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普及常識
“他跟我做對手,大都不涉及刑事案件,在表麵上。”劉信函開口說道:“事實上,這樣說,是為了方便大家理解……”
“為何不涉及刑事案件?”白欣媛開口問道:“你隻配接普通案件嗎?”
白欣媛的問題,惹得李蕭言扭頭給她一個白眼。
“幹嘛?你一早就知道,可是我不了解他啊!不懂就問,有什麽問題?”白欣媛瞪著他說道。
“你……”李蕭言覺得自己在跟一個蠢貨講話,但是這個‘你’字剛剛冒出嘴巴,就立刻感覺到了三道光芒對他的關照,他立刻認慫微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有點基本常識,劉律師跟魏律師,都不是檢方的人,而刑事案件,大多數由檢方提起訴訟,這兩個律師能成為對手,說明雙方都不是檢方,那就是普通的民事案件。
do you uand?”
“呀,這種是常識嗎?我從哪裏去了解這種常識?”白欣媛翻著白眼說道,然後扭頭瞪著劉信函道:“呀,律師大人,你既然要說得方便大家理解,可不可以把這個‘大家’的範圍擴大,將我也加入進去?”
劉信函點點頭道:“抱歉,我會注意的。
好,我接著說下麵的。”劉信函看了眼白悠悠,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雖然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將雙方律師的關係,說成了對手,但事實上,我們都是法律工作者,都是為了維護法律這個天平的平衡。
我們本身,並沒有所謂的權力,隻是法網裏的一個微笑而基本的網眼。
我們希望的是,這個網,均衡而有效……”
“請說重點。”白欣媛打斷道。
“呀!”這次她惹得坐著的三個的嗬斥,母先明跟李蕭言見白悠悠開口,雙雙收了嘴。
“你既然要人家給你普及一些常識,那就不要抱怨。他一開始這樣描述,就是為了遷就你。”白悠悠開口道:“既然你要加入進來,那請維持基本的認真和禮貌。
我們對形勢確實應該有敏銳的判斷,但是不應該如此輕浮。對自己對對方,應該有基本的信任跟學習,否則我們今天的談話,就進行不下去。
你若是再因為不耐煩而打斷談話,就請你退出。”
“是。”白欣媛等著姐姐說完,立刻應道,然後迅速扭頭看著劉律師,用一種求救的眼神:“劉律師,請你繼續說,我絕對不會再因為不耐煩打斷你了。”
劉信函點頭,繼續說,眼睛看著那兩個男人,憋著一嘴的笑,心裏也是暗暗驚訝,這白欣媛看著十分不遜,但每每白悠悠說什麽,她完全是晚輩尊重長輩的姿態,規規矩矩,服服帖帖的。
也不知這姐姐使用了什麽魔法,連他作為律師都很想擁有。
“我們希望這個網,不隻是為了抓住我們憤恨的壞人,也希望它保護那些被冤枉的,但是看起來十惡不赦的人。警察在抓捕嫌疑犯的過程裏,因為是直接跟各種危險相處,所以他們自身的防備,攻擊性,是流動的。確實有的嫌疑犯,在拒捕的過程裏,對警察施行過很多慘無人道的手段,這比起黑幫片的誇張血腥,更平靜更凶險。
那麽,他們對嫌疑犯的姿態,跟律師,通常是不一樣的。
我們是接在他們工作完成之後,才進行的文字上的工作,走的是司法程序,我們本身相對比較安全,包括檢方。
所以,所謂證據鏈,到了我們手裏,我們都需要有一個漫長的判斷過程,而在這個過程裏,因為民情,因為各種可抗拒的不可抗拒的因素,會造成一些冤案,那麽在刑事案件裏,我們遵循的是,疑罪從無,這跟民事的判決標準,是不同的。
”
“什麽……”白欣媛開口,但是兩個字冒了出來,忙閉嘴,然後舉手。
“問吧。”劉信函對著她說道。
白欣媛放下手,忙問道:“什麽是不可抗拒的因素?”
她其實有好多的問題,她隻選了最不懂的那個。
“司法過程,是個講究證據的過程,而這個證據,需要科學鑒定,而科學鑒定,是個技術問題,技術在不斷進步,所以過去被認為十分可靠的證據,如今看來都很像鬧劇。
比如,滴血認親之類的。
這稱為不可抗拒的因素。
還有就是天災,比如地震,水災火災,造成一些證據的湮滅,還有更多的狀況,這裏就不一一舉例了。”劉信函說道。
“好。”白欣媛點頭。
“我可以繼續了嗎?”劉信函問道。
“請。”白欣媛忙說道。
“直接進入事件吧,這些常識,她今後自己去補充。”白悠悠說道。
她的話,得到李蕭言激烈的點頭,李蕭言激烈的點頭,惹得白欣媛一個巨大的白眼,但是她不敢開口說什麽。
“那次做對手,是一個刑事案件轉民事,我的當事人控告對方蓄意謀殺,但證據鏈嚴重不足,檢方介入之後,發現我的當事人有嚴重誇大事實的現象,造成對方反訴我的當事人汙蔑對方的名譽,我接手的工作,是為我的當事人辯護。
在這個過程中,魏律師跟我直接對峙法庭。
雙方當事人,是夫妻關係。
對方是丈夫,我方是妻子,丈夫是證券公司的經理,在跟妻子結婚一年後出軌,出軌的那位懷孕,而我的當事人也懷孕,魏律師借著女人懷孕的各種情緒的文化的性別的弱點,進行了看似斯文和同情,但隻是把性別和身份歧視換了個角度,造成了我的當事人情緒十分崩潰。
我知道,這是法庭上,律師們常用的手段,但當時,仍舊十分憤怒。
所以跟我的團隊,一起親自去尋找他出軌以及蓄意謀殺的證據,那是被檢方推翻的案子,我這樣做,得罪了檢方,按照司法關係,檢方跟法官的係統性親密,所以我雖然拿出了很多關鍵的證據,但是我卻惹得法官非常地排斥。
雖然我勝訴了,但是對方當事人,隻是被判民事賠償,這個賠償,甚至不如普通的離婚案件,對利益受損的一方進行的賠償。
這給我的教訓很大,為了爭一時的勝負,而枉顧當事人的切身利益。
表麵上,我維護了司法的這張網,但是我卻並沒有盡到律師的責任。”
劉信函說到這裏,頓了頓,情緒有些起伏。
“嚴律師說,你的整個團隊,之所以放棄了更大的城市更好的資源更高的薪水來跟你組成了這個律所,就是因為這個案件。
雖然當事人後來有所怨懟,但是維護了司法的公正,相比較而言,他們覺得,這個更重要,那你是個合格的律師,他們信賴你的底線,高於那位很多。”白悠悠開口說道。
她的話,惹得母先明眼波有些轉動,也讓劉信函那起伏的情緒微微平靜一些,然後他有些驚訝,然後驚訝也轉為平靜。
“站在這個大的角度,我可以這樣安慰自己。”劉信函說道:“但是站在組成司法係統的根基上,我卻隻做了一半的工作。
我沒有立刻擊穿魏律師的反向性別歧視,身份歧視,而任由他攻擊我的當事人,這是我不可辯駁的失職。我不夠專業,這是我給那個時候的我,不可更改的定位。
接著是我的策略的失誤,我選擇用更大的罪去定義他小的罪,而造成了我給自己樹敵過多,顯得我很小氣,得失心很重,法官站在天平上,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我看起來用了大的策略,但是卻是濫用了,玩弄了天平。”
“對方也在玩弄天平。”白悠悠開口說道:“雖然‘和尚摸得,我摸不得’這是強盜邏輯,但是麵對對方這樣的人,你能夠回應的,難道是君子之道嗎?”