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漢水畔。
霧氣彌漫。
賣廢品的老人正吃力地推著車往橋上爬, 但是橋的坡度有點陡，他推的滿頭大汗。
他怎麽都推不上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前方有嬉笑聲。
前方霧氣裏, 坐著兩個美麗得渾身生光的女子, 身著古代華服，環佩叮當, 腰間綴著明珠，正在漢水邊嬉笑玩耍。
她們看見老人如此辛苦，忙停止了嬉笑，麵麵相覷。半晌, 年長的那個點點頭, 便揮了揮袖子。
老人卻隻覺眼前一花, 車子跌倒了，竟然從山坡旁翻了下去，許多塑料瓶全滾進了漢水裏。
他急得不行, 正要攀越欄杆去撈那些塑料瓶，那倆女子說：“老人家，您何必再去撿這些東西呢？”
老人隻當她們是現在那些喜歡穿什麽漢服的小姑娘, 不有自主地說了心裏話道：“這是老漢我的生活錢，唉, 我還資助幾個窮小孩讀書。何況, 這瓶子不能不撿, 髒了漢水怎麽辦？”
那倆女子微微點頭, 便笑道：“老人家, 您糊塗了。您回家看看，您的瓶子，正好好在家躺著呢，哪裏飄在漢水上呢。”
姐妹倆話音剛落，老人便覺得自己迷迷瞪瞪，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他暈頭轉向，真的稀裏糊塗到家的時候，才忽然想起自己那些丟失的塑料瓶，一打開，定睛一看：
那些塑料瓶正好好地擺在院子裏，自己跑回來了！
更奇怪的是，他睜大眼睛，被滿院子光燦燦的瓶子閃得揉了揉眼睛。
這些瓶子裏有的裝著帶水草的古代金幣，有的裝滿沾泥沙的上等珍珠，還有的裝滿幾十年前的舊版硬幣。
滿滿登登，珠光寶氣照亮了他破敗的院子。
*
湘水畔，三三兩兩地布著竹林，經常有一些夫妻、情侶在這裏散步。
今天不知怎地，岸邊起了茫茫霧氣。
其中一對夫妻倆本來是一邊散步一邊交談，走著走著，丈夫忽然不動了。
妻子正納悶呢，順著他那直勾勾的視線挪過去，就看到了一位清麗絕倫的貴婦人，手挽帛帶，裙擺及地，手捧香草，眉目間全是憂鬱風情。身後跟了一串低眉順目，同樣美麗的女子。
“這是演什麽古代電視劇？路邊行為藝術表演？”女子先被驚豔，隨後嘀咕了一句，再看丈夫那瞠目結舌的樣子，等時氣得狠狠踩了他一腳：“回神了！”
丈夫被妻子猛踩了一腳，回過神，登時漲紅了臉，瞪她：“給我點麵子，我不過就看看.……”
眼看那古代貴婦人打扮的美女子便捧著香草鮮花，領著一串作侍女地過去了。
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貴婦人忽然幽幽道：“十月十二日，你在江邊，與一個女子擁吻，指著湘江發誓，說愛她，贈她戒指。隻是，她為什麽和她生得不一樣？你們現代的男子，也可以娶兩個的麽？”
丈夫渾身一震。還不來及反應，那妻子才一聽到就炸了，揪住他：“你十月十二日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你衣服上還有口紅印！”
丈夫連忙解釋：“一個路人的隨口胡說而已……”
但移目看去，那美麗的貴婦早已領著那一串打扮成侍女的女子，消失在霧氣裏……
他被妻子糾纏不休，心中暗暗叫苦：明明那天江邊除了滾滾湘江水外，根本沒有第三個人啊！
*
黑龍江上。
雪仍很大，河流的冰結了一層又一層，厚實得很。
市民閑來無事，頂著地凍天寒，聚在河上滑冰溜冰。
一個小娃娃坐在他的板子上，雙腿一一擺一擺，在冰上滑動，一邊嘴裏呼和著：
“駕大龍嘍，駕大龍嘍！”
他媽媽在不遠處喊：“別溜太遠，小心大龍給你吃嘍！”
娃娃才不聽她的。
在男女市民的溜冰聲裏，慢慢溜遠了。
咦。
小娃娃忽然停下，好奇地下來板子，蹲在冰麵上。
哇，冰下這是什麽？
咦，它為什麽一閃一閃的？
小娃娃覺得這像是個什麽東西在眨巴眼睛。
可是，這眼睛黃澄澄的，大圈圈，比他人都大！
呼啦，冰下的東西擺了擺，遊過去了。
刷，整條河都變黑了一霎。
砰砰砰。
小娃娃驚奇地看著自己腳下那厚得該月把不化的冰，裂開了一絲。
他叫起來：“媽媽，媽媽，大龍來咯，大龍來嘍！”
*
“‘瑤姬’？”正在批改文件的郝主任大為震驚。
電話那頭的某人報告道：“是，我們接到了可靠的消息，準備前去登記。但不知道按什麽待遇對待。”
郝主任霎時無心批改文件，站起來繞了一圈，半晌道：“客氣一點。待遇僅次於特質者的等級，態度按照對待烈士那樣尊重。”
“是。”
等掛了電話，郝主任翻了半天，才出了一份陳舊泛黃的文件。
文件番開數頁，他找到了關於“瑤姬”的記載。
一九五六年，曾經為新中國屢立戰功的瑤姬因為能力使用過度，即將徹底被異界同化變作文本生物。
在變成文本生物前，瑤姬自願參加“挽回同化”的實驗，當時負責特殊機構的一位黨內大人物，把這位部下殘存的意識與巫山結合，留在了現實世界，保留了她一絲清醒的意識。
對於資深者來說，違背錨，有能力暴動，迷失在時空亂流裏的危險。
但如果太過於契合“錨”，太頻繁使用能力，同樣也有被異界同化，變成異界生物，肆虐地球的風險。
瑤姬是第一個被挽回來，沒有變成文本生物的“同化者”。
但這個實驗也不算成功。
因為瑤姬與巫山合為一體，變成巫山十二峰的土地意誌後，情況非常不穩定，一直是靠那位大人物定時輸送力量，才維持了二十年意識。
後來時代變遷，這位負責特殊機構的黨內大人物自身難保，鎖鏈重新加身，耗費了太多力量，以至於沉睡江底。
於是，瑤姬形體逐漸虛幻，就這麽一直沉沉不醒在巫山諸峰裏。
他們已經默認她隕滅了。
沒想到，時隔近半個世紀，因為一個未知名的文本影響，瑤姬再次醒了。
隻是，情況有一些古怪。
郝主任又取了閔衛報來的新報告，反複翻看，眉頭能皺得夾死蒼蠅。
瑤姬準確來說，是二十年多年前醒的。
二十年前，瑤姬重新蘇醒，但是直到這兩天才因為奇怪霧氣所屬的文本影響，進一步蘇醒，能夠行動，救下來幾個遊客。
二十年前……二十二年前，霍闕在大洪水裏莫名蘇醒，化作龍身遊了出來，幫忙平息了洪水。
根據小玉的信息，水鬼楊飛光也說他二十年前就有微弱的意識，也是這兩天才真正得到加強，變成了水鬼。
《三王墓》，十六年前就一直潛伏下來。
還有英國那邊的情況.……
郝主任心裏一緊：這和他們之前最糟的那個猜測非常相似.……
不.……現在還不能下斷言！
水鬼這些存在，如果二十年前就存在，可以理解，畢竟一直以來，都有類似的異常存在.……
郝主任定了定神，接了通訊器傳來的信息。
張玉發來的信息。
他看了幾行，麵色漸漸凝重。
片刻之後，按了鈴，通知了整個部門：
“通報下去：全國異常的霧天都需要上報。從今天開始，霧天禁止出行，沒有必要，切勿接近水域。全國特安部門，嚴密監控有經典傳說故事存在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