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輾轉反側的錯覺
窗外的牆上貼著一張諾大的海報，海報上刺眼的映襯著兩個人的麵孔。
那是他們第一張專輯所拍攝的海報，背景是豔麗的黃色，隱隱透漏出鮮紅，相擁在一起的他們動作曖昧且大膽，整張海報的荷爾蒙氣息呼之欲出。
葉清淺的組合以性感火辣和純潔結合在一起，給人欲拒還迎的羞澀和含苞待放的欲望。
風吹過，海報的一角已經微微卷起，四下裏寂靜無聲，偶爾可以聽見清晰的鼓點聲，或許是隔壁練習舞步時的聲響。
“何出此言啊，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並沒有信任不信任可言。”葉清淺的聲音還是冷冷的，冷的刻骨，冷的讓人無法接近，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何書宇疾步上前，拉住葉清淺的手，。
那動作曖昧的近在咫尺，他的力氣極大，讓葉清淺的臉全部貼在自己的胸膛上，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心跳的聲響。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狂熱烈焰令葉清淺無處遁形，隻感受到窒息的痛苦，她掙紮著，一把掌想要扇在何書宇的臉上。
那手腕的力度在麵對一個青壯年男子時，卻是舉步維艱的，似乎是棉花打在石頭上，何書宇緊緊攥住她的手腕，唇瓣間嗬出的煙草氣令人意識混沌。
“放開我。”她聲色俱厲，清冷的眼珠裏靜靜地流淌著洶湧的波濤。
“你還不承認嗎，你始終對我保持敵意，我隻是把你當成我已亡的姐姐，可你似乎始終不把我放在眼裏，這是為什麽？”
他低啞著，語氣中流露著抓心撓肝的哀傷情緒，可他表情卻是出奇的冷靜，那雙昏暗的眼珠裏沒有一絲光澤，隻有漫溢著的凶神惡煞。
“我沒有，你放開我。”她躲過那惡狠狠的神色，隻是靜靜凝望著窗外。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何書宇的心間蠕動而過，他看著那張年輕的、美得不可方物的臉，心都要碎成一塊一塊的了。
終於，他放開了手中的葉清淺，頹然的蹲坐在了地上。
葉清淺在鬆手的一瞬間，箭也似得想要衝出去，卻隱隱聽到身後那憋悶於心的啜泣聲。
孩子般的、清晰的、暗啞的，在她耳畔嘶吼，又似小河流水，輕輕的慢慢的，一點點沁入人心，蠶食著她的傷口。
那高大的凶猛的身影變得渺小，隻是弱弱地蹲坐在地上，她死一次看到一個大男孩，難過的無法呼吸，雙臂緊緊環繞著自己的身子，和外界形成一個鮮明的保護殼。
她隻是試探性的回頭，可那一幕卻瘋狂地折麽她的心，多年以前，曾記得自己第一次在孤兒院見到白玉辰時，他就是那副可憐的模樣，可曾經那個落寞移到這個十九大男孩的身上，她心不免的揪起來。
“你還好嗎。”不知不覺，她蹲坐在那個身影前，試探性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或許是我的行為讓你產生了誤解，我非常抱歉，可是我想說，我們可以做好朋友，你的姐姐是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珍貴，我不想也沒有資格成為她的代替品，所以對不起。”
她的手掌心有些許的溫熱，輕拍在那骨骼分明的脊背上，輕柔且富有節奏，那張失落的臉慢慢抬起來，靜靜凝視著葉清淺。
那眼睛還有哭後未散的紅血絲，小麥色的肌膚上還清晰的留著淚痕，他的菱角在幽幽的燈光下不再淩厲，而變得柔和許多。
那似乎總是仇視的眼睛，也眼波流轉開來。
那感激的，痛苦的、不言而喻的眼神交織在一起，隻有晶瑩剔透的玻璃樣在眼眸中閃爍著微光，嘴角突然牽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謝謝你，對不起。”他垂下頭去，“剛才我有些失態了。”
他閃爍其詞，慢慢站起身來：“可能是我失去姐姐以後神經過於敏感，所以總是過分在意周圍人對我的看法，給你造成困擾了，對不起。”
他慢慢走向門外，突然又轉過身來，莞爾一笑：“我們一同去考試吧，正好也到我們了！”
何書宇前後判若兩人，葉清淺隻能點點頭。
初演的小考進行的非常順利，葉清淺也如期進入了謀劃出道的狀態。
屋子裏暗沉沉的，似乎屋子內永遠都是逼仄而隱晦的，讓人有種透不過氣的窒息感。
已到了周末，他們都回到了家中。
何書宇躺在光禿禿的床板上，他的手臂傷處還是觸目驚心的生疼。
“書宇，好些了嗎？”何書宇的母親站在床邊，不厭其煩的為他擦拭著藥膏，他的額上汗水不斷湧出，可是依舊緊抿著冰冷的雙唇，閉上了眼。
白天那似有若無的溫存令他無法望卻，縱然姐姐是因為陸景墨愛葉清淺才在監獄裏慘死的，可是葉清淺終究是個無辜的路人。
“額——”
傷口突然爆出鼓鼓鮮血，身體裏所有的溫度都隨著血液的湧出而流失，他隻是艱難的靠在床頭，眼神斜睨著窗外。
“書宇——”老婦人的心都要碎了，哭泣著輕喚。
“媽，沒事，你拿啥不過來。”他忍著疼痛，強顏歡笑。
母親一走出門，他再也忍不住的悶哼，痛的錐心刺骨，身上泛起一陣又一陣淒寒，
仿佛四周都是無邊的地獄，而他隻是黑暗中的一粒塵埃，在下落中孤苦無依，寒冷冰涼，沒有起點，也沒有盡頭，就兀自地落著。
“媽……”他感到眼前有無數的光斑，光斑後是一束刺眼的光芒，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想要去抓，卻是一片虛空。
身體在繼續下落，他拚勁全身的力氣，掙紮著，大叫著，終是渾身無力，頹然你的昏迷過去。
血，順著他的胳膊一點點流在地麵上，越來越多，在漆黑有寂靜的夜晚，慢慢淤積成一灘鮮紅的顏色。
月光倒映在那鮮紅上，昏黃的周圍蒙上了一層淒美的色澤，清脆的聲音，一滴一滴，打破這死一樣的寧靜。
吱扭——
門開了，老婦人急著上前，手中隻有衛生紙和毛巾，她輕聲呼喚著何書宇的名字，終是瞥見了那觸目驚心的鮮血。
“書宇——！”
一聲驚叫徹底劃破夜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