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挫敗
尖嘯的炮彈飛上半空，帶著熾熱的死亡氣息撲向關隘，頓時撕破了雙方之間的那一層麵子。
“隱蔽——！狗日的開炮了！”三連長鄧山民變了臉色，扯著嗓子狂呼了起來。相對於寬闊的戰場，這麽小小的一道哨所擴建的關隘，可是特別明顯的一個目標，炮彈落點隻要相對準確，就會給關上造成巨大的損失。
“轟，轟——”盡管炮彈的落點還隻是在關門外，可巨大的氣流卻依舊將幾個跑得慢了一步的值班戰士給推倒了。彌漫的煙塵混合著炸藥的硝煙味，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救人！”駐守在門洞裏的一排長孫蠻子馬上跳起了身，衝進濃煙裏好一通尋找，才將幾個受傷的戰士拉了回來。
還好炮擊的主要目標是關隘，第一輪落在關隘門口的落點迅速被調整了參數，下一波的炮彈就全砸到了關隘上了。間接的等於是放過了門口值班的這些戰士。
關門，下鎖，落千斤閘，孫蠻子帶著人有條不紊的展開工作，確定堵死了關門通道後，一排全體進入第一層射擊孔位，隨時等候敵人前來進攻。
“嘩啦啦——”炮擊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隻不過三輪炮擊，就將關隘上的那座木結構小關樓給炸塌了，把這座關隘變成了一截光禿禿的石砌城牆，還被煙熏火燎的十分難看。
“各排進入戰位，準備戰鬥！”關隘依靠著兩側山崖一共修建了三層，還不包括被炸掉的最上麵的關樓。當初從哨卡擴建的時候，縱隊長陳龍曾親自做出過要求，務必要修建的堅固結實，要能扛住炮擊，甚至也要能擋住航空炸彈的襲擊。畢竟這地兒除了關隘可以依靠，那就是長著些稀疏灌木的山嶺，想躲也沒有地方可躲的。
所以整個關隘搭建的十分牢固：寬厚的地基直接澆築在山石上，依靠著兩邊山崖的拉力，三層樓板是直接就著山體整塊水泥澆注而成，下麵的支柱一人都合抱不過來，穩穩的全是條石、水泥的混合體。完全可以無視炮擊的影響。這不，七五山炮的炮彈砸到關隘上，崩起的也不過一些細碎的石屑，留下一個兩三寸深的炸點罷了，根本就撼動不了牆體。
袁人龍對拿下關隘是勢在必得，一口氣命令炮兵營連續炮擊了半個多小時，這才下令給林三，讓他下達進攻的號令。
一個營的步兵呐喊著沿著山道上往上衝擊，先頭連幾乎就是排著三人一排的隊列跑步前進——經過如此烈度的炮擊，以他們的想法，關隘必然已經是被炸塌了，守軍炸不死也會被活埋在廢墟裏的，應該不會有什麽抵抗的了。
然而等他們奔跑到了關隘前，這才傻了眼：石頭砌就的關牆雖然被熏得黑一塊黃一塊的，但依舊屹立在山道缺口上，牢牢阻擋住了山梁的缺口。關牆城頭依稀還在劈劈啵啵地燃燒著，一股股的黑煙縈繞著，渲染出了戰場的氣息。然而還沒等他們喘勻一口氣，激烈的機關槍子彈就潑雨一般的撒了過來，打頭的士兵甚至還沒看明白咋回事，就被打成了篩子。殷紅的鮮血順著山道往下流淌，看的後續部隊心膽欲裂。
然而，當官的心石鐵硬，命令部隊退出一段距離後，就要求組建敢死隊上前爆破。可是在這種光禿禿的山道上，不要說上去開展爆破了，單是想要靠近關牆也是難於登天啊！一批批的爆破組、敢死隊橫屍在山道上，滿是不甘與無辜。爆破行動一直拖到了中午，也沒有一隊順利衝到牆根的，所謂的爆破也根本就無從談起。
“他娘的，再給俺狠狠的轟！”袁人龍接到報告，傳令炮兵再次展開炮擊。他可是不相信還有什麽雄關是大炮解決不了的呢！同時，也派出了探險部隊從各處山崖試探著尋找道路，希望能繞道關後展開攻擊。
……
“全體下到一層二層戰鬥，三層隻留觀察哨。”盡管關隘堅如磐石，可頭上不斷轟隆隆的如同打雷一般，嗡嗡的回響也讓人也不好受。三連長鄧山民在征求了營教導員牛好古的同意後，做出了調動。反正敵人一時半會兒也攻不上來，三層除了眼界開闊些，看的遠些，沒太大作用，不用讓戰士們提心吊膽的耳朵受折磨。
這一次的炮擊時間延續的更長，前前後後將近一個小時。炮兵陣地上打出的炮彈殼甚至都堆成了一個小山。把這些炮兵累的都脫光了衣服手腳酸麻的不想動了。
連續的炮擊，對堅守在關隘上的守軍也是一大煎熬——盡管無虞彈片的殺傷，可震耳欲聾的聲浪和一層層的衝擊波卻讓人煩躁不安。戰士們一個兩個都大張著嘴巴，活像脫離了水麵頻死的遊魚，苦苦忍受堅持著。
炮擊過後，依舊是步兵攻擊。這一次敵人做了更多的準備，進攻的部隊也換上了一個後續的完整連隊。
“快，上關牆。狗日的弄了大盾牌，要靠上來了！”觀察哨第一時間發現了敵人的異動，順著山道往上緩緩移動著三四個木頭盾牌，上麵一層層的還搭了濕漉漉的棉被，可能裏麵還夾了鋼板鐵片，就好像是笨拙的土坦克，能抵抗住子彈的射擊。
“噗噗噗噗——，叮——！”果然，機槍子彈打在敵人的土坦克上，隻能打透棉被，卻被夾層的鋼鐵片擋住。五六個大漢吃力地抬著土坦克，緩緩的逼近關牆。
“機槍掩護——！嗒嗒嗒，嗒嗒嗒——”林三的部隊也不白給，第一時間調集了機槍和關上對射，掩護著土坦克往上靠近。
“快，扔手榴彈！”鄧山民親自帶人上了關頭，冒著敵人掃射的機槍，將手榴彈砸了下去。生怕威力不夠，甚至還有兩個、三個捆紮在一起的集束手榴彈，沒頭沒腦地一股腦丟了下去。
“轟隆——”隨著一團團爆炸的煙雲，一個個土坦克要麽被掀翻，要麽被炸的四分五裂，根本就抗不住這集束手榴彈的威力。跟隨的士兵，即便沒被炸死，也難逃機槍的子彈。土坦克畢竟隻是個樣子貨，遇到狠一點的武器就現了原形了。
這一波攻擊也不是說沒有一點兒效果，起碼就有一個小個子士兵，順利的帶著炸藥包溜到了牆根下。不過，到了牆根他才發覺根本就沒法挖掘牆體，全是石塊堆砌的，水泥抹平了縫隙，即便是專業的石匠也不能一時三刻就能鑿出洞口來。冒著牆頭的手榴彈轟炸，根本就不能停留。沒辦法隻能靠著牆根放下炸藥包，拉燃了導火索就滾翻了出去！
“轟——”一道耀眼的火光閃耀後，濃密的煙霧籠罩了炸點，大家都感到腳下的地麵似乎都震動了一下。
“好樣的，老子要為你請功！”帶隊的連長拍了拍這個死裏逃生，但完成了任務的小個子道。爆炸成功，整個連隊也忍不住歡呼了起來，性急的甚至都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然而，硝煙散去，讓人絕望的一幕出現了：炸藥包爆炸點，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垮塌或者破壞，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牆體被熏得更黑了，其餘的效果也許炸下了一點兒牆皮碎石，誰知道呢？反正看上去牆體挺立依舊，一點兒毛病沒有！
“這他娘的，咋這麽結實啊！”帶隊的連長隻能咒罵一句，悻悻地帶兵退了下去。
從早晨到天黑，袁人龍部除了消耗了上百枚炮彈，死傷了二三百人，一點兒效果也沒有。關隘挺立依舊，守軍抵抗一如既往的激烈，幾乎就是攻打不破的天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