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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7 章

  托尼竟然變成了一枚無知無覺的黑色音符。


  眾人麵露駭然時, 陳薇的訝異之聲不亞於當頭棒喝。資深者們再看眼前場景也越來越眼熟, 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虛空中遍布的台階, 每組大抵都是九節, 由五段黑色階梯,四段白色階梯組成、相間分布。


  是了,這不就是空白的五線譜嗎?

  遍布虛空的黑白台階,活似一張張漂浮的空白五線譜。


  “五線譜?”錢塘君問道:“倒是形象。我從前沒有聽過這個名稱,但聽起來是一類曲譜?”


  陳薇道:“是我們那的一種曲譜。”


  “你們按照曲譜來理解, 倒也沒錯。”錢塘君道:“高山流水歎知音, 樂曲古來表心曲。困神大陣是以陣眼被困之人為中心布置衍化的, 取他之心,汲他之情,以演周天之陣。可以說, 欲破此陣, 必解陣眼之人的心曲。”


  他微微一歎:“妖魔為困阿鏡於世外, 布下種種雜錯的異域通道,這些異域通道宛如一張張不同的曲譜, 奏著各不相同的心曲, 殺機重重,用來掩蓋阿鏡的心曲。”


  “隻有一條路能通往陣眼。就像隻有一首曲子能奏出阿鏡的心曲。”錢塘君的目光在那個被卷上來的黑乎乎音符上頓了一下:“宛如隻能彈奏一遍的樂曲。一旦行差步錯, 踩錯節拍,你們的生命就會化作激活異域通道的鑰匙, 再沒有重彈的機會。”


  英國資深者為代表的達西, 神色沉重地接過張玉遞來的黑色音符, 卻不意那音符一跳一跳掙脫他們的手,朝著虛幻的藍色大河奔去。


  不待它投入藍色大河,錢塘君張口一吐,一縷奇異的火焰從他口中噴出,卷上托尼所化的音符。


  那火焰帶著奇異的豔色,纏上音符便熊熊燃燒起來。


  在火焰中,音符發出人類的淒厲慘叫,眨眼就化為灰燼,隨風而逝。


  “你做什麽!”達西對錢塘君怒目而視。


  下一刻,他怔住了:

  隨著托尼化身的音符被奇異火焰焚燒殆盡,虛空中以流水與鶯啼鑄就旋律,輕歌曼舞地吸引著眾人,激起他,們惜春的《藍色多瑙河》音樂也停止了。


  原本流水輕緩,兩岸春光明媚,鶯啼婉轉的藍色大河漸漸沉寂。


  最終,一切虛影褪去,歸於原地的隻有一段階梯外表的黑白五線譜。


  資深者的隊伍卻已經悄無聲息地少了一個同伴。


  錢塘君見達西等英國資深者冷靜下來,才道:“塵歸塵,土歸土,莫要留戀。它已經不再是人,沒有神智,隻是撥動這些異域‘曲譜’的一個契子。隻有把激起‘曲譜’的契子毀掉,這些‘異域曲譜’才會平靜下來。”


  他告訴眾人,漫空的“五線譜”所化的台階,每一組就是一張沒有被激活的旋律,連接著三千異域。一旦有生人踏入,他的肉身會被這段旋律吸收,成為其中的一個外來音符,激活旋律的契子。


  旋律一旦被激活,會自行衍化樂譜中的幻象,吸引其他人前赴後繼地以血肉之軀為這段旋律提供能量。


  所以隻有直接毀掉啟動樂譜的契子,才能暫時中止這些“要命的演奏”,讓它們重歸沉靜。


  在腦海中把錢塘君說的消化了一遍,眾人都微微一寒。


  陳薇的臉微微發白——她想到剛才自己差點一腳踏空。如果剛剛是她掉了下去,恐怕下場不會比托尼好多少。


  看了一眼已經顯出疲態的同伴,以及同樣有些氣力不支的少數水族,王勇道:“既然隻有一條路通往陣眼,您是知道路的,對嗎?”


  一路上,錢塘君帶著眾人成陣型,不停地、貌似無規律地在每一組黑白階梯上跳躍,卻至今隻有一個托尼因為意外偏離路線出事,說明錢唐君必定是知道正確的破陣路線的。


  錢塘君頷首。


  王勇又道:“您讓我們組成的陣型,莫非也有講究?”


  錢塘君道:“你們把這裏的每一處異域通道看成是‘五線譜’,也可以把整個大陣看成一個正在演奏的樂器。無論是琵琶二胡還是古琴,無論是什麽樂器,大多彈奏的曲譜,總要由宮商角徵羽五音組成……”


  他話音未落,王勇明白過來,掃了一眼眾人組成的陣型:“我們組成的陣型,就是在扮演‘宮商角徵羽’的角色?”


  陳薇也恍然大悟:“我們的陣型之所以不能亂,就是我們在移動中,實際上就是音符在五線譜上的位置,你在指揮我們‘彈奏’!”


  錢塘君再次頷首。


  陶術推了推眼鏡,忽然問錢塘君:“那您能否簡單地為我們講解一下,我們目前的陣型怎樣對應樂符?”


  錢塘君沉吟片刻,點點頭:“可以。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即使是正確的路線,也不能停留太久,必須繼續往前。”


  便簡單地為眾人講解了一下,指著張玉和她背後的一隊資深者道:“小友為徵部,”


  又指王勇、陳薇、褚星奇、陶術幾人:“角部。”


  指英國資深者們:“羽部。”


  指水族:“宮部。”


  最後指了指自己:“商部。”


  錢塘君將眾人總共劃成了五部,按陣型而前。


  “總共五部嘛……”陶術推了推眼鏡,在心底盤算起來。


  這個文本無論內核是什麽,表皮卻是實打實的中國傳說故事。西方以七音為主,在中國古代,主流卻是五音加五音的變音。


  但五音和七音也並非不能對照。


  按一些說法,宮對應do(1),商對應re(2),角對應mi(3),徵對應sol(5),羽對應la(6),變徵中有對應的fa(4)音,變宮中有對應的si(7)音。


  也就是說,目前眾人對應的是“1、2、3、5、6”這五個音。


  錢塘君見他深思,提醒道:“我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噢,抱歉。”陶術往後退下,卻暗地裏注意起錢塘君指揮陣型變幻的節奏。


  “徵部先行四節。”


  張玉帶領戴白、吳教授一隊先跳到前方台階上,走了四節。


  “徵部暫停,等待角部匯合。角部與徵部同行八節,角部在前,徵部在後。”


  王勇一隊也跳到了張玉他們身旁,然後王勇部先往前走四節台階,張玉帶隊緊隨其後。


  “角部單獨出八節。”


  王勇部集體往上走了八節台階。


  “徵部往前,走六節台階。”


  張玉向前走了六節。


  “好,暫停休息片刻。”等他們喘了片刻的氣,錢塘君又道:“羽部與徵部都往前八節。”


  英國資深者和王勇一隊,都各自往前八節。


  “停。接下來,角部與羽部往前八節。”


  “徵部往前兩節。停,休息,做得好,可以多休息一會。”


  奇異的是,根據錢塘君的步調來,他們每踏出一步,都剛好吻合台階自動旋轉的節拍,十分精妙。甚至他說休息的時候,台階也必然暫時地停止旋轉。


  但因眾人集中精神聽從指揮,不停地在虛空的台階上跳躍,即使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依舊精神緊張,額頭滲出汗水。


  好不容易可以稍微休息一會,眾人都就地坐下,抓緊喝水吃點餅幹補充體力。陶術卻雙眼放空,嘴巴裏念念有詞,雙手在大腿上一拍一拍。


  “你在念什麽?”角部的王勇、褚星奇、陳薇坐在他身旁,看他雙手一上一下地拍著。其他資深者也好奇地朝陶術張望。


  繁瑣的指揮過程裏,陶術還一心二用觀察記憶著錢塘君的指揮。


  “噓……你們聽……”陶術念念有詞,比劃著打音樂拍子:“四節,看成四分音符,一拍,徴部對應簡譜裏的5。”


  “八節,看成八分音符,半拍,徴部角部,3,5。”


  “八分音符,半拍,角部,3。”


  “六節可以看成附點四分音符,一拍半,5……”


  剛開始,三人還沒反應過來,但是陶術漸漸地由念到哼唱,旋律逐漸熟悉,“5 35 3 5.|65 36 5-”。


  “!這是!”所有在場的中國資深者都麵露震驚,連張玉都微微睜大了眼睛。


  礙於錢塘君等文本人物,他們不能交流,也不能在四維空間裏交流,但這旋律太熟悉了,根本不用交流,大抵隻要是個中國人,一聽這旋律,便能不自覺地在心底跟著旋律哼唱起歌詞來: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


  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

  英國資深者還茫然的時候,中國的資深者們心潮澎湃地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錢塘君指揮他們組成陣型,按節奏前進。


  但是這節奏,連起來,卻正是國人萬分熟悉的《七子之歌-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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