。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是我妹妹，我這當姐姐的，心裏自然是惦記你的。好了好了，快別哭了，你這身子還未痊愈，怎麽能如此傷神呢？”沈月舒哄勸了一句：“先喝點燕窩，補補氣力吧。”
沈雲舒拿了帕子擦了眼淚，輕聲說道：“原本，我也是想著要去降雪軒的，沒想到姐姐倒先來了。姐姐，你是不知道，前幾日我得了風寒昏了過去，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醒來之後才聽說，祖母和父親商議，要讓我管家。哎，姐姐你說，我怎麽可能管得了家呢？我這什麽都不懂啊，我去找過祖母，想讓祖母收回成命。可祖母卻鐵了心要我曆練，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
聽到沈雲舒的一番話，沈月舒心中滿是嫉妒，在柏聽院那個老太婆的心裏，隻有沈雲舒這一個孫女。讓沈雲舒管家，不就是為了讓沈雲舒早些學習掌家一事，日後嫁出去當了當家主母也不會手忙腳亂嘛。不過，心裏是如此想的，麵上沈月舒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祖母這也是一心為了你好，你是嫡女，日後也是要成為當家主母的，現在學著管家，日後去了夫家，也不至於手忙腳亂嘛。”
“話是如此說，可這掌家一事都是姨娘在做。現在突然讓我來管家，我一是害怕自己管不好，二是擔心姨娘心裏會怨怪我。”沈雲舒說起這事，憂心忡忡：“我這身子還沒好利索，不能隨意走動。好在姐姐來了，姐姐，你一定要替我向姨娘解釋一二，莫要讓姨娘怨怪我，覺得是我搶了這管家一事。”
“母親這麽會怪你呢，你多想了。”沈月舒勸到：“母親知道你病了，擔心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你呢？再說了，這掌家一事原本就應該是當家主母來做的，隻是因著嫡母病逝，府裏內務無人操持，所以父親才會讓母親代為掌管的。如今交到你手上，讓你來管，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啊，你千萬別多想了，好好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嗎？”
“姐姐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聽了沈月舒的話，沈雲舒長籲了一口氣，像是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小姐，老夫人讓人送東西過來了。”初夏說著，讓兩個小丫鬟上前來：“小姐，您瞧瞧，這些個東西如何處置？”
聽到初夏的話，沈雲舒和沈月舒齊齊轉過頭。隻見兩個小丫鬟手裏分別捧著綢緞首飾，綢緞一看就是上好的雲緞，緞料輕柔，色澤柔和；兩套首飾，一套是赤金鑲嵌珍珠的，一套是鎏金鑲嵌紅寶石的，一套比一套華貴。一看到這些綢緞和首飾，沈月舒的眼中是掩飾不了的羨慕和嫉妒。她平日裏的穿戴雖然也是極好的，可還是比不上眼前的這些。這老太婆有這麽些個好東西，平日裏都不拿出來，可現在卻巴巴的都送到了沈雲舒這裏，可見老太婆有多偏心沈雲舒。
沈雲舒將沈月舒的神情看在眼裏，心底冷笑一聲，麵上卻不動聲色：“既然是祖母送的，那你好好收著吧。”
“是。”初夏點頭，正要退下，沈雲舒卻又開口叫住了初夏。
隨後，沈雲舒站起身來，走到兩個丫鬟前頭站住，看了看綢緞和首飾，轉過身來：“姐姐，你看，這麽多的綢緞和首飾，我一個人也戴不了。姐姐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挑些去吧。”
“這個不好吧。”沈月舒站起來走到沈雲舒身邊，搖頭拒絕：“這是祖母送你的，我怎麽好意思拿呢？”
“姐姐又和我見外了不是？我的東西，姐姐若是喜歡，拿去就是了。”沈雲舒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說到：“雖然姨娘和姐姐都不怪我，可我這心裏頭一直過意不去呢。姐姐若是不挑些去，我這心裏也不能安啊。”
“這……”沈月舒一臉為難，最後微微頷首：“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姐姐我也就不客氣了。”
“姐姐選吧。”
沈月舒仔細看了看，選了兩匹自己喜歡的顏色綢緞，又將一套鎏金鑲嵌紅寶石的首飾給選走了。其實沈月舒也喜歡另一套首飾，可要是都拿走了，也說不過去，所以沈月舒就選了更貴重的紅寶石的這一套。
見著沈月舒選好了，沈雲舒讓初夏把剩下的收回去。沈月舒得了首飾綢緞，心裏也高興起來：“雲舒，你這身子還沒有痊愈，我也不打擾你休息了。你喝了燕窩，再好好休息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好，姐姐慢走。”沈雲舒點頭，親自將沈月舒送出了房間。
目送這沈月舒帶著東西興高采烈的離開，初夏走到沈雲舒的身後，衝著沈月舒的背影啐了一口，沒好氣的開口：“小姐，您為什麽要讓奴婢在這個時候把老夫人送來的東西給拿出來？您這不是擺明了要送給沈月舒嗎？您剛才難道都沒看到沈月舒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這眼睛都泛光了嗎？”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沈雲舒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可憐擔心，神色淡然：“你以為今天沈月舒過來是做什麽的？她過來，不過是為了試探我的。我伏低做小，就是為了讓她對我放鬆警惕。至於她拿走的東西，嗬，她以為拿走的是首飾綢緞，可實際上，她拿走的是一個由頭。。”
初夏有些不明白：“由頭？什麽由頭？”
“一個讓她們母女心願落空的由頭。”沈雲舒輕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的意味。對於這些身外之物，她早就已經看輕了。因為，比起這些華貴的首飾衣料，她更想要的，是劉氏和沈月舒這對母女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