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張婉婷的遺誌
A城另一座豪華醫院。
“你為什麽才跟我說!”嘶啞而帶著暗悔的聲音,從麵前這冷鬱的臉頰一字一頓的傳出。
屋內的氣壓陡然降低,屋內其他人緊低著頭,汗珠順著他們的鬢角吧嗒下掉在地上。
“說話!”陸景墨纖長的指尖輕叩著桌麵。
站在前頭的助理,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他扯開幹啞的嗓子,偷偷的瞄了陸景墨一眼,又迅速的挪開。
“陸總,葉小姐那天找您因為您高燒有些昏迷,所以……”助理抬眸偷瞄一眼陸景墨,又繼續道:“所以當時葉小姐的電話根本聯係不到您,當時電話是您母親找人替你接的,不過您放心,現在小少爺他很安全。”
話剛說完,空氣已經壓抑的他喘不過氣,他隻能大口大口的呼吸。
陸景墨眼睛眯成一線,手指輕叩桌麵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神也愈來愈家的淩厲,幾秒過後,壓力又恢複正常。
事到如今,他用小腦都可以想到,自己在葉清淺中的形象會是什麽樣。
“陸總,要我現在幫您聯係下葉小姐,我幫您解釋一下?”助理試探一聲道。
“聒噪。”陸景墨叱責一聲。
助理頓時住嘴,本就蒼白的臉頰更加的白了幾分。
“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現在繼續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她那麵你幫我看著,如果有什麽風吹草動第一時間通知我。”
陸景墨吩咐完,擺擺手臉上又陷入一片的蒼白,他不想她誤會,可他又不能讓她卷入這危險之中。
他揉著太陽穴,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深深地歎口氣……
雨已經停了,風卻繼續嘶吼。
葉清淺站在空蕩的病房中靜靜的發呆,蕭條的身影暈黃的燈光拉的頎長。淚早已經幹涸,聲音更是嘶啞。
周語眼睛亦是通紅,“清淺,阿姨她已經……”
“我知道。”葉清淺嗓音黯啞著。
二十幾年,她一直恨了這女人二十幾年,一直誤會這女人二十幾年,一直到前幾天,她才知道這一切是個荒謬的誤會,可老天卻不給她補償的幾乎,讓這一切猶如竹籃打水消失的幹幹淨淨。
“嗯,陸路我通知了。我感覺應該讓他參加葬禮。你不會怪我通知他吧。”周語又補充一句。
葉清淺發紅的眼眶微微眨巴下,聲若蚊蠅的咕噥道,“他應該來的。”
話又說完,空氣又陷入寂靜。
風,突然從窗戶吹進,掃的窗簾唰唰作響。
“兩位,我們這麵病房要收拾一下,下午這裏還會有別的病人進來。”護士推著車從門外走進,在背後輕聲的道。
“可以,晚一點收拾嗎?”葉清淺回頭,眸光帶著請求。
小護士並沒有搞懂葉清淺的意思,眉頭略微蹙了幾分,似乎有些為難。
“我的母親去世了,這是她最後呆的地方,我……我想再這裏再陪她一會兒。”葉清淺語氣沙啞著。
周語在一旁微微扯下葉清淺的胳膊,“清淺,好了,不要為難護士。”雖然她亦很傷心,但是越是晚收拾一分,恐怕她就越會傷心。
盡管,葉清淺有萬般的不舍,但周語還是將她給拖拽到門外。
葉清淺看著病房內關於自己母親的痕跡越來越少,她的心亦越來越疼,本就幹涸的眼窩漸漸又泛起晶瑩。
病房,又恢複原本的一塵不染。
淚,就又止不住的從她的眸子中灑落了下來,跌落在大理石地上,形成一朵燦爛的花朵。
張婉婷最後在人間的幾分氣息,就這麽化為虛無……
“咦?這裏有一隻錄音筆。”護士突然道。
“錄音筆?”
葉清淺顧不得給自己擦拭淚痕,邁步走了過去,結果護士遞來的錄音筆,她如獲至寶,這恐怕是她母親給她最後的念想。
“我們找個地方聽一下吧。”周語開口建議。
這裏已經沒有了任何和張婉婷相關的東西,她也不應該繼續沉浸在這虛無的苦痛之中。
“我……”葉清淺還要倔強。
“陸路現在已經在酒店了,他一個人已經等你一上午了,我感覺你應該去看一眼他,你說呢?”周語用上了殺手鐧,亦是葉清淺的軟肋之一。
葉清淺怔住,隨後點點頭。
她雖然內心悲痛不已,但對於陸路的到來她不能置之不理。
酒店,離醫院並不遠。
盡管她已經擦幹自己眼角的淚水,但發紅的眼眶是無法掩蓋她曾經痛哭的事實。
“媽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陸路乖巧的站在他的身旁。
“姥姥,她……”話沒未說完,淚如雨下。
陸路有些手足無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母親如此痛苦的哭泣,他從一旁扯下幾張紙巾,迅速的遞了過來。
“媽媽。”他的眼圈兒亦有些發紅。
葉清淺接過薄如蟬翼的紙張,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她深呼幾口氣對著他道,“陸路你先回房間,我你周周阿姨有事情要說。”
陸路眸子不忍的掃了自己母親一眼,又很乖巧的點點頭,他能做的就是聽媽媽的話。
見他離開,葉清淺拿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沙沙——
一陣的風聲,隨後又伴隨一陣咳嗽。
“清淺……”
張婉婷的黯啞的聲音從潔白的錄音筆上緩緩的流淌出來。
每一個字符,每一個聲調,都像重錘一般,狠狠的錘擊著她的心髒,她咬著幹裂的唇瓣,硬生生的眸子中滾燙給阻擋回去。
“清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不過那時候,我恐怕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給你了幾樣東西都在周語那孩子那裏……”
張婉婷說到一半,又是大口的呼吸,似乎這是一項很累的事情。
葉清淺回眸看向周語,周語微微點頭。
張婉婷似乎是休息了很久,錄音筆中的風聲已經停下。
“在那信封裏,有一對的戒指,那,那是我這輩子最後的念想,你無論如何也不要弄丟了,記住了嗎?”
“嗯,我記住了!”雖然是對著冰冷的錄音筆,但是她猶如張婉婷就在她的身邊一樣,她重重的點點頭。
淚水飄灑在紅色天鵝肉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