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蛇化的般若女。生著人頭的鬼鳥。人麵蜘蛛。
這些都是在《青春》內核層中出現過的怪物！
“你沒看錯？”郝主任追問。
陶術特別怕鬼怪之類的東西, 不幸他記性超群, 卻反而對這些場麵記得特別清楚。因此苦笑道：“老師，我確定自己沒看錯。我懷疑和上一個文本有聯係。”
這些話不好當著其他國家的人說, 甚至也不好當著普通資深者的麵說, 怕動搖軍心。現在就他們幾個跟郝主任等人一道, 陶術才把一直壓在心底的懷疑說出了口。
自從經曆過“心願”, 中國一直非常警惕多重的超級文本。
了解自己學生的郝主任登時緊緊皺眉：“除了這件事, 還有什麽其他證據？”
陶術搖頭：“暫且隻有這一件。”
“黑氣。”張玉忽道。
眾人看向她。
張玉重複了一遍：“黑色的煙, 曹丕身上冒出來。感覺一樣。”
但是女神像的頭頂, 卻有一道黑氣, 向上一直延伸, 如一根臍帶, 一直延伸到虛無之中的高空——那裏黑雲滾滾，黑雲裏有數不清的詭異眼珠, 這些眼珠注視著四麵八方，普天之下所有的土地，豐朝隻是祂們關注的其中一小塊罷了。
她說，《桃園三結義》的文本中, 操縱著曹丕的黑氣, 與這次文本中連接女神像與妖魔之國的黑氣，給她的感覺極為神似。
眾人一驚。
一旁聽著的常教授被她一語提醒, 想起來了：“老郝, 剛剛我們通過韓國叛變資深者看見的場麵, 你還記得不？”
盧武暴露了他是內應, 被“秘書長”等文本生物帶著叛變的資深者一起，把他堵個正著。
這些文本生物抓住他，而首爾的所有民眾都被文本生物同化，千人一麵，萬人同聲。
充斥著青瓦台，站滿長廊的非人們一齊露出了笑意，如千人一麵
盧武看向窗外，卻發現這一刻，過馬路的行人，商店門口的顧客，甚至是首爾大屏幕裏直播的明星，都齊齊地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那是被一整個城市，乃至於一整個國度注視的感覺。
所幸，盧武早就有所預料，備下了後手。
假意投降文本生物的韓國資深者們趁機反水，阻止了同化，並保護住了盧武。
隨即，土地意誌也受他所托出手了。
無數流光徹底散入三千裏河山，青山綠水在沉寂之前，蕩起無邊清風，似有人即將永遠睡去，卻仍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安撫著祂的孩子們，溫柔低語。
被文本生物同化的平民們抵不住這樣的耳語，竟打了嗬欠，伸了一個懶腰，一道道黑氣就從他們體內被彈了來，“醒”了。
“朝鮮半島”的“意誌”在散去前，最後的力量化作清風，喚醒了被文本生物同化，千人一麵，萬人同聲，打算圍攻盧武等人的首爾民眾。
那些民眾身上就滾出了一道黑煙，隨後，他們就清醒了過來。
資深者們當時沒有關注現實的情況，但聽常教授的描述，褚星奇摸著下巴：“這場麵，有些眼熟啊。”
這種千人一麵，萬人同聲，在文本生物影響下宛如同心同德的場麵，頗有些眼熟。
張玉說：“舊瑤縣。”
“啊”，褚星奇啊了一聲，也想起來了：“‘三王墓’。”
他和張玉一起執行任務，在舊瑤縣遭遇“三王墓”文本時，就見過這樣的詭異場麵。
《三王墓》是個很奇特的文本。
它的文本層直接融於現實社會，劇情層則與鄭家的冤案融為一體，核心層卻是另一個文本碎片“刑天”。而它的劇情人物，也沒有實體，直接是一股股的情感，附身在現實的民眾身上，對其進行操縱。
感染楚王者，為人將變得極其自私冷漠。而赤則生於民眾的不甘不平之氣。感染“客”的人，則將視人之身，若視己身。
舊瑤縣裏，無論是代表無私之情的“客”，還是代表自私之情的“楚王”、代表反抗意誌，對抗不平的“赤”，都有這樣的本領，能夠操縱情感，使人們感情共鳴，製造這樣千人同聲同心的場麵。
不巧的是，這次的《將進酒》文本，內部的六個場景，也是按照感情排的序！
而《三王墓》又與《青春》、《雷鋒》一樣，都是沒有邊界能量罩的特殊文本。
陳薇喃喃：“怎麽回事，好像都、都……會不會是你們想太多了.……”
她一時不敢想下去了。但怎麽可能巧合成這樣？這些文本之間竟然都有相似之處或者共通點！
郝主任此時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他也想起了一件事。
《三王墓》在舊瑤縣，照理來說，應該是十六年前就出現了。
舊瑤縣的十六年前，鄭維安一家慘死縣中豪族惡霸之手，“三王墓”的文本世界被鄭維安呼喚而來。
鄭維安年少而死，選擇舍棄活人之身，化作文本生物苟活地下，等待複仇。
但是，當時，這個文本並不是完整的文本世界，因為它隻出現了楚王、赤鼻等文本人物，“客”這個第三大主角，始終缺席。
“客”不出現，劇情就沒有辦法進行。
因為沒有完整的劇情和關鍵人物，“三王墓”便一直隻是最低級的文本碎片。
直到十六年後，客的蘇醒，讓這個文本碎片徹底被補足，才變成了真正的小型文本世界。
“三王墓”文本居然可以潛伏十六年，與世共存十六年，隱而不發，已經足夠人驚訝。
到現在，特安機構的研究員也還在研究這一事件。
但是，他們一葉障目，都忽略了一件極為關鍵的事：
代表無私之情的“客”，為什麽一直沉睡了十六年。十六年後卻忽然醒來了？
就算是當時還有個“刑天”文本碎片，但這個文本碎片隻幫助了赤與鄭維安藏身而已。
“客”的突然醒來，必定另有隱情！
比如……被某些更大型的文本世界喚醒了。
這樣的話，三王墓的文本能潛伏十六年，也就能解釋了。
普通文本不能潛伏這麽久，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極速擴張。
但超級文本未必不能！
超級文本，大於A級的文本背後，往往就是一個分外龐大的異世界。
這些巨型世界要與地球融合，過程並沒有這麽快。
日本的小林美子，她的特質，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在S級文本“心願”中得到的。
因為她得到特質的“文本碎片”，本來是“心願”的附屬文本！
也就是說，數年，甚至更早之前，“心願”的觸角就已經開始在地球蔓延。一直到某個契機——也許是因為它本體與地球的融合進度到了一定程度，才一舉在全世界蔓延爆發。
當他們單獨經曆某個文本世界時，一些極小的細節，眾人尚不覺得什麽。
而將這些線索林林總總匯集起來，一切就指向了一個極其可怖的猜測！
巧合……巧合能巧成這樣嗎？
除了“真理”外，《桃園三結義》、《三王墓》、《青春》與《雷鋒》、包括現在的《將進酒》，竟然都有交叉的相似點、共通處！
何況他們前兩年才剛剛經曆過S級文本“心願”——附庸眾多，陰霾全球的超大型文本。
在場的人，即使是年紀最小、閱曆最淺的張玉，也都不是什麽粗笨的。
一霎時，現場的氣氛凝重了起來。
他們都是“心願”的親曆者，知道它的威能。
萬幸的是“心願”文本內容的特殊性，以及呼喚它的人們的特殊性，除了引發的天災外和政治洗牌外，它對廣大民眾來說十分“溫和”。
最終，借張玉的能力，“心願”的本體以一種討巧的方式被找到了。可謂是幸運中的幸運。
即使是這樣，仍死了不少人，直接導致全球政治大洗牌。
有些國家，如日本直接改頭換麵，紅旗飄飄，與中國結盟；
如印度，納薩爾們實力大漲，紅星高照，盤踞了半個印度，眼瞅著印度政府被擠到一邊去了；
如俄羅斯，國內寡頭被重返人間的紅軍殺了個幹淨，路燈上吊了一排又一排。後來重組的新政府戰戰兢兢，不敢輕易重新私有化紅軍重新劃定的國家財產，而一度被戲稱為老人黨的布爾什維克有重新抬頭之勢。
如美利堅，國內“赤色”勢力也一度高漲，借著宗教的皮子，正大光明混到白宮前，鬧出大事，一槍崩了總統。導致美國到現在還焦頭爛額追捕“赤黨餘孽”。
至於其他國家，如歐盟等，也或多或少境內都有“幽靈”重起。
更甚於，即使驅逐了“心願”文本，它殘留的能量，在較長一段時間後，仍能影響到B級別文本“真理”。最後更是直接造成“真理”變異成A級文本！
怕隻怕，如果再來一個超級文本，到時候就未必就有“心願”的“溫和”了。
陶術推了推眼鏡道：“目前隻是猜測。”
但眾人都知道，這個可能性不小。
郝主任肅容道：“我們現在討論的這些都需要列入保密檔案，等待後續核實。不可外泄。”
“是！”王勇、張玉、褚星奇、陳薇、陶術應道。
他們在船上望著遠去的韓國。
天空，直升機、客機的嗡嗡聲絡繹不絕。
海上，有許多私人航班，載著那些逃到美國避難的韓國“貴人”們，向正一片瘡痍的韓國返回。
而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個沒有了駐韓美軍可以依靠的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