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對人行人事
沈習文眼眸瞬間睜大了,他騰的坐起身來,臉色一片灰白。
“你說什麽?棄了?什麽意思?北邙城裏那麽多的守衛,兵符還在我手裏,他們怎麽棄?”
花染眼波平靜的看著他。
“兵符如今已經沒用了,昨天半夜,何敬欽一連斬殺了兩個不服他的副將,三百多個士兵,然後,帶著願意降服於他的那些士兵,大開城門,連夜撤出了北邙,去往了中州城,而今日一早,原本占領了安平鎮的那五萬拓達士兵,全線進攻,占領了北邙城,如今中州以南,北邙七洲,以全部落入了拓達人手裏。”
砰的一聲。
沈習文以手握拳,狠狠在床板上拍了一下,額頭青筋暴起,雙目欲裂。
“何敬欽…他怎麽敢!”
花染好笑,
“他有何不敢的?而且,他不戰而棄北邙,這定然是傅凝煙的意思,但單單棄一個北邙,有什麽用?所以,沈將軍,我勸你還是先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一次,大景至少要丟失半壁江山,你怒,現在還為時尚早。”
花染的話,猶如一個驚雷,瞬間炸的沈習文臉色蒼白。
像是身處冰天雪地一般,沈習文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好似突然凍結了,他嘴皮子不停地顫抖著。
“你……不,不可能的。”
話落,他無視身上的傷勢,掙紮著起身想要下床,
“不行…我不會讓他們得逞,我要回京,我現在就回京,我要向皇上揭露他們的奸計,皇上還在,還容不得他們亂來。”
沈習文踉蹌著站起身來,然而,他身子還沒站直,雙腿一軟,整個人便朝著地上一頭載去。
花染淡定的坐在桌子旁,沒有出手扶他的意思。
隻淡淡道了一句,
“沈將軍,你身受重傷,不應該下床,還是回去躺著吧。”
花染聲落,沈習文就像沒聽見一般,咬牙,再次嚐試著起身。
他胸口的傷,原本都包紮好了,此刻也因為他的一番動作,傷口撕裂開來,鮮血染紅了整個胸膛。
見狀,花染眼眸凝了凝,聲音忽然冷了下去。
“沈將軍,你這條命,是有人孤身深入險境,九死一生救回來的,你確定要這麽胡鬧?那我可真是為救了你而受傷的人不值。”
花染冰冷的聲音,讓沈習文瞬間停止了動作,他抬頭看著花染,臉色微白。
花染神色淡漠的看著他,
“沈將軍還是回床上去吧,我有孕在身,聞不得血腥味兒,待會兒,我會讓輕鳶過來給你包紮傷口,包紮好之後,你若是還是執意要走,那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會讓人給你準備好馬匹和盤纏,隻是,話說在前麵,沈將軍出了這個門,生死再與我們無關,我們隻當白白救了一個人。”
花染緩緩站起身來,沈習文扶著床板的手指微微發青,他啞聲解釋道,
“花染姑娘,我……”
花染抬了一下手指。
“沈將軍此刻不必多言,我給你一點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若是不走,那麽,晚一點,我再過來叨擾沈將軍。”
說完,沒有扶人的意思,花染轉身朝門口走去。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冷風席卷而入,瞬間吹淡了室內濃鬱的血腥味。
花染神色微微緩和了一些,側頭,眸光平靜的看著仍舊半跪在地上的沈習文,
“沈將軍,你覺得何敬欽棄北邙城這麽大的消息,會傳不到皇上耳朵裏?而如果他,或者傅凝煙沒有什麽準備,他們敢如此行事?沈將軍,好好想想吧,你現在即便長翅膀飛回盛京,恐怕,盛京也不是你家皇上能做主的了。”
話音落,掃了一眼沈習文慘白如雪的臉色,花染不再多言,抬步出了房間。
………
沒讓花染等的太久,太陽剛剛下山,天際邊,剛剛浮起來一層紅霞,輕鳶便撇著嘴角進了房間。
花染看著她好笑,
“你這是怎麽了?誰又惹你了?”
輕鳶嘴撅的老高,
“還能是誰,不就是那頭又蠢又衝動,還沒腦子不會說話的倔驢,我上午剛給他包紮好,他不感念姑娘恩德也就算了,還說那等辱人的話,中午,要不是姑娘你交代了,我才不會再給他包紮,還有,姑娘你知道更令人生氣的是什麽嗎?”
難得見輕鳶臉上有這麽豐富多彩的表情,花染搖頭笑了笑,
“什麽?”
輕鳶氣的咬牙,
“我剛才去給他送飯,他還不吃,不吃就算了,還頤氣指使的,讓我趕緊請小姐你過去,說他有話要跟小姐你說,還說別讓他等太久……我就不明白,要不是樊少主將他救回來,他現在早就趕著投胎去了,他那來的臉擺姿態,真是不知所謂。”
輕鳶氣的罵了一大串。
花染抬手遞給她一杯茶,
“好輕鳶,消消氣,是他的不是,但他現在受著重傷,稍有意外便容易一命嗚呼,現在,沒辦法收拾他,你等著,等他傷好一些了,我給你出主意,保管好好整治整治他。”
花染聲落,輕鳶抿了抿唇角,片刻忽的一笑,神色和緩,
“我就知道,還是姑娘好,姑娘會疼人…算了,奴婢不嘮叨你給你添煩了,那頭倔驢說不定真有要緊的事要跟姑娘你說,姑娘你還是趕緊過去吧,不然,真耽擱了什麽事,那就不好了。”
花染隨著她的手起身,邊走邊感歎了一句,
“我家輕鳶啊,最是識大體了,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誰去……”
兩人說著話,很快便走到了沈習文房間外麵。
輕鳶沒動手,直接一腳踢開了房門。
屋內,
沈習文穿著白色裏衣,披著外裳靠坐在床頭,他似是在思索著什麽,冷不防被踢門聲一嚇,目光落在輕鳶臉上,頓時一青。
“你這潑女子,好生沒禮貌,真給你家姑娘丟臉。”
輕鳶心情原本緩和了不少,當下聞言,騰的又炸了。
“你個臭潑皮,你哪來的臉說我?本姑娘向來對人行人事,對不是東西的東西,哼,抱歉,客氣不了。”
沈習文氣的臉色鐵青,抿唇看了輕鳶片刻,突然抬手捂胸,咳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