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離奇的逝世
手機上的消息鋪天蓋地而來,陸景墨站在窗外,雙目迷離地望著簌簌滴落下來的雨水。
他不斷的撥打著白玉辰的電話,心跳聲隨著電話鈴聲而逐漸加速。
那邊接連不斷的傳來忙音,陸景墨僵硬的握著手機,冰冷的指骨仿佛結上了一層霜,刺痛的無法伸展。
額前的碎發和身前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大片,他機械式的撥打著葉清淺的電話和白玉辰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狀態。
心髒像是被人戳了好幾個大窟窿。
他驚愕著,一陣鑽心的痛楚從心髒的位置傳來,他忍不住彎下腰去,痛苦的捂住那生疼。
嬌好的眉心緊擰成一個結,冷汗從他的額頭上徐徐冒出。
“不會的。”他輕聲喃呢,雙眼六神無主的看著別墅前j察帶走顧薇安的場景。
顧薇安發現了他的注視,不知在叫嚷著罵些什麽,可是陸景墨似乎充耳不聞,隻是定定的再思考著什麽。
他再也無法忍受,瘋狂的前往宣布葉清淺火化的殯儀館,一切都來得太快了,自己明明將她救了上來,明明和j察打了電話,為什麽說她打撈上來時,隻剩了屍體?
腦海中有無數的爆炸聲在轟鳴,無數的生活片段,一家三口短暫的光陰在他的腦海中像電影一樣倒放著,腳下一片鬆軟,他快要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遠處是高聳的燈塔,包中還有未交給葉清淺的簽證,那無限期的海洋館門票也靜靜地躺在錢包裏,封上了陳舊的味道。
他疾馳在公路上,深綠色的眸子裏空靈無神,他的臉色蒼白,唇色更是接近透明,似乎身體潮濕的感受還未消散。
葉清淺就這樣離開了嗎?隻因為自己的一時慪氣,這怎麽可能!
他不顧著j警的反對,甚至沒係安全帶,隻是飛馳在公路上,在親眼見到葉清淺之前,他一定不會相信任何虛假的消息!
殯儀館外,圍了很多記者和粉絲,雖然她生前名聲不好,但是去世這麽大的事,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所有人都在好奇,白玉辰的反應會是怎樣的。
風靜靜的吹著,雨終於停了,樹枝上還隱隱有雨水在滴落,梔子花的香氣彌漫在雨後初晴的天氣裏,卻散發著淒楚的味道。
他頹然的走下車,白襯衫上還殘留著點點雨水,胸前的領口常開,漏出健壯的小麥色肌膚,胡子拉碴的臉上隱隱看出痛苦,他的眼圈事紅腫的。
也不在乎是否有記者會拍到自己,陸景墨就這樣大肆肆地走進了殯儀館,火花儀式,已然舉辦完畢。
他推開一眾人群,也不在乎閃光燈在臉上上飛速閃爍,徑直地走向火化台。
那條清冷色調的裙子儼然被燒的隻剩下一個裙角,那條布滿灰塵的手帕放在一旁,上麵還有一條細碎的耳釘。
那是拍攝結婚照時,葉清淺買的,他永遠記得那個清涼的下午。
耳邊是拍照聲,不大,卻讓人感到陣陣轟鳴作響。
他俯下身去,靜靜坐在火花台前。
不用想,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在明天的第一時間登上各大娛樂新聞的頭條,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暮色皚皚。
天空滿滿昏暗下來,殯儀館的人已經走散了,就連想要捕捉重要新聞的記者,也忍不住困意,陸續離開了殯儀館。
畢竟,他們一直在等待的白玉辰沒有出場。
空蕩蕩的殯儀館,隻有淡淡的梔子花香在空氣中彌漫著,和刺鼻的火星味,與此同時,還有淡淡的檀木香味在挑逗著,競相而來。
陸景墨隻是保持著那一個動作,定定的坐在原地,已經不知過了幾個小時,他的脊背依舊筆直,像是一個木頭人。
月光投射在他姣好的麵容上,映襯出他完美的曲線,刀刻般精致的五官在肅穆的黑夜別有一種妖嬈和淒美。
手中的淡紫色瑪瑙似乎在今日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他靜靜舉起那顆小小的石頭,對準月光,月亮上的裂痕清晰可見,可是那光澤卻像是隨著葉清淺而消失不見,最終變成了平淡無比的石頭。
胸口一陣血氣翻湧。
隨之而來的是胸膛劇烈起伏。
他想哭,卻哭不出來,喉管間澀澀的酸楚味像一記毒藥,蜇的他甚至說不出話來。
他還是無法相信,隻是死死的凝視著那抹朦朧的淡紫色。
過往的一切折磨在腦海中如默片電影的快鏡頭,在一縱的飛閃中,他似乎看到了葉清淺這短暫又可悲的一生。
她生而苦命,不幸地淪為孤兒,又不幸地中了圈套嫁給自己,最後更是不幸的間接的死於自己之手!
他攥緊了拳頭,身子痛苦的彎下,最終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那憋悶已久的愧疚,終於在這寂寥無人的夜晚順著晶瑩的淚水落下。
倏的,電話鈴聲響起。
在寂寥無人的空館內,急驟的電話鈴聲仿佛奪命魂一樣,尖利刺耳。
“爸爸——”他接起電話,奶聲奶氣的呼喚響徹在電話的另一端。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崩潰乃至麻木到極點的陸景墨,終於在那聲甜甜的呼喚之後心靈驟然釋放。
“爸爸,我可以和你聊天嗎。”他怯生生的,隻是和顧薇安那個毒婦呆了短短幾日,他就已經形成了有些怯生生的性格,這讓他更加自責。
陸景墨深吸一口氣,硬生生的將喉管的酸澀感壓下去。
“當然,陸路,最近有沒有好好的學習呢。”
他溫柔的詢問,可對於孩子和葉清淺的內疚卻從血管中爆破而出,眼淚簌簌的滴落在光滑的木地板上。
“我好好學了!”他倔強又自信,可很快聲音變得微乎其微,“爸爸,那個阿姨還在家裏嗎。”
“不在了。”他胸口一陣暗痛,“以後也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
“好!爸爸,我想媽媽了,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她啊……我不用去海洋館了,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奶聲奶氣的氣球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更加淒楚。
“好。”他應允著,他如何也不會想到,家財萬貫的自己竟然滿足不了孩子最基本的要求。
夜涼如水,黑暗中的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誰。”他驀然回首,門外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