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意外車禍
從早上到晚上,肚子裏隻有一口麵包的葉清淺吐的翻江倒海。
不知是不是那鮮血的腥氣太重,抑或是痛苦,她終是無可奈何地沒了氣力,所有積蓄的內力都在掙紮中消耗殆盡。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頹然的靠在車子裏。
椅背上已滿是濕漉漉的雨水,順著那兩個清冷的身影,順滑而下。
他身子擋在她的麵前,熟悉的係好安全帶,隨即用力地扳起她的下巴,深深的凝望著那充滿恨意的雙眸,呼吸急促而粗重;“如果事情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那就讓白玉辰親自找我要人吧。”
車窗驟然關閉,一如既往的,陸景墨絲毫未改他的霸道和蠻橫,隻要是違背了他的,隻能是死路一條。
“你把我帶走有用嗎,我的心已經不在你這裏了。”
葉清淺冷冷地回應著那絕望的憤怒,語氣尖酸刻薄。:
陸景墨沒有開口,隻是執拗的開著車子,後視鏡反射著葉清淺臉頰上不健康的潮紅,她的雙目渙散而清冷,深邃的眼睛已經深深的陷下去了,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嘶——”葉清淺整個人用力向前彈起,所幸是係了安全帶,她才又彈回座椅上,可是混沌的神經在這一刻似乎被叫醒了,她用力睜大的雙眼。
身邊傳來一陣痛苦的悶哼聲,不大,但卻清晰可聽見那聲音中的暗痛。
她扭過頭去,沒有係安全帶的陸景墨整個人撞在玻璃窗上,彈回來的他正伏在方向盤上,黑暗中,似乎能聽見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眼前是刺眼的燈光,蒼白,如萬任利劍般直射進人的眼眸,她感到頭暈目眩,隻能抬起酸痛的手臂,擋住那強光,輕眯著眼想要看清。
“你還好嗎?”她不放心地詢問,似乎是出於本能的關係,很快,那熟悉的聲響在耳旁呼喊。
“清淺,我來救你了!”麵前的探照燈漸漸暗了下來,周語費力的扳開車門,將葉清淺拖出。
“都怪我……一會沒有守在的身邊就出了這種事,我真是笨蛋!”她咒罵著,緊緊將葉清淺抱在懷中,又仔細檢查著他的身體,“沒事吧,陸景墨沒有傷害你吧……”
周語驚恐的又著急地在葉清淺麵前喋喋不休,可她卻不由自主地望向那駕駛位。
那頹然的身影在黑夜中更顯單薄,探照燈照在陸景墨臉上的一刻,清晰可見那汨汨而流的血液,從暗栗色的發絲中散發開來,隔著厚重的窗玻璃,她似乎已經嗅到那血腥的粘稠。
他的臉上滿是鮮血,胸前也被染開了,蒼白的唇角卻似有若無的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危險而可怖。
“就是他!企圖拐賣良家少女!”周語厲聲指認,睫毛上的淚水還在微微顫抖,“我可以作證他就是蓄謀已久的,你們一定要懲罰他!我的手機上有他……”
周語喋喋不休,葉清淺卻兀自將她拉向一邊。
“別說了,我們趕快離開吧。”
她的眼神總又暗淡,更有不安,甚至隱約看出了愧疚和同情。
“葉清淺,都這個時候了你狠不下心是嗎?”周語氣不打一出來,語氣中的焦躁不安仿佛即將噴發的岩漿,“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想再次被他囚禁嗎?”
蒼白的唇瓣在風中輕啟,葉清淺將那纖細的指甲狠命的嵌進肉裏,她不斷回憶著陸景墨所犯下的所有惡性,卻不能將他完全推翻。
心終究是為他設置了一套誰人都無法僭越的保護網,卻是不能夠示眾的隱秘。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作為陸路的爸爸,被送進監獄,他總要償還代價,可是不是現在。”
她囁嚅著,盡管這個理由是那麽牽強:“陸路已經沒有媽媽了,他不能再失去爸爸……”
鼻頭一酸,周語也哭了,心中雖氣憤,可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是打動了她。
外麵的夜色深沉,已是午夜,隻能聽見北風怒吼的呼嘯聲,雨越下的越大,劈劈啪啪的砸在窗玻璃上。
因為屋子很暖,窗玻璃上都是氤氳的霧氣。
葉清淺躺在臥室裏,廚房不斷的傳來飯菜的香味,周語又在為自己忙前忙後。
額頭上蓋著已經有些溫熱的冰毛巾,身體還在微微地發抖。
“清淺,感覺好點了嗎?”周語細心的拿出體溫計,仔細端詳著,“終於是退下燒了,你以後能不能讓人省省心啊。”
她有些不滿地撇撇嘴,眼角卻滿含著心疼,將剛剛熬好的銀耳蓮子羹遞了上去。
那味道一如童年時期一樣醇香,整個屋子都籠罩在香噴噴的霧靄中,周語一口一口的喂著,葉清淺的眼眶漸漸濕潤了。
那感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媽媽也是這樣喂著自己。
或許生病的人更容易睹物思人吧,她哽咽著,再也咽不下去。
“怎麽了,清淺。”周語憂心忡忡地凝視著葉清淺,“是難受的厲害嗎,要是不好吃就別吃了,一會你睡覺前我給你拿藥。”
周語就是這樣的體貼,雖然偶爾有些神經大條,可是在關鍵時期,總是能給予她最真心的幫助。
“不是的。”她停止了哭泣,晶瑩的淚痕停駐在臉上,緩緩抬起頭,“特別好吃,周周,我是在想,為什麽人和人之間的差距能有這麽大。”
她一把將散亂在額前的碎發撥於腦後。
“當然了,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演藝事業而生的,比如你,有些人呢,就算是真個榮……”
“你看。”她打斷了周語,“為了取得陸路的撫養權,我幾乎是走在生與死的邊緣,可是為什麽,沒有一個人威脅我母親的情況下,她會拋棄我呢。”
窗戶開了。
寒風吹進來,葉清淺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窗外是連綿不絕的嘈雜聲,有人在看戲,有人在吵架,絡繹紛繁。
“沒事,不提這個了……”葉清淺感到了氣憤的僵直。
“清淺,或許,你媽媽她另有苦衷呢……”周語輕聲細語,輕薄的聲音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